【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禽兽的秘密 作者:只有鱼知道 备注: 左成觉得,因为林觅自己的隐疾不药而愈了,如果他不以身相许,岂不太委屈了那丫头? 本文谨献给爱做梦的你! 收藏此文章 小鱼的完结高干小说,欢迎大家跳进来 小鱼的完结半价旧坑 好友的文 为了防盗,本文会采取防盗措施。就是每发一章V章时,该章里面的内容都先是与本文无关,大家都先别买,我会过一段时间再把内容给替换掉,同时发布另一章防盗章节,即与本文无关,过一段时间又替换为小说内容,然后再发下一章防盗章节,以此类推。不小心买的人不要紧张,晋江会有记录,等小鱼替换后你再重新点击观看,不再收费。替换后字数只多不少,亲们绝对不会吃亏。有什么不懂的大家接着问我,感谢你们这么久的陪伴~~ 今天(17号)已更新了几章番外,大家可放心购买阅读。 ================== ☆、相遇   “林觅,你出来一下。”      当林觅还在为病人做康复治疗时,科室的主任突然来到治疗室门口,招手叫她出来。      她觉得很奇怪。主任是一个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人,相应的,他下属也很严格要求。在工作时,他不允许任何人开小差,所以现在,他竟然让她放下一旁的病人出来,显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林觅向病人以及家属说了句抱歉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你去我办公室,有人找你。”主任说完,就撇下她去查房了。      林觅点了下头,就朝主任的办公室方向走去。一路上她一直在疑惑,究竟是多重要的人找她,又到底会是什么事。      然后,她隐约中好像听到天上传来了一个调皮的声音:送钱!送男人!!      没多久她就到了办公室,发现窗旁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的背影让林觅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先生,您找我?”      对方转过身来,竟是一个分外英俊的男人。      可是,她不认识。      “谢谢你那天将我爷爷推到了阴凉处,前天他刚刚出院,这是他让我给你的。”左成扫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声音和目光一样冷淡。      林觅的注意力并不在男人的话上,而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支票,眼里写满了错愕。      如果她没看错,这是整整的二十万吧?      时间向前推移若干天。      刚给病人做完训练的林觅从治疗室里出来,就见到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红得异常。      她扫了一眼窗外强烈的阳光,就走过去轻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太热?”      老人似乎不能说话,但是大脑还是清醒的。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林觅从他的口型看出,自己并没有想错,于是就将他小心推到了阴凉处。      这时负责照顾老人的护工正好出现,看见被晒得浑身冒热气的老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林觅,有些讪讪地笑道:“我看他每天呆在病房里都发霉了,就让他在太阳底下晒晒……”      林觅没有说话。      K市的气候就是这样,有时冬日的阳光也都能像夏天一样毒辣。林觅听护工说话的口音,就知道她即使不是本地人,也应该在K市呆了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该地的气候特性?!其实她方才的解释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按照规定,护工是不能离开病人太长时间的。      对于护工工作上的失职林觅早已经屡见不鲜,但是这种事她无能为力。      第四天。      林觅刚到休息室时,就听科室的同事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说一个中风的老人原本都已经四肢不遂、不能言语了,昨天竟然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而且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中风过。      林觅默默地听着,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那位被晒得红扑扑的老人。      现在看来,女人的直觉有时是相当准确的。      ……      此刻的林觅,脑海里有两个人在吵架。      情感对她说,快收下吧,二十万元诶!你不吃不喝两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理智对她说,千万不要收,现在医院贪污受贿抓得严,你稍微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人抓到把柄。      林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闭上眼痛心疾首道:“不好意思先生,这钱我实在收不下。”      其实不单单是怕落人话柄,而是这钱,她确实收不下。她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二十万元的报酬,谁能收得心安理得?      左成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扫了林觅一眼。      说实话,这钱对方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对于左成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二十万在左家人看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而他今天只要将他爷爷的意思带到了,剩下的就与他无关。      况且他知道,不管这女人再怎么坚持,她终有一天还是会收下这二十万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只要是他爷爷想做的事,几乎就没有失败过。      因此对于林觅的不领情,左成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直接离开。      很多天过后,可怜的林觅对那张价值二十万的支票,依旧念念不忘……      ……      K市的冬天再怎么温和,也有它凌厉的时候。      林觅走在呼呼的寒风之中,冻得整双脚都麻掉了。在经过商场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这家商场很出名,几乎成了K市的象征,出入的人都非富即贵,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冷,林觅是不会进去的。      商场很大,但依然很温暖。林觅忍不住唏嘘,这家商场每天花在暖气上的钱,究竟有多少。      林觅找了张椅子坐下,享受了下这难得的温暖。      这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并肩走了进来,差不多所有柜台的导购小姐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觅望了过去,几乎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两个男人中,有一个就是那位老人的孙子,他长得确实好看,很难让人忘记。      男人也正好看了她一眼,但林觅没有打算向他打招呼,因为她觉得,男人不会记得她。      那一天,对于林觅的拒绝,男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直接离开了。      林觅想,男人或许还记得有一个治疗师拒绝了他的十万元支票,却绝对想不起来那个人就是她。      但林觅想错了,男人是记得她的。      左成知道,不管林觅再怎么坚持,她终有一天还是会收下十万元的支票。因为到目前为止,只要是他爷爷想做的事,几乎就没有失败过。      因此对于林觅的不领情,左成根本就没有打算劝她过。他觉得自己已经将爷爷的意思传达到了,收不收是她的事,她不收,他爷爷自己自然会有办法,而他,根本没必要将精力花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面。      左成的爷爷,一辈子都站在人群的顶端,而他的双手,也是沾满了血腥。可是谁能想到,在他衰老垂死之际,竟然就被家人扔到医院里随便找了个护工照顾呢?      而他的父亲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爷爷竟然又站了起来,奇迹般地恢复了!      左成一直都明白,他的父亲和爷爷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即使他们确确实实是亲生父子。      左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林觅打招呼,而他也看得出,对方压根儿就想装作不认识自己,于是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后就转移了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连衣裙的高挑的女人向左成他们走去。      林觅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这女人她认识,是她的大学同学,叫作兰萱儿,是一个美人胚子。      兰萱儿泪眼婆裟地望着站在左成旁边的男人,哽咽道:“听说,你订婚了?”      林觅并不打算留下来看好戏,毕竟女主角是和她认识的,她不想到时候大家认出来后尴尬,虽然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林觅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还没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      她转过身,就见兰萱儿正倒在地上全身不断抽搐,而且还口吐白沫。      林觅没有什么热心肠,却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她是学医的,这兰萱儿的症状一看就知道很可能是癫痫,也就是俗称的“羊癫疯”。      癫痫病发作的时候,如果监护不当,是很有可能发生死亡的。      林觅赶紧走过去,拿出皮包放在兰萱儿的上下磨牙之间让她咬着,然后使其平卧,并快速麻利地松开她的衣领,而且还将她的头转向一侧。      看热闹的人中已经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林觅适当用力按压着兰萱儿的四肢,试图减少她的抽搐。      在救护车来之前,兰萱儿就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她双眸空洞,目光悲伤而绝望。      林觅知道,方才左成和他身旁的男人已经离开。      林觅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兰萱儿攀上了高枝,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时候同学们都说,兰萱儿最终一定会落下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林觅现在想想,觉得也许“门不当户不对”并不是根本原因。      左家。      “成儿,明天你阿姨的远房表妹从美国回来,下午两点的飞机,你有空去接他。”左文昊走到儿子面前,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      左成呆愣了若干秒后,就猜到了父亲的意图,然后,就是觉得一阵头疼。      他爸这是变着法儿让他相亲呢!      还好这时他爷爷左安洛替他解围道:“左成明天要替我去香港办件事儿。”      父亲都这么说了,左文昊也不再勉强,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晚饭过后,左成就回到房间里,然后颓废地躺在床上,感到疲惫而无力。      父亲现在会那么急着给他找媳妇儿,他可以理解,但是,他无能为力……      左成今年三十三岁,说难听点已经老大不小,可他的身边,至今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      左家三代单传,至今单身的他所承受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呵,谁能想到,外表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他,其实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十四岁那年,左成遭到绑架。绑匪用布将他的双眼蒙住,就毫不避讳地在同一个房间里做着最原始的活塞运动。      眼前一片黑暗的他,听觉就变得分外灵敏。      听着房间里回荡着暧昧的呻、吟声和喘、息声,不知怎么的,左成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也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似乎变得越来越硬,体内也好像在疯狂叫嚣着什么。      就在这时,歹徒突然狠狠地朝他的裤裆踢去,左成的那个地方,当场软了下来……      两年后的某一天,左成的堂弟左未来到他家,并且毫不避违地在客厅里看日本的三、级、片,看得整个人兽血沸腾。      正好从房间出来的左成,盯着屏幕里干得热火朝天的男女,竟然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他那时才错愕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某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左成隐瞒着父母,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发育得很好,□官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就想,也许是因为心理障碍。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他却依旧没有从那场绑架的阴影中走出来。期间他尝试了很多办法,看心理医生,看各类的色、情片,甚至找各式各样的女人挑、逗自己,却都无法勃、起……      现在的他,差不多已经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新坑,求收藏求留言~~~ ☆、委屈   林觅的工作丢了。      医院给的解释很模糊,就说她涉嫌贿赂,可是连贿赂的时间、地点、金额都没有说明,甚至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知道,医院是铁了心要自己离开。      林觅的同事其实都不大相信她受贿,因为一个小小的康复治疗师,在医院里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职位,没有谁会笨到去贿赂。      这件事每个人都看得很通透,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替她说话。      林觅明白同事们的难处,她自然也不会怪他们。她很无辜,却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很安静地离开,但这并不代表她接受了医院的处罚。      千方百计之下,林觅终于通过某一位医师,问到了左家公司的地址。      关于贿赂,她觉得唯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那二十万元支票。      林觅想麻烦左成替自己作证,向院方说明她并没有收下支票。她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回去上班,只是这件事必须得澄清,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在任何一家医院找到工作。      在左成的公司楼下等了很多天,林觅知道这种方法可能比守株待兔好不了多少,但她素来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终于在第七天,林觅等到了左成。      左成确实是一个俊逸非凡、器宇轩昂的男人,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目光的焦点,女人们遐想的对象。      径自走到左成面前,林觅仰头望着他,不卑不亢道:“左先生,您可以帮我个忙吗?医院的领导误以为我受贿,您可以去向他们证明我没有收下那支票吗?”      林觅原以为,对方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是她,毕竟不了解左成。      左成一开始,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女人是谁,若不是对方提到了支票,他可能还真想不起她。      可是想起来又如何?左成可没有乐于助人的高尚品质,他也不想将自己的精力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好意思林小姐,我没有时间。”      林觅听后差点气得吐血。有钱人都是这么冷血吗?!      琥珀色的眸子燃烧着两簇熊熊的怒火。林觅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左先生,那张十万元的支票还能兑现吗?”      左成一愣,他十分诧异地发现此时林觅脸上的表情,大有“你如果不给我十万元,我就要和你同归于尽”的感觉。      “阿阳,你等会儿给林小姐的账户汇去十万元。”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左成淡淡地交代了身边的秘书一句后,就开车扬长而去。      到了晚上,林觅就去自助银行查了下余额,当看到账户里多出的那几个零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      “林小姐,你为了二十万元丢了饭碗,这究竟是值还是不值呢?”习文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林觅忍不住叹了口气,双目无神呆滞。她对未来也是很迷茫,一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从此可能与医院无缘,这发生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丢了工作后,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幸好前几天通过闺蜜习文文,租到了一间还算便宜的房子。      林觅知道二十万元自己维持不了太久,毕竟这几年K市的房价不断上涨,房租相应的也会一年比一年高。为了生计,她不得不考虑找一份与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工作。就在昨天,她已经投了好几份简历出去,现在就等着面试的通知。      这时,帅气的服务生端上来两份意大利面,林觅的双眼,就不自觉地落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林觅的家境不差,勉强算是小康家庭。她曾经也快乐过,初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美术,画的主要都是人物,所以她对长得好看的人,往往都移不开视线。      她想,在这家店当服务生,工资应该会比其他地方多吧?      这一家餐厅,是K市最著名的西餐厅。习文文听说她在某富豪那里宰了二十万元,就非要好好坑她一顿。      林觅的朋友不多,但她和习文文却是发小,俩人的感情自然很深厚。她一直都很感谢习文文,因为当年那件事,只有习文文一个人相信她。      意大利粉或许很美味,但林觅却没什么胃口。她起身去上洗手间,在途中看见几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儿冲了过来,一张张粉嫩的小脸上都带着很调皮的笑容。      林觅眉头一皱,心道这几个小朋友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就见对面左成走了过来,然后,一对秀美就拧得更紧。      对于左成当初拒绝替自己澄清的行为,林觅至今非常介怀和气愤……      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若干秒,林觅陡然觉得脚底一滑,整个人狠狠朝前摔去。      左成还想发发善心抚她一把,结果诧异地发现自己似乎也踩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就这样迎着摔过来的林觅,整个人也往后摔去。      林觅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只感叹左成的反应很迅速,他为了保护后脑勺,硬是在摔下去之前,将双手及时地伸到了后面,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急急忙忙地想起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缠到了左成西装的扣子上。      上帝啊,这种三流小说的恶俗情节,怎么就发生到她身上了呢?看来,小说确确实实,是源于生活啊。      林觅羞得脸都红了,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解开,却发现她那久未打理的头发,已经和扣子颤得死死的。她急得一边不住地道歉一边死命地拽,头皮传来的疼痛只能咬牙忍着。      她很后悔,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拗不过习文文的怂恿,去烫劳什子的头发了!      林觅能感觉到自己身下那起伏的胸膛,她此时根本不敢看左成的表情,因为她觉得他现在肯定气得肺都要炸了。      就在林觅的头发牺牲了一小撮之后,一双修长且棱角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那双手很灵活,三两下就将她的头发从扣子上解了下来。      林觅赶紧爬起身,唯唯诺诺地道谢。她抬头想看看左成有没有很生气,却错愕地发现,那张俊脸泛着一抹怪异的潮红,而且还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左成就马上大步流星地离开,那背影在林觅看来,多少有点慌乱的味道。      林觅也没有想太多,她仔细看了看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才发现上面赫然放了几张透明的、果冻形态的面膜贴,不认真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知道这肯定是那几个小男孩儿的恶作剧,就叫了工作人员过来清洁。      ……      林觅住的房子很小,但也算是五脏俱全,厨房和浴室都有。      屋子几乎全封闭,而且光线很暗,一般人伸手都不见五指,但这样过分微弱的光线却并不会影响左成的视力。他站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那一抹安祥的睡颜。      今天,对于左成来说,绝对是非同寻常,因为他,勃、起了,在林觅趴在他身上时,他有反应了……      在林觅慌张地趴在自己身上时,左成才发现,原来这个平凡的女人,有一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眼睛。      左成身处一个复杂庞大的家庭之中,干净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得奢侈。      十四岁那年被仇家绑架之后,左成就被他爷爷送到某个秘密训练基地,进行好几年半封闭的身体训练,几乎每个月都只能被放出来三天。      训练的内容很残酷,和培养一名杀手没有任何区别,左成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变成了格斗机器,杀人似乎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若不是每个月还能回家一次,他都怀疑有一天会失去人性。      林觅的那一双澄澈的眼睛,就好像一束亮光照进他常年阴暗的心里,让他干涸的内心,被一种异样的情绪充斥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 ☆、初露心计   几天过去,林觅郁闷地发现自己投出去的求职简历竟然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失望归失望,日子还是照样要过。林觅安慰自己,十万元的存款如果省吃俭用的话,起码可以维持三年。同时她也决定降低工作要求,就算当服务生也总比现在游手好闲好些。      林觅去菜市场买了几只大而新鲜的河虾回来准备做盐水虾吃。      当饭熟的时候,虾也差不多焖好了。林觅将其装好盘子放到客厅的桌面上,又走进厨房打算再炒一盘竹笋。      林觅其实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虽然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这些年她过得太过压抑,除了习文文,几乎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沟通和倾诉。而习文文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她还交了个男朋友,能陪林觅的时间并不多。      当然林觅也活得有些窝囊,一般受到什么委屈或者是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时,只要能忍,她就一定会忍。为了警醒自己,她甚至在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幅书法卷轴,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看起来和她一样窝囊的“忍”字。      林觅的本性原本不是如此,但当她发现自己奋起反抗的结果只是遭到更惨烈的压迫时,她就决定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根本她想象的龟壳之中。      林觅太羡慕身边的同学和同事了,因为他们就算没有背景只能忍气吞声,却至少回到家还能向亲人诉说、听听他们的安慰。      没有人明白孤立无援的她究竟有多寂寞。      林觅实在太寂寞了。当习文文和她的男友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黏糊在一起的时候,林觅差不多就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      谁都有各自排解压力的方法,大多数人会选择抽烟抑或喝酒。林觅几乎滴酒不沾,她也讨厌烟味,对于她来说,生活的乐趣应该就是可以享受享受美食或是看看精彩的电影,有时实在太孤单了,她就会自己对自己讲讲刚从杂志上看到的笑话,然后开心一笑。      左成隐在暗处,看着林觅每跟自己讲完一个笑话后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心道这丫头她究竟得有多寂寞啊。      藏身术是作为杀手所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能力,左成现在总会时不时地来到林觅的小房子里看看她,而她至今都没有察觉到。      林觅炒完竹笋后就端出来准备开饭。她从小就很喜欢吃虾,但K市这边海鲜的价格素来昂贵,尤其是淡水虾,若是还活着的话,就更是让人买不起。      林觅一向省吃俭用,但是她从来就只吃新鲜的食物,尤其是海鲜类,因此她不能够经常买虾吃。      林觅满心欢喜地剥着虾壳,才发现盘子里竟然只有八只虾。      她觉得很奇怪,因为方才用牙签剔除虾线的时候,她明明数了有九只虾。      林觅又走回厨房想看看是不是有一只虾被她不小心弄掉到了地上,却怎么也找不到。      学医的人一般都心思缜密,记忆力也不错,更何况林觅觉得自己今年才二十三岁,什么时候也会记错东西呢?她想来想去最后又将原因归咎于自己最近找工作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      林觅刚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有响过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挺面熟、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林觅的记忆力很好,虽然这个男人和她只是擦肩而过几次,她也能马上想起这个人就住在她隔壁。      “你好,想向你借借酱油和味精,不知道方不方便?”男人叫作周正,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看起来很和善,像个老好人。      “当然可以,你等等。”林觅赶紧去厨房拿出酱油和味精,拿给周正的时候还笑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迟还没吃饭呐?”      林觅这人不喜欢主动和人打交道,但是她其实并不冷淡,只要有人主动和她说话,她的态度都不会太冷。      周正乐呵呵地说道:“我老婆刚从娘家回来,我们家很久没开火啦!”      林觅见酱油和味精也差不多快用完了就对周正说不用再还回来了,然后就笑着和他告别。      关上门的时候林觅嘴角的笑依然荡漾着,她很高兴,她觉得或许自己以后回家就会多了一个能打招呼的人了。      午睡起来后,林觅上完厕所走到客厅里,就听到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她走过去开门,才知道原来周正太过客气,还是坚持把剩下的酱油和味精拿过来还她。      林觅请他到家里来坐坐,他推脱了几次后还是进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林觅才知道原来周正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部门经理。      周正问林觅是做什么的时候,林觅的情绪有些低落,说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      周正又问林觅的学历,说自己的部门正好缺少一个文员,问她愿不愿意去。      周正原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毕竟林觅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让她当一个小小的文员,未免有些太过屈才。      可林觅早就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她深知这辈子她都可能没办法再在医院找到工作了,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      林觅第二天就去周正的公司面试,可能因为有周正的关系,她很顺利地通过了。      这份工作虽然都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也不轻松。说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的,林觅甚至连同事们的咖啡都要泡好。      林觅虽然觉得这份工作不可能长做,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完成每一件琐碎的事情,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因此她虽然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也冷淡,但认真耐心的工作态度让同事们都渐渐地喜欢上了她。      她有时会静静地和同事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聊聊八卦什么的。      有一个知晓公司内部消息的员工说,他们的公司这几年收益越来越差,其实已经危在旦夕了。      员工们都唏嘘一片,说难怪这几年发的奖金越来越低,有的甚至说自己要准备另谋高就了。      相比同事们有些忧心忡忡,林觅倒是表现得很镇定。这家公司她本来就打算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因此也没什么感觉。      日子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两周。      有一天林觅下班准备回家,却被周正拖去应酬。      周正说最近销售部有几个年轻的女同事辞职了,实在没办法才抓她来充数。      虽然文员这份工作待遇不是很好,但对周正林觅还是很感激的。因此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饭席定在K市最高档的酒店中。他们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入座,林觅也是稀里糊涂地就被安排坐在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个男人林觅认识,不是左成是谁。      这次林觅倒不觉得左成会想不起她,于是还相当自觉地对他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左成倒是没有笑,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自顾自地喝酒了。      应酬无非就是你敬我我敬你,间或传来女人们被逗笑的声音。林觅长得不漂亮,可以说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比她有姿色,当然这可能和化过妆有一定的关系。因此她无可厚非地成为了男人们冷落的对象。      林觅倒是不在意,就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忍不住观察起一旁的左成来。      她发现左成这人很冷漠,性格好像也挺沉闷的,这么久了他都只是接受别人的敬酒却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且他似乎还在想些什么心事。      这顿应酬很平常,也许过后就会被所有人忘掉,如果中间没有一段小插曲的话。      林觅是个吃货,她爱任何美食,而且常常经受不了诱惑。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理她,而她也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各色的菜肴上。酒桌上每一盘菜林觅几乎都尝过,而且她发现那盘炒丸子的味道很不错。      她伸出筷子想要再夹一个,却发现怎么也夹不住。她最后没办法只好换成了勺子,没想到用勺子竟然也会滑掉。林觅觉得这时候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于是并不打算放弃,依然在那里和丸子较劲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筷子伸了过来,林觅意外地看到了一只修长、棱角分明的手。      左成用一双筷子,轻轻松松地就将丸子夹起,并且成功地送到了林觅的碗里。      林觅顿时傻掉了,而且还听到了周围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幕。在外人眼里,左成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他手段残酷,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也从不会好心地施以援手,即使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有时他也会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但是左成对女人一直都没有正眼瞧过。外界传言他是个断袖,很多人对此也都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求收藏,求评论 ☆、心墙   那个丸子,对于林觅来说简直味同嚼蜡。而且吞进去后她总觉得它还堵在喉咙口,难受得紧。      酒席结束后林觅本来想和周正一起回去,却没想到左成竟然状似无意地提出要送她一程。而周正也非常配合地说自己今天要去父亲那里一趟,就不坐左成的顺风车了。      左成的表现太过明显,不管是真是假,都没有人愿意当电灯泡。      左成本来都准备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林觅拎进车子里,结果没想到林觅只犹豫了若干秒后就乖乖地坐了进去。      一路上林觅都觉得很压抑,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半夜醒来开灯的那个晚上。      分别的时候左成一字一句像领导发号施令地说道:“明晚六点,我到你公司接你。”      林觅一顿,有些不高兴地转过身。她本来打算先暂时装傻充愣,能拖多久是多久,却发现自己早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步。“左先生,你想干嘛?”      “追你。”      这句听来还算浪漫的话只不过引起林觅一个冷冷的笑。左成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林觅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比“虚伪”还要虚伪的两个字。      林觅有时候说话会直言不讳,事实上她觉得和左成这样的人说话根本没有必要绕那些花花肠子,他藏得太深,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左先生,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林觅不相信左成在追求自己,一点儿也不信。她觉得左成现在和自己套近乎,不过是因为想利用她,虽然她暂时还没有想到自己有什么价值。      林觅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曾经偷偷喜欢过一个男生。      林觅很用功,因为她知道自己毕业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不得不发奋念书。她每天上完课后都会去图书馆自习,如果临近期末所有的课都上完的话她就会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早上六点半开馆的时候她一般就已经准时出现在门口,不早不晚,风雨无阻。      医大的学生一般都很努力,尤其在临近期末的时候,图书馆常常爆满,就连教室都没有空闲的位置,许多学生因为睡得太迟抢不到座位,最后不得不呆在宿舍里。可宿舍根本就不是学习的地方,效率不是一般的低。      陈进就是那时候出现在林觅的生活里。      有一天晚上林觅自习完从图书馆里出来,有一个男生就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下方,望着她说道:“林觅,我是一班的陈进,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每天去图书馆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占一个位置吗?我的脚不方便,总是抢不过别人。”      林觅是一个闷骚的人,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好说话,但是她实在太孤单了,如果有人主动找她,即使是有求于她,她通常都会很乐意帮忙。更何况她看了看陈进绑着绷带的右脚,自然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下来。      陈进其实可以找别人帮他占位置,比如说同学或是舍友,但是只有找林觅,他才能保证每天都可以再图书馆里有位置念书。      久而久之,林觅和陈进渐渐熟络起来。他们有时会一起去食堂打饭,吃完后再一同回图书馆继续自习。      林觅起得早,每天都能被她占到少有的几个包厢,专供同学们讨论问题用的。她的成绩很好,从来都是年段数一数二的,陈进常常有什么不懂都会问她,而她也总会耐心地解答。      不久同学们就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珠胎暗结,甚至还会当着他们的面开玩笑。      每当这个时候林觅都会脸红。是的,她是喜欢陈进的,所以害羞了。      而陈进却只是笑笑,没有任何解释,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默认了一般。      林觅就这样和陈进一直暧昧下去,直到有一天传出陈进和她宿舍里的一个女生谈恋爱。      那女生学的是临床专业,虽然和林觅是一个宿舍,但她们并不是很熟。      林觅和宿舍里的女生都不是很熟,一是因为她们五个是一个班级,自然而然地会将林觅排外;二是因为林觅和她们上课的时间一般都不一样,肯定是想熟也熟不起来。      同学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说林觅真傻,被利用了都不知道,陈进不仅让她帮忙占位置,平时也没少问她问题,成绩都直接从年段倒数升到了年段前五。现在可好,利用完了后就将她抛弃,自己和美人逍遥快活去了。      林觅虽然表现得和平常无异,照样念她的书,吃她的饭,但其实她心里非常伤心。她发短信质问陈进,说假如自己没有那么勤奋,成绩没有那么好,他是否还会和她做朋友。      没想到陈进那男生倒是很诚实,直接回复“不会”。      那一天林觅躲在被窝哭了好久好久。她自然不会和别人说自己表错了情,喜欢上了陈进。      回忆到此结束。      林觅发现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每当自己想到陈进的时候,她还是会气得咬牙切齿。所以她此时,就愈发地讨厌起左成来。      左成望着林觅那副明明很生气却硬是拼命忍住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她家墙上挂着那幅“忍”字。他不知怎么的心情有些愉悦,就扬起嘴角道:“我就是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左成自然不会说“我想得到你的身体”这一类的话,虽然他这么多天来最想做的事就是将林觅拖到床上扒光光实地勘察一次,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还是应该给林觅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左家其实很传统,而左成这人,骨子里也是传统的。他倒没有兴趣去找别的女人试试自己究竟行不行,事实上他发现自己似乎就对林觅那小身子骨儿很有热情。      对于自己为什么独独对林觅有感觉左成是不想浪费精力去思考的。更何况这么多天的观察他觉得自己并不讨厌林觅,所以他就打算和她谈谈恋爱,合得来的话再结婚,这似乎很不错。      没想到林觅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就更是不屑一顾。“左先生,实在太抱歉了,我根本不可能当你的女朋友。”      左成听后脸色很黑,就像被谁泼了一层墨似的。但是他没有阻止林觅上楼,也没打算说一句话。      左成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林觅都不会相信。这女人看起来还算平和,但其实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而且她对任何人,似乎都保有怀疑和一定的距离。      ……      第二天,左成并没有到林觅的公司找她,而且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因为那一天夜里,他的爷爷就突然倒下,左成被他紧紧拽着手,几乎一刻也没办法离开。      其实左成和他的爷爷并不亲密。      左成的爷爷对谁都很冷漠,即使对他——唯一的孙子,也从来没有好脸色过。      可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却一直不肯左成离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而且不停地流淌着泪水,干涩的双唇也是蠕动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左成从来没有见过他爷爷这么脆弱过,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左成望着他爷爷那布满皱纹、惨不忍睹的脸,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是爱着自己的。      几天后左成的爷爷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左成原以为,他的父亲会大摆盛宴庆祝,却没想到爷爷死后,父亲似乎也沉寂了下来。      左成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按照爷爷生前的吩咐,给他烧了几张自己的照片。      他不迷信,他也不相信爷爷会在阴曹地府看到自己寄下去的照片,但他还是烧了。      左成一直都无法理清楚自己对爷爷的感情。      他的爷爷杀戮了一辈子,亲手结束的生命根本不计其数,而他的母亲,也是他的刀下亡魂。      左成从小就明白,左家的女主人并不是他的生母。那个他偶尔叫一声“妈”,他父亲的合法妻子,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左成对自己的生母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毕竟血浓于水,说没有怨过他爷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一直都记得,十四岁那年,是他的爷爷亲自从枪林弹雨中将他救了回来。      左成小时候一直都没有享受过什么温暖。毫无疑问,他的父亲是关心他的。可是他或许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坚强,几乎从来没有抱过他。而他名义上的母亲,那个比他父亲小了整整十一岁,比他也只大了六岁的女人,更是将对他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 ☆、可怕   有好一阵子左成都没出现,林觅的日子又恢复如初。      因为今天领到了工资,林觅就去生鲜超市买了好几头大大的龙虾。      到了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她看见一位个子小小的女生正踮起脚在墙上黏贴着什么。      林觅眉头一皱,她认为这一定又是什么虚假骗人的广告。      林觅的出租屋地理位置不好,环境也不怎么样,而且楼下的墙上常常都会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多数又都是欺骗没什么文化的老百姓。      但林觅看不惯归看不惯,她也从没打算干涉过。      她在要走上楼梯的时候,本来打算要看看这回又贴了什么广告,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张寻狗启示。      广告上附带着一张长得非常可爱的小狗的照片。是一只吉娃娃,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像两颗宝石般镶嵌在那张小脸上,看起来甚是惹人喜欢。      吉娃娃的主人算是下了“血本”,照片是彩色的,而且效果很好。      贴传单的女生转过身看到林觅正盯着照片似乎若有所思,就非常激动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家的小吉?”      姐姐?林觅有一刻的愣神。这个亲昵的称呼,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五年多没再听到了。      林觅双眸黯然,摇了下脑袋淡淡答道:“没有。”      小吉的主人和她家的宠物一样,是有一双大大的黑葡萄般眼睛的小女生,长得也很讨喜,再配上那一副娇小的身材,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惜之情。      见林觅这么回答,小女生很是失望,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姐姐,如果你有看到我家小吉的话,一定要打我电话,它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她说完就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觅忍不住望着她那孤独萧瑟的背影,看见她的右手还拎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一整沓的传单。      真的是一个爱狗的女生啊。林觅叹叹气,就接着上楼了。      在家门口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林觅看见隔壁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紧皱的眉头似乎总是掺杂着很多的哀愁。      林觅见过她几次,她应该是周正的妻子。她一般很少在这里住,好像是因为经常回娘家。      “周太太。”林觅笑了笑,对她打了声招呼。      然而周太太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林觅良久,就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林觅有一丝疑惑,但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周太太就马上转身离开,那急匆匆的背影就好像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离开这里似的。      林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想太多,一想到今天买了几头龙虾,她就迫不及待地开门,直奔厨房去了。      ……      晚上林觅从超市采购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周正家的门似乎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她觉得自己要提醒周正一下,虽然这里住户通常经济都不怎么样,但也不排除会遭贼的可能性。      结果林觅刚凑近周正家还没开口叫他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痛苦而又压抑的呻、吟声。      林觅的心“咯噔”一下。      林觅不是一个喜欢窥觑别人隐私的人,但是这次她不知怎么的竟然控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轻轻地推开了门一点。      她诧异地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却马上被那血淋淋一幕吓得捂住了嘴巴。      林觅看到,周正侧对着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切着什么。      而放在案板上、浑身是血的生物,它不是鸡鸭也不是鱼肉,它是一只活生生的小狗。      它是吉娃娃,它是那个小女生弄丢的小吉!      小吉的嘴巴被紧紧地戴上一个透明的套子,它不能吼叫,但还是传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周正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林觅,但小吉看见了。      小吉那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觅,似乎在乞求她的援助。      林觅害怕得内心都在直打鼓,她发现小吉的四肢都不能动,只剩下胸膛在急促地、不断地起伏着。而它左边的那一只耳朵,已经被割了下来,鲜血流得它满脑袋都是。      林觅惊悚地发现,周正的口腔里正在咀嚼着什么,而他的嘴角还沾满了鲜血和狗毛。      张皇失措的林觅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她一看魂魄都差不多要吓飞了。      只见周正狠狠一刀捅进小吉的肚子里,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到了他那厚重的镜片上,然后顺着镜框一滴滴地掉了下来。      小吉死了,它在挣扎了良久后还是死了,那双原本闪闪发亮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连动都不会动。      而周正的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诡异阴冷的笑容。      林觅一个愣神,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幸亏她又马上接住。      心慌意乱的她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      门关上的时候她还再三确认了下保险有没有拴好,然后就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林觅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边就住着一个变态。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可怕,周正一直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见,林觅根本不会相信他会做出那么残忍可怕的事出来。      可怜的小吉……      林觅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安稳,脑海里不住地回放着小吉被周正分解躯体的那一幕。      她一直安慰自己,一直对自己说,你以前连尸体都摸过了,没什么好怕的,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林觅的眼睛下方是一片深深的阴影。      她有气无力地出门,却正好碰上了也要去上班的周正。      “林觅,坐我的车吧,节约能源。”周正还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起来很无害。      林觅的脑海里马上响起了警钟。她抑制住内心的恐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和往常一样笑道:“好的周经理,真是麻烦你了。”      车里的时光很难熬,林觅不敢表现出来任何异样,只是紧紧地抱着皮包,廉价的仿皮上留下了她的许多抓痕。      下了车和周正告别的时候,林觅直到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才敢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林觅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周正的心理很不正常,他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他昨天会那样对小吉,今天或是明天也可以那样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林觅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她不能引起周正的怀疑,不然很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找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到时候离开公司的时候理由也比较正当,应该不会让周正起疑,最后就再以“上班方便”为理由搬出那个出租屋。      这件事林觅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是一个懦弱、窝囊的女人,她根本无能为力。      晚上下班的时候又有一场应酬,林觅竟然又被叫去陪酒。      现在的林觅根本不敢拒绝周正的任何要求,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地点还是上次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林觅见到左成的时候,一点都不吃惊。      这次上的菜肴又有林觅喜欢吃的丸子。左成表现得很绅士,非常主动地夹了好几个丸子到林觅的碗里,在周围的人眼里,追求的意味儿十足。      在外人面前,林觅不敢不给左成面子。她虽然有时很直接,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她怕左成报复,说实话,孤立无援的她其实怕惹到任何一个人。      林觅很乖地吃完左成夹到碗里的任何一种食物,酒席结束后她还很乖地坐进了左成的车里。      下车的时候,左成突然想要亲吻林觅,被林觅反应激烈地推开了。      左成也没再强迫她,但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一坐进车里就马上扬长而去,在马路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车痕。      林觅感到很压抑,她疲惫地走上楼,却在楼梯口看到周正站在家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林觅发现自己竟然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宛若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的周正和以往不一样。他那副深度的近视眼镜后方是一双布满血丝、阴冷的眼睛。      他一步步地逼近林觅。林觅恐惧地发现,他手上的那把刀,竟然还在滴血,而他的嘴角,竟然粘黏着几根稀疏的狗毛。      林觅害怕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周正的嘴里突然吐出一根骨头,然后瞪着林觅阴森森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进这家公司,为了当上部门经理这个位置,花了多少钱?”      林觅的眼泪毫无声息地落下,她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周正突然笑了,露出了两排沾满鲜血的牙齿。“十五万。”      走廊里一片昏暗,回荡着周正那宛如鬼魅般的声音。      “两年前我到处借钱,好不容才凑到了十五万元,以为自己终于弄到了一个部门经理当当,才发现原来这家公司的内部早已经被蛀空,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周正说完就陡然拿起那把刀,在自己大腿内侧的狠狠一插。疼痛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林觅毛骨悚然地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快、感和陶醉。      周正也不理会林觅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我为了十五万,只能继续呆在公司里做牛做马。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左氏竟然愿意和我们合作!林觅,你知不知道,只要公司有左氏的支持,就一定不会垮!!”      周正的表情很兴奋,他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异彩,晃得林觅发昏。      林觅强迫自己镇定,非常顺从地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周正似乎对此很满意,竟然还伸手沾了下腿部的鲜血,再放到自己的口腔里吸吮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 ☆、难过(修改)   “你是想继续呆在公司里,还是想再回到医院工作?”      “公司。”林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但显然这个答案是违心的。      这时候正好要等红灯。左成转过头扫了林觅一眼,似乎不是很相信。      林觅倒是很能沉住气,又面不改色地补充道:“医院的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当初选择念医科大学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意愿。”      左成听后就不再说话,但眉毛微挑,看起来若有所思。      没多久夜色降临,林觅望着街边的路灯一个一个地亮了起来,内心却更觉得黯然。      她对自己说:忍!      晚饭,左成是打算带林觅去城郊的一家私家菜馆吃的。      停好车之后,左成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环住林觅的腰肢,姿势亲昵且暧昧。      感受着腰上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林觅只是一僵,但最后没有拒绝。      这一家菜馆是左成的朋友开的,一个月只开三天,而且需要预定。      菜馆的真正主人其实是当下最著名的导演——欧阳逸涵,当然这只有圈内人知道。      林觅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内幕的,更何况她现在压力太大,压根儿没有一点食欲。因此即使味道很好,还有一盘是她最喜欢的盐水虾,她也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回去的路上,左成都不动声色。      左成的生活圈子,永远都充满了阴谋和欺骗,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勾心斗角、相互利用。别看他一双深邃的黑眸总是波澜不惊,其实犀利得很。      他知道,林觅的心里藏着些事儿。她这几天都太过乖巧听话,而且就像失了魂儿一般,宛如一只没有生命力的提线木偶。      左成熄火后,故意在林觅刚解开安全带,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轻轻松松地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      他不喜欢她在自己的面前装模作样,因为那根本瞒不了他那双眼睛。      周身弥漫的全部都是成熟男人的那种颇具侵犯性的味道,林觅紧咬着嘴唇,一张小脸瞬间红得就像要烧起来了一般。但左成知道,这不是害羞,是愤怒。      左成将林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那娇小柔软的身躯紧贴着自己,让他觉得身体突然热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林觅紧紧闭上双眼,指甲紧抓着车垫,嘴唇咬得就快要流出血来。      左成见她没有任何挣扎,嘴角微扬,笑意渐冷。他将头埋在林觅的肩膀处,闻了闻落在上面的头发,味道果然很清新。      林觅克制着要反抗的冲动,不停地警告自己:要忍忍忍!      左成神色淡漠,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他沿着那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上,在吻到那娇嫩的耳畔时,引起了身下的人儿一阵战栗。      左成心想,堂弟说过女人的耳朵很敏感,这话果然不假。      林觅从来没有和男生亲密过,所以她的身体异常敏感。她讨厌左成,她觉得这样子很恶心,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当吻上林觅的双唇时,左成几乎有些欲罢不能。他其实没有经验,但是他发现在情场上男人似乎是天生的王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火热的舌头几乎扫过每一处地方,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左成还是觉得温度节节攀升,体内在疯狂叫嚣着什么,他家兄弟也开始渐渐抬起头来精神抖擞。      陡然,左成将林觅推开。      因为缺氧,林觅满脸绯红,而且双眼紧闭,两片薄唇还微张着,泛着诱人的光泽。      左成赶紧伸出手将那一张秀色可餐的小脸给移开,呼吸沉重而急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他知道刚才如果再不停下来,就没办法刹车了!      左成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不是考虑到林觅还没有准备好。      事实上,是他自己没有准备好……      林觅在上楼之前,虽然光线昏暗,但她还是看清了贴在墙上的那张小吉的照片。      那两颗如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      林觅的眼泪,就那样毫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      几天后,公司顺利地和左式签约,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      周正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一副慈眉善目、老好人的模样。      而林觅,却看得毛骨悚然。      周正呵呵地笑道:“同志们,今晚一起去金碧嗨一顿,我请客!”      部门里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掌声,林觅很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林觅,你可是大功臣,不能不去哦!”周正突然一只手搭在林觅的肩上,让她整个人僵在那里。      林觅觉得,周正简直比电影里的长发女鬼还可怕……      包厢里的光线很昏暗。周正的脸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中,在林觅的眼里,无比可怕和恐怖。      同事们望着在台上高歌的周正,一边鼓掌一边讨论道:“经理总是那么青春、那么有活力,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四十四岁了!”      “对啊,而且人又好,如果他还没有老婆,我一定要追他!”目前还单身的小雅开玩笑道。      林觅坐在一旁欲言又止。她对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祈祷,所有人都能够平安。      两天后,林觅搬家了。辞职信她也托人转交给了周正。      林觅和房东办好手续,连剩下的租金都没要求要回,直接收拾好东西坐上一辆出租车后扬长而去。      林觅早就通过同城社区在K市的另一头找到了房子。而手机号码,她早就已经换掉。这么做是为了防周正,也是为了防左成。      林觅觉得,周正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毕竟一切都已经如他所愿。至于左成,她没办法确定,但多多少少还是怀着一些侥幸的心理。      新房子的条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在小区附近有一处景色不错的公园。      林觅将行李收拾好,并且做了点卫生,因为实在太累,就到附近的公园坐坐。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天空是一片澄澈。      林觅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预兆,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开始。这么久以来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能够散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绽放着一抹微笑。      “诶?姐姐?!”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清脆且惊喜的呼唤。      林觅睁开眼,才发现竟然是那天的那个小女生。      “你怎么在这儿啊?”小女生叫兰其湘,就是小吉的主人。      林觅也是稍稍吃了一惊。“我搬到这儿住了。你呢?你就住在这里?”她竟然从K市的这一头,一路贴到了另一头?      “是啊。”兰其湘挨着林觅坐下,一张小脸写满了忧伤和落寞。“我几乎将K市所有的地方都贴过传单了,甚至都找过一遍,但是依然没有小吉的消息。”      林觅觉得难受,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告诉兰其湘,其实她家的小吉再也找不到了。      兰其湘是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儿。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想一定是因为小吉长得太可爱了那个人不舍得,就把它留下来自己养了。他应该会对小吉很好的,对吧?”      林觅沉默了很久,但最后还是艰难的开口道:“对,它那么可爱,谁会忍心伤害它啊。”      林觅知道,有时候与其告诉别人真相,还不如选择隐瞒来得好。      一直都找不到小吉,纵使兰其湘再坚强、再乐观,也还是觉得很难过。      这么多个孤独的日夜,兰其湘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对于她来说,小吉不仅仅是一只宠物,其实更像是她的亲人一般陪伴着她。      兰其湘是福建的少数民族——畲族,从小就热爱文学,上初中的时候就立志要当一名编剧。因为毕业后和家里人对于工作的选择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她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见父母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 ☆、失业   因为墙上没有钉子,林觅就打算将卷宗挂在门后面的挂钩上。      这个卷宗是习文文送给她的。当时两个人在逛书苑的时候,习文文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二话不说就买下来挂到了她那小出租屋的墙上。      这个卷宗对于林觅来说会重要,其实主要不是因为“忍”字会对她起到什么心理暗示的作用,而是由于她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就不多,况且又是习文文送给她的,她自然会重视。      当然这在外人看来,肯定会产生另一种想法。所以在姚婧琳第一次看到挂在林觅家门后面的“忍”字时,确实是思绪万千。      姚婧琳是林觅的邻居,就住在她家对面。当她第一次敲门的时候,林觅还是犹豫了很久。      可想而知,周正给林觅的生活带来的影响,一直都还存在着。      林觅那时候是打算装作不在家的,结果门外就传来了一个非常礼貌动听的女声。“你好,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这附近外卖的电话?”      林觅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对方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很干净利落的女人。      林觅见她大冬天的竟然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真丝衫,就忍不住想到了同样不怕冷的左成。      对方先介绍自己叫“姚婧琳”,然后见林觅的视线落在她穿的衣服上,就顺便解释道:“我刚刚打了会儿太极。你有附近外卖的电话吗?”      林觅了然,她高二时上的体育课就是选修太极,也有买这种类型的服装,只是质量肯定与姚婧琳的这一身无法相比。      林觅点了下头,就去卧室里拿出了好几张卡片式的传单,上面不仅有外卖的电话,还附带着店里的菜单。      这是林觅的习惯。有时觉得累了她也懒得出去买菜做饭,就会打电话叫外卖。因此她一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到附近的餐馆要几张传单。      姚婧琳看起来似乎对吃不会很挑,在她的手中只是很随意地挑了一张卡片,说“我晚上再还你”后就离开了。      ……      林觅已经在新房子里相安无事地呆了半个多月,这期间她和兰其湘成了好朋友,和姚婧琳也渐渐熟识了起来。      有时兰其湘会来串串儿门,而她偶尔也会到姚婧琳的家里,跟着她一起打太极。      这期间,林觅自然是没有停止找工作。      直到有一天,林觅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那人姓田名军,是一家小型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算是一个有钱人。      林觅上大学的时候,为了赚生活费,有一阵子就在田军的公司里当话务员,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打电话给客户,同时整理些资料。      林觅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病急乱投医,竟然给田军的公司都投了简历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田军早就认出了林觅,只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医科大学的吗?怎么会想到我公司来上班?”      林觅就说出了点问题,医院可能都不能再呆了。      田军也算是浸淫商场多年,林觅说的话也是听得出些东西来,于是就不再多问,就说自己这边正好缺了个话务员,工作内容和林觅以前做的差不多,只是她如果愿意做,那就是正式员工,工资自然比她当年兼职时要高,月薪两千五,包吃。      林觅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一是因为这是她目前接到的第一通回复电话,二是由于田军她还算熟,当时她兼职的时候,他对她还算照顾。      林觅第二天就去田军的公司报道。      她到了公司里,才发现只是短短的三年多时间,田军的公司就已经发展成一家颇具规模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环境比以前好了不少,底下的员工也挺多的。      林觅和所有员工一样,有一个专门的办公桌。一整个上午,她都坐在办公桌前不停地打电话。      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员工是不能在休息时间打扰到客户的,所以他们的午休时间很长,从十一点一直休息到下午两点。      在食堂里吃完午饭后,同事们如果家里住的近的,就回家睡午觉了,至于离家远的,就趴在办公桌上打盹儿。      林觅倒是很清醒,她只是望着窗外,忍不住想到了在医院里的生活。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这个时候她也应该还在科室里,耐心地训练她的病人。也许是在锻炼他们说话,又或者是在引导他们走路。      是的,林觅她一直都想回到医院工作。都说医科大学的学生都在过着后高三生活,如果没有一丁点兴趣,如果不是热爱医学,林觅怎么可能会顺利地毕业,而且还是以那么优异的成绩呢?      林觅很难过。医院的工作是她喜欢的,虽然很累,但是她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她的病人虽然都很可怜,有些刚从重症病房ICU里转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连转头的能力都没有。但是他们病情稳定,通常不会再有生命危险,而且通过训练,他们的四肢关节都会渐渐灵活起来。林觅每天看着她的病人一天天进步,那种快乐的感觉是任何语言都没有办法形容的。      ……      下午两点的时候,田军带了他的儿子过来。      小田明的记忆力很好,竟然还会记得林觅,这让林觅和田军都甚为吃惊。毕竟三年前她和小田明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才五岁大。      小田明很讨人欢心,而且似乎很喜欢林觅。总是对她“阿姨长、阿姨短”地叫着。      林觅忍不住感叹岁月不饶人。她记得以前小田明都是叫自己姐姐的。      后来小田明中午的时候都会来公司玩。林觅如果不躺在床上是绝对睡不着的,因此也正好没事做,就帮着田军带小田明了。      林觅也是带了小田明好几天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妈妈在去年因为车祸去世了。这让她对小田明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而不知不觉的,田军对林觅的态度,也渐渐地热络了起来,那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热络。      林觅不傻,很多东西她都看得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她一直都不动声色,态度不冷也不热。      终于有一天田军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对林觅的想法。      那一天晚上田军正好送林觅回家,而小田明则在他爷爷奶奶那里。      林觅下车的时候,田军就要求一起在附近的公园里走走,她没有拒绝,就答应了。      田军表明自己的心意后,林觅沉默了良久。她望着田军那一张平凡的脸,透过那一双棕褐色的眸子时,知道他对自己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平心而论,田军的条件不错。他虽然长得不算英俊,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似乎能力更为重要。田军是自己创业的,他现在的公司是他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出来的,和父母无关。      林觅也知道,自己如果接受了田军,他会对自己不错。      可是她,不会接受他的。      林觅会不愿意给田军一点机会,倒不是因为嫌弃他有孩子。只是她明白,像田军这样的男人,在选择一份感情的时候,他考虑最多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孩子。      林觅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田军会选择她,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自己,而是由于小田明很喜欢她。      田军这样岁数的男人,如果会追求你,那其实就代表着想和你结婚。而田军会想取她,林觅看得很清楚,他更多的是因为想给小田明找一个懂得疼爱他的妈妈。      林觅也一直都承认,像自己这样的条件,在外人看来,可能还是高攀了田军。      可是她这人,对爱情和婚姻的虔诚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态度。她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她想如果自己以后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那就结婚;如果找不到,那就一个人。      林觅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和不切实际,但是她并不打算改变。田军选择她的理由显然不是因为爱,林觅觉得难以接受。      ……      林觅在拒绝田军后,第二天也非常自觉地递交了辞呈。      她收拾好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出来买方便面的兰其湘。      “其湘,我又失业了……”林觅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兰其湘,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流了出来。      这么久以来委屈和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宣泄出来,林觅这一哭就哭了好久好久。      她很怀念在医院里工作的日子,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和医院再也无缘。她也难过自己在找工作的路上困难重重,为什么没有一份她可以做得长一些?      兰其湘很关心地拍拍林觅的背部以表安慰,而且还承诺道自己会在报社里给她物色一份工作,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做。      林觅忙拜托兰其湘可能的话就帮她留意留意,自己不讨厌文学,报社的工作应该做的来。      兰其湘忙点头答应。      两人分别后,林觅就去菜市场里买了几头河虾打算回去安慰自己。      她吃完饭并做好卫生的时候,对面的姚婧琳就来串门儿了。      姚婧琳今天还是穿着太极服,虽然松松垮垮的,但林觅还是透过略微透明的布料看到了里面凹凸有致的曲线。      姚婧琳今天显然是有话要对林觅说,因为她根本不打算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面色有些沉重。      姚婧琳的口气有些严肃,她说:“林小姐,你今晚就收拾下行李,先生明天会派人来接你。”      嘴角的微笑刹那间冻结,但林觅没有想多久,就知道姚婧琳口中的先生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明明第一天就找到我了,却直到现在才表明来意。”      姚婧琳看起来似乎有一些愧疚。她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她有朋友,但都是一些粗鲁的大老爷儿们,她从来没有交到一个女性朋友,直到先生要她看着林觅。      姚婧琳是把林觅当作朋友的。她也可怜过林觅,但是她不可能会为了林觅而忤逆先生的意思。      姚家世代效忠于左家,姚婧琳从小就在左家长大,潜意识里她已经把左成当作自己的哥哥。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林觅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痛苦(修改)      林觅已经在左成给她安排的别墅里住了十天。      这栋别墅坐落于郊外,除了林觅,还住着姚婧琳和一个佣人。      她们并没有限制林觅的自由。只要是白天,无论她要去哪里都可以,而且还有专车接送。      林觅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兰其湘的电话,说她报社里正好缺一位文字录入员,工资不高,问她愿不愿意做。      林觅对生活一直都充满热爱,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都熬过来了,她觉得只要自己还活着,那就一定有希望。所以即使现在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被人限制了自由,未来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个可怕的未知数,她也不会自暴自弃。      她当天下午就到兰其湘所在的报社里报道,开始了文字录入的工作。      至于左成倒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姚婧琳曾经对她说,先生因为澳门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没有那么快回来。      ……      林觅从报社下班回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在超市里买的猕猴桃。      经过花园的时候,姚婧琳正在那边舞剑。林觅觉得她确实一点也不怕冷,在自己还裹在一件厚重的羽绒服的天气里她竟然依旧只穿着那件单薄的针织衫。      林觅对她笑了笑。显然,她从来没有怪过姚婧琳。      这一天看起来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      然而,在走进家里的时候,竟然有一个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这让林觅猝不及防。      只听“啪——”的一声,林觅不知怎的突然手一松,袋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几个猕猴桃也都滚了出来。她惊得赶紧蹲□子去捡,才发现自己竟然连手都在颤抖。      在她张皇失措地捡起第三个猕猴桃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左成弯下腰,快速利落地捡起剩下的几个并装进袋子里放到桌上,却发现林觅一脸慌乱,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林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直接走进自己的卧室中。      身后一直跟着那个男人,林觅感觉得到。她还侥幸地想也许左成是要去隔壁的房间,却失望地发现他和自己进了同一个卧室。      左成就站在林觅的身后,望着那瑟瑟发抖的肩膀他沉声问道:“你怕我?”      左成没有料到林觅会那么怕自己,因为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她都表现得很勇敢,就好像不怎么把他当回事儿似的。      没想到左成这么一问,竟然让林觅瞬间崩溃。她陡然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身子,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      林觅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左成,却直到他今天出现才明白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一开始她不觉得左成会将自己怎么样,事实上她本以为左成只是一个有钱人罢了。可是当姚婧琳对她说到左成那庞大复杂的背景时,她才知道原来左成就算是想要自己的性命都可以。      如果早知如此,她当初就算有可能饿死,也不会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向他索要那十万元支票,这样也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交集了。      更何况林觅完全想不出左成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对于他喜欢自己,她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林觅曾经怀疑,左成是想从自己的身上取走某个器官。这种认知让她很多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取走器官,无疑就是要夺走她的生命。当然如果是肾的话她还有苟活的可能,但是前提是他们还有一点良心留一个给她。      忐忑不安地过了几天,左成还是出现了。      林觅哭得很难过,那种绝望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看见明天的日出了。      左成是一个有点冷血的人。他虽然还不至于像他爷爷那样浑身沾满了血腥,但他的那双手,其实也没有到干净哪里去。      但林觅于他,自然是特别的。虽然这其中与感情无关,但她毕竟是第一个让他看到希望的女人。      左成走过去也蹲□想与林觅平视。他望着眼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女孩儿轻声说道:“不要怕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想林觅终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之前在他面前坚强的模样其实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左成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柔,这让林觅终于有了一份勇气与他对视。“你……那你会放我走吗?”      左成沉默了良久。他的眉头紧皱过后又渐渐舒展开,最终只剩下了一句无力的叹息:“我也不知道……明天,明天就有答案了。”      左成没有在敷衍林觅,实际上他方才那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难道不是吗?只有今天晚上试了过后他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自己不行,他自然是会放了她。      ……      林觅躺在床上木讷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早就已经流干。      左成的回答让她无法理解。难道幕后还有另一只黑手吗?      从里面反锁的门突然被打开,房间里马上就充斥着一股男人的气息,这让林觅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      林觅没有看左成,双眼依然盯着天花板,她只能透过余光感觉到一道视线在自己的身上逗留了若干秒后就移开了。      然后,就是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左成洗完澡出来之后,就将电灯关掉了。      房间很黑,连一点月光都没有透进来。林觅只能在黑暗中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向她靠近,然后是一双大手撑在自己的脑袋上方,男人那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自己困在他的堡垒之中,她根本动弹不得。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左成依然可以看见身下的人儿那张小脸惊慌无助的模样。      偌大的房间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个人急促的心跳声。      当炽热湿润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并沿着脖子一路蜿蜒向下时,林觅那双干涸的眸子再一次升腾起一层雾气。      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林觅不断安慰自己,如果他只是要这个,那她就给他。毕竟这与宝贵的生命比起来,是多么得微不足道。      林觅很乖,她几乎没有一丝反抗,任由那只大手将自己的衣服解开……      她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双紧揪着床单的小手愈来愈青筋暴起。      耳边充斥着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林觅分不清楚这究竟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      林觅很坚强,她一直都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即使在下半身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时,她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左成一点一点地进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穿透了一层膜。他知道,这就是堂弟和他说过的处、女、膜。      林觅很害怕,事实上左成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紧紧包裹的那种感觉左成是第一次体验到。然而自己虽然勃、起并成功地进去了,但左成没办法确定他究竟能坚持多久。      左成喘着粗气,咬紧牙关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一开始左成还能控制住自己,但马上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快感席卷,大脑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唯有身下的动作像有自己的意识般越来越快、越来越深……      起初林觅还能忍住,后面实在抑制不住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但身上的男人却似乎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动作越来越激烈,整张大床都在不断摇晃着。      左成的一双黑眸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他发现原本让自己起不了任何反应的三、级、片此刻却能让他全身沸腾起来,让他忍不住将身下的人儿翻转过身,继续着最原始、最激烈的运动。      林觅的屁股被迫抬起来迎合着,她趴在床上一张小脸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身上的疼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可左成积压了十几年的欲、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满足,他发现自己似乎怎么也没办法停下来,整个人就只知道追求那销、魂无尽的快感。      此时林觅唯有通过不断的哭喊才能宣泄自己身下传来的剧痛,她不断求饶着却只是换来男人更深更快的进入,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毫无尊严的妓、女般任由身上的禽兽践踏蹂、躏着。一开始她还有痛的知觉,她还能发出声音,但到后面她的灵魂似乎已经渐渐脱离身体,眼前的景象只剩下一片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当左成终于累倒趴在林觅的身上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心里很激动,他想自己今天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左成平复了下气息,打开床边的灯打算带林觅去浴室里清理一下。      昏黄的灯光下林觅的那张小脸湿哒哒的,这其中有她的汗水,也有左成的。      林觅似乎是昏过去了,两道细长的眉毛略微拧在了一起。      左成没有发现,自己的那一双黑眸竟然载满了浓浓的柔情和感激。      “谢谢你。”他忍不住俯□子,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然而,左成嘴角的微笑在看到林觅的□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时瞬间凝固。      他这时才发现怀里的人儿似乎呼吸也有一些微弱。      “医生!医生!!医生!!!”      郊外的某栋别墅内,爆发出一阵慌乱的怒吼声。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 ☆、绝望   第二日清晨。      左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那张俊脸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正机械地把玩着打火机。      “先生,老爷和夫人来看您了。”姚婧琳这句话刚说完,一个长得与左成有几分相似、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就正好走了过来,他的旁边挽着一个温婉秀美的女人。      左成的父亲名文昊,看起来很年轻,而他的真实年龄其实也才五十岁而已。      左成出生的时候,初为人父的左文昊不过十七周岁而已。      左家现在的女主人姓郑名媛珊。郑家是军人世家,从老太爷那一代就开始从军,现在的子孙也都在军界有着显赫的地位。      “爸。”左成站起身叫道。      “嗯。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在哪里?让我见见她。”左文昊总是把感情藏得很深,即使面对自己的亲身儿子,他的表情也是很严肃。      “她……”左成一想到昨晚脸色苍白的林觅眼底就闪过一抹愧疚。他顿了顿,口气不无尴尬道:“她昨天着凉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哼!借口。”从一开始就脸色不善的郑媛珊咂咂嘴道。      左成也懒得理她。他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从来就没有给他好脸色过,他也差不多习惯了。      郑媛珊比左成只大了六岁,从小就是军区大院的一朵花,也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个兵痞子。因为从一出生开始就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是有一些大小姐脾气。不过她没有什么心机,虽然已经三十九岁了但依旧是小孩子心性,从来只会逞口舌之快,左成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更何况左文昊也确实挺喜欢她的。      左文昊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这是左成第一次带女人回来,他会重视也不为过。      ……      林觅一直睡到了傍晚才醒来。      左成也不知道坐在床头守了多久,见她睁开眼,就合上了手上的书。或许是有一些内疚和尴尬吧,他盯了林觅良久后才沉声开口道:“你还好吧?”      虽然口气很淡,但还是能听出一丝担忧。      林觅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成了。      藏在被窝里的一双小手紧紧握成拳头,就连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昨夜的回忆实在太过痛苦,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蹂躏,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和摧残。      屈辱的经历林觅会选择掩埋并且强迫自己遗忘。她的眼睛垂得低低的,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光深处的恨意。      “你会放我走吗?”林觅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的声音清冷,听起来疲惫且嘶哑。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宛如落入了一块寒冰般冷冽刺骨。左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从今往后就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林觅惊地扬起脑袋,一脸错愕。      我会对你好的。      林觅从来没有想过,明明是那么感人肺腑的一句话竟然有一天能够将她瞬间打入了黑暗的深渊。      左成不知道,他已经被林觅在心里贴上了一张坚不可摧的“禽兽”的标签。      一头禽兽对她说“我会对你好的”,林觅觉得,要么就是左成在欺骗自己,要么就是他对“好”的定义已经扭曲。      她的第一次,左成那么残暴地对待她,莫说怜香惜玉了,他根本就连一丝尊严都没给过她。      左成的回答,对于林觅来说,无疑就是给她的生活判了死刑,她除了痛苦就只剩下了绝望。她从今往后,是不是就要像传说中的“性/奴隶”一般过着炼狱般屈辱、毫无尊严的生活了?!      林觅已经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像原先自己猜测的那样被夺去了器官死得干干净净来得痛快些,还是说能苟延残喘却要受尽屈辱地活着来得好些。      林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那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无声地滚落到了枕头上,将她的一张小脸都淋湿了。      左成见过不少人在他面前哭过,有虚伪的,也有真切的。他们要么就是跪在他身前请求饶恕,要么就是想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对于泪水,左成早就感到麻木。但是当看到林觅哭得那么难过,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左成明白,林觅于他,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左成伸出手想要拭去那张小脸上的泪水,但林觅却一个激灵马上躲开了。      林觅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这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她根本无法控制。      左成一只手僵在半空,那双黑眸深处闪过一抹忧虑。      他该怎么开口对她说,他没有经验,他昨晚也是第一次,他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会痛,他也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要小心对待。      他又该怎么开口对她说,他昨晚真的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等他释放自己后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经造成了。      显然,这些左成是不会说的。这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秘密!      左成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语气也尽量平和道:“你不要怕我……昨晚,嗯,昨晚只是意外。”      林觅头垂得低低的没说话。左成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通过那不住颤抖的肩膀知道她还在哭泣。他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左成感到有一丝无力。自己没有隐疾了他自然很开心,但林觅对他的态度让他想想就很不舒服。      左成知道,林觅会那么排斥自己,自然不单单是因为昨晚那段不愉快的经历,更多的,也许是由于自始至终他都在以强硬的手段侵入她的生活。      可左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曾经也想过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追求她,对她好,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了自己。但林觅的心虽然不是石头做的,却在周围竖起了高高的铜墙铁壁,你对她再好,她不会感动不说,还总会怀疑你另有目的。      左成清楚地明白,要想在那女人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他就必须得先狠下心来在她的心上挖一个窟窿。也许一开始她会受伤,会鲜血淋漓,那就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地弥补她吧。      ……      晚饭,林觅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左成自然是在客厅里,而他的堂弟左未也正好来蹭饭。      左未和左成的血缘关系其实很疏远,如果真要追溯的话大概就要往上推好几代。但左成和左未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自然不差。      左未今年刚刚结婚,不过和妻子的感情并不好。他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吃了会儿饭后就突然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听说,你昨晚将一个女人给……哥,真看不出你这么英勇神武!怎一个禽兽了得!!”      敢这么开左成玩笑的,也就只有左未一个人。      左成一顿,脸上瞬间乌云密布,就像外面的夜幕一样黑。他在琢磨左未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最后就觉得姚婧琳应该是不二人选。      姚婧琳虽然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言听计从,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出她对自己多少有点意见。      左成曾经看过的三、级、片,哪一个女人不是风骚入骨、乞求着男人更深更快一点,他哪里能想到林觅会那么痛?!      左未很了解左成,他知道自己已经引燃了左成的怒火,于是就赶紧闭上了嘴巴。      左未这次来其实不光光为了调侃他堂哥,最主要的还是想见见那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在现在这种低气压的氛围中,他是绝对不敢再提了。      没想到在他们吃饭后甜点的时候,林觅正好走出房间装水喝。      林觅出来的时候除了走路姿势有些异样、看起来弱不禁风外,其余都很正常。      她神色平静,看也不看别人一眼,装好水后就进了卧室。      左未愣了很久很久,望着左成神色复杂。然而他就算有千言万语,当看到左成一双黑眸还紧盯着那女人消失的房门时,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      几天后,林觅辞去了报社的工作,重新回到了医院。      当然,并不是以前的那家医院,而是K市最好的医院。      工作自然是左成帮她安排的,林觅喜欢医院的工作,她也没有那么矫情,所以就接受了。      林觅确实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对自己做了几天的思想工作后终于能够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素来就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只要还活着,她就会存有一份希冀。她觉得,左成总有厌烦她的一天,她也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有了这种认识,林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她素来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来医院报道的第一天,就从重症监护室里转来了一个15岁的少年。      那少年叫作沈冰,长得很漂亮,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能招人喜欢。他因为开摩托车出了严重的车祸,导致重度脑外伤,除了脑袋,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动。      林觅在这家医院是担任医师,和以前的治疗师不通,她是不用给病人做训练的,但她有时还是会给病人做做按摩什么的。      沈冰目前是所有病人里年纪最小的,林觅对她自然会格外关照一些。      沈冰很可怜,住院好多天了,身边就只有护工一个人陪他。直到第七天,他的母亲才来看他。      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林觅见过的周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让亲们久等了,小鱼最近忙着上一部小说,太累了···不好意思 ☆、同眠   从浴室里出来,林觅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这条毛巾非常柔软,用起来舒服且不掉毛,比她以前买的毛巾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林觅拿出电吹风机想要将头发吹干,却没想到自己的手一抖没拿稳,电吹风机就这样从手上滑了下去。      林觅一声惊呼,一是被吓了一跳,二是她的手很疼,可能抽筋了。      然而电吹风机并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掉到地上并发出“嘭——”的一声重响,而是被陡然伸出的一只大手给接住了。      林觅的那张小脸写满了错愕与惊恐,她愣愣地望着左成一脸镇定地将电吹风机放到桌上,琥珀色的双眸写满了不敢置信。      左成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她方才根本没有觉察到他站在自己的身边,他怎么会那么迅速准确地出现并接到电吹风机?!      然而左成并没有给林觅思考的时间,只是一双黑眸紧盯着她那只右手,寒声道:“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会连电吹风机都拿不动了?”      林觅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酸麻的手腕,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道:“可能是因为今天给病人做训练的时间太长了,手酸就使不上力了。”其实她方才洗头的时候两只手已经就有些发疼了。      “你现在不是医师吗?为什么还要给病人做训练?”左成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气。他知道林觅原先作为治疗师的工作很辛苦,一般的女人都是吃不消的。林觅这样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不适合给病人做那些训练。他就不懂林觅已经身为治疗师了为什么还要去训练病人?!      左成清楚,这肯定是林觅自己想做的。他交代下去的事,别说她科室里的主任了,就连院长都不敢指使她做什么事。      其实左成从很早开始就一直站在林觅的身后观察她。他这次去香港处理了些生意上的事,今天傍晚刚刚回来。只是他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他也要隐藏起来。      或许是为了给林觅喘气的机会儿吧。她实在太怕自己了,每一次看到他即使刻意掩饰也被他看出了那一双眸子里的紧张与恐惧,他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左成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对待林觅的时候,他变得少有的耐性和小心翼翼。      林觅默不作声,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懂左成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林觅也没有多喜欢治疗师的工作,她是人,不是机器,肯定会觉得累、会觉得辛苦。但是她明白,十五岁的沈冰对于她来说和一般的病人不同。      这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最小的缘故,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冰已经成为了她心灵上的某种慰藉,她对他越好,就越能得到灵魂深处的救赎与解脱。      在大多数人眼里,沈冰是可怜的。小小年纪,却因为车祸而全身不能动弹,他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      可是在林觅的心里,沈冰是幸运的。      林觅的弟弟和沈冰一样,有一双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睛,他虽然长得没有沈冰那么漂亮讨喜,但是在林觅心里,自然是谁都没有她的弟弟可爱。      沈冰确实是幸运的。五年前,林觅的弟弟也出了车祸,也是重度脑外伤,但是他不像沈冰那样得到上帝的眷顾,他才十岁,却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琥珀色的双眸升腾起一层雾气。林觅心里难受,她怕自己会哭出来,她此时也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遂只能摇摇头转过身,背对着左成。      左成也不勉强她,就轻轻地将林觅按了下去,让她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林觅还兀自沉浸在弟弟死亡的痛苦之中,也没有意识到左成要对她做什么。直到一阵热风吹到她的头发上,耳畔响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她的灵魂才终于回归身体,她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脸错愕地望着镜子中的左成。      左成非常耐心认真地给林觅吹头发,但他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动作不够自然不说,而且因为原本的手劲儿就太大了,让林觅疼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左成感到一丝内疚和尴尬,他赶紧放轻力度,并对林觅淡淡说道:“如果你还会痛,一定要和我说一声。”      林觅望着镜子里的左成那张神色异样的俊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乖乖地一动不动任由左成吹着她的头发,一双眸子愣愣地注视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左成其实没有什么发型,就是简单的平头而已。林觅素来就不喜欢男人留平头,总觉得像刚出狱的劳改犯。可是她纵使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左成即使只是留着劳改犯的发型,看起来却英俊迫人。      那电吹风机,左成自然是用不到的,显然,它是专门给林觅准备的。      没过多久,头发就几乎全干了。      左成关上电吹风机后,就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晚上洗头不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嗯。”林觅看起来很乖顺地点了下头。她其实觉得有些别扭,左成方才的表现无一不显示出对她的关心,这让林觅觉得奇怪且不真实。      脱掉外套,林觅就钻进了被窝里,身体有些僵硬。她背对着左成,只能听到身后传来“簌簌”的脱衣服的声音。      背后一凉,林觅觉察到身后有人钻了进来,并将她温柔却强硬地搂入自己的怀里。      林觅很害怕,她的肩膀瑟瑟发抖,全身都越来越僵硬。那一夜的回忆实在太过痛苦、太过不堪回首,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左成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他紧紧握住那一双小手,柔声道:“睡吧,这几天我不碰你。”      林觅只能感觉到那一双大手厚厚的茧在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手背。她不知怎么的真的渐渐放松了下来,这时才发觉身后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你为什么会选择结婚?”      “因为冬天的时候睡觉太冷了,就想找个人暖被啊。”      林觅记得,这是某一部电视剧中的对话,那时她一个人躲在冰冷的被窝里,还对自己开玩笑道以后也找一个人体暖炉算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没有结婚,却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林觅没有太深的处、女情、结,但是她素来就觉得自己只能和两情相悦的人发生关系。      对于左成,她无疑是怨恨的。      眼角有一行泪无声地滑过。林觅紧紧闭上眼,因为白天的工作太过疲惫,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了。      ……      因为固定的生物钟,林觅在早晨六点半就准时醒来了。      她以为身边的男人应该还在梦乡,却没想到左成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林觅洗漱完毕后就到了客厅,佣人一看见她出来就到厨房里盛了两碗粥出来,然后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林觅望了一眼桌上的菜,有荤有素,看起来营养很丰富。西方国家都认为早餐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餐,但这种思想在中国还不是很普及,许多上班一族早餐都是匆匆解决,却不知这样有多伤身体。      这时候左成正好也来到客厅,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和短裤,可能是由于刚刚运动的缘故,身上还带着汗水。      佣人拿来一条干净整洁的毛巾给他擦汗,左成去厨房里洗了下手后才上了餐桌。      左成就坐在林觅的对面,两个人都不说话,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瓷勺和瓷碗相碰的声音。      林觅去上班的时候,是左成亲自送她的。下车前,左成嘱咐她不要累着自己,并说会来接她下班后就扬长而去。      林觅到科室的时候,听见同事们坐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说什么全球限量版、绝对得有钱人。      林觅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去病房看沈冰了。      林觅不知道,方才同事们聊的就是她。左成送她来上班的时候,正好一位男同事到了医院门口,恰巧被他撞上了那一幕。      大多数男人对车都很有研究很热衷,左成的那辆相当名贵的轿车,自然让那位男同事给认了出来。      林觅只知道自己是靠左成的关系进医院工作的,却没有想过她其实顶替了一个在这里工作了两年的医师的位置。      同事们对她都很客气,但那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毕竟林觅看起来就知道后台雄厚,又每天都有专车接送,他们也不敢惹她。可是他们因为那个被无故顶替掉的同事,说他们不讨厌林觅那是不可能的。      ……      今天周太太依旧守在病房里照顾她的儿子。她那天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她和林觅两人都是一愣。但她最后也许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又抑或是故意装的,总之就是一副不认识林觅的模样。      周太太喂完沈冰吃完早饭后,就把林觅叫出了病房。      “医生,请问我儿子可以痊愈吗?”      周太太的眼里含泪,目露焦虑和哀愁,看得林觅难受。      林觅知道,周太太也许是因为害怕接受不了现实,所以才一直忍到现在才敢问她。又或者是由于她早就问过科室主任,只是答案不是很令人满意,所以又来问她了。      林觅为周太太感到难过,但是此时并不是说善意的谎言的时候。“不能。”她实话实说道。      周太太眼里的泪就这样流了出来,她嘴唇颤抖,就仿若要哭出声来。“那他……那他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是作为康复医生最讨厌回答却每天都要被提及的问题。其实病人的恢复情况除了和医疗条件以及本身的病情有密切的关系外,还和很多不确定因素有关,经验再丰富的医师,也不大好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得太悲观了,就会打击家属和病人的信心;如果说得太乐观了呢,又怕到时候恢复的情况让人失望,家属就会找医院麻烦。      林觅仔细分析了下沈冰的情况并小心斟酌词句道:“一切都是未知,但如果你们能积极配合治疗并不出任何意外的话,他是很有希望恢复到百分之八十左右,到时候生活基本都能自理,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感谢所有从19楼追来的老朋友以及晋江的新朋友或老朋友们~~感谢你们的不懈支持。 ☆、触动   左成搂着林觅安分地睡了几夜后,不知怎的从某一天晚上开始他就都在隔壁的房间过夜了。      这其中的缘由,林觅略微能够猜到一点,这让她很疑惑不解,同时也使原本对左成的认识产生了一定的动摇。      能够一个人睡觉,林觅自然乐得轻松,也省得她每次睡觉前都要提心吊胆。      但是随着天气愈发地严寒,林觅这个素来怕冷、又有轻微贫血的人夜里经常被冻醒。      以往在天气寒冷得没办法忍受的时候,林觅都会用电热毯。现在到了这里,之前因为有左成睡在身旁,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睡得很香,她甚至差点就要对这习惯了。      接连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林觅早晨醒来的时候总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人也有些萎靡不振。      左成从健身房出来,照例是一身的汗水。林觅发现他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抑或是他本来就非常注重锻炼身体。      “你最近晚上都很迟睡觉?”左成望了一眼疲惫的林觅淡淡道。      “不是,因为天气有些冷,没有睡好。”现在的林觅,就宛如左成的下属般,面对他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左成一愣,就不再说话了。      早上林觅在给沈冰做复健的时候,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突然来到了病房里。      “请问这里哪一位是刘英刘女士?”原来他们找的是周太太。      只见一名长得高高瘦瘦的警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并面无表情地问道:“刘小姐,请问你认识周正周先生吗?昨天他的尸体被人在家里发现。”      林觅一惊,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那名警察刚才说的是周正吗?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林觅震惊地望着毫无反应的周太太,只见她一脸木讷地看了照片一眼,然后口气冷冷道:“不认识。”      林觅又是一阵错愕。      “刘小姐,你确定?”另一名警察看起来似乎不相信周太太的回答,又接着说道:“刘小姐,请你考虑仔细后再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认识。”周太太又重新回答了一遍,语气很坚定。      若不是因为林觅有几次亲眼见过周太太从周正的家里出来,她还真会被周太太的演技给欺骗了。      噢不,她其实并不是周太太,原来刘英并不是周正的妻子。      “那么有劳刘小姐随我们到警局协助调查。”显然,这两名警察根本不相信刘英的回答,又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刘英与周正有特殊关系的证据。      也许,现在的刘英,已经成为了警方怀疑的对象了。      刘英被带走后,沈冰很是紧张和担心,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也早已经氲氤着一股水汽,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林觅看了有些心疼,就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安慰道:“别担心,你妈妈只是被警察带去问几个问题,他们是不会乱抓人的。”      对于沈冰,林觅原本以为他是刘英前夫的儿子。现在看来,刘英似乎只是守了寡,因为沈冰的父亲至今都没有出现过。      ……      晚上林觅回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她的卧室竟然温度适宜,与外面的低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马上就发现房间里装了一台冷暖型的空调。      其实这栋别墅里统共就住了四个人,负责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闻姐怕不怕冷没有人去在意,而左成和姚婧琳自然是一点也不觉得天气会冷,所以之前谁也没有想过要装什么取暖器。      林觅知道这是左成吩咐的,这让她心里就如同被谁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第三天一大早,警察竟然又再次来到医院,不过找的是林觅。      对此,林觅并不是很吃惊。毕竟她曾经住在周正家隔壁,又在他管理的部门呆过。      还是那两名警察,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可能是因为忙于调查案件的缘故。      K市的治安还算好,很少发生命案,可见周正的案子给警局带来了挺大的压力。现在又接近年关,可能人人都想着早点破案好回家和家人团聚。      林觅自然是只能承认自己认识周正,但当问及是否见过刘英出入周正家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回答“没有”。      原来,警察还没有找到可以证实刘英与周正有关系的证据。      林觅撒谎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有胆量对警察撒谎。      她想,自己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十五岁的沈冰实在太可怜了,他除了母亲,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      警察还是带了林觅去警署录了口供,甚至还给她做了个指纹检测。      林觅倒不是很生气,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递交过辞呈又马上搬了家,所以他们就推测她和周正有过什么纠纷也不一定。      ……      晚上的时候,左成在林觅回到房间之前就已经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林觅到浴室里换了下睡衣,然后就僵硬地钻进了被窝里。      她背对着左成,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似乎毫无睡意。      林觅这几天老在记挂着周正的死。她前几天吃早饭的时候有看了下K市的早报,里面有报道他的命案,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周正真正的老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对警察隐瞒真相,说林觅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是很了解中国的法律,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算不算犯法,她也怕最后会被警察发现自己在撒谎。毕竟她曾经叫过刘英周太太,她不确定当时是否有第三个人在场。      林觅确实是有些胆小、容易胡思乱想的。这么多年来都是孤独一人,她素来就非常害怕自己会惹上什么是非。      即使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她还是会担心哪一天警察又找上门来,甚至有时听到电视里传出的警笛声她也会难受。      更何况她还多少忍受着良心的煎熬。周正虽然人性泯灭,有些变态和凶残,他的死可能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但是他会这样毕竟是因为心理扭曲,说白了其实周正的本性可能并非如此,他应该是社会残酷现实下的牺牲品。      一个再凶神恶煞的人他都会有家人和朋友。林觅知道,周正的亲戚朋友们可能都在为他的死而难过,他们可能都在等着案子的水落石出。还有那为之急得焦头烂额的警察们,也许因为她而断了线索也不一定。      其实不仅警察在怀疑刘英,就连林觅都有些确定她就是杀人凶手了。      林觅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她心里在忍受着煎熬,她觉得自己让周正死不瞑目,她也害怕她会触犯了什么刑法……      没过多久,卧室的灯暗了。      左成那双大手从背后环住林觅的腰,并且还将她的两只略微冰凉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      “林觅,你要知道,你是我左成的女人,有我站在你身后,你做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浑厚深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左成在她的耳畔轻声却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有些话如果你想说你就说,不想说你就不要说,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左成话说得隐晦,但还是让林觅听出他什么都知道了。显然,她去警局的事也瞒不了他。      林觅想,关于周正的死左成可能知道她对警察有所隐瞒,但具体是什么事他也许还不清楚。      黑暗中,即使林觅在努力控制,泪水也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林觅实在太寂寞太孤单了,这么多年来除了习文文几乎没有谁再关心过她。左成的话,无疑让林觅那宛如沙漠般贫瘠的心灵久旱逢甘露,无法不被触动。      相不相信倒是其次,这就和再聪明再多疑的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一个道理。      ……      周正的命案有什么进展林觅不清楚,她只知道刘英依旧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她的儿子,而警察也没有再来找过她们。      林觅有时也会好奇,这治疗室一天两千块的住院费刘英究竟是如何承担的。看她这样子并不像是有固定工作的人。      林觅觉得刘英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她藏得很深,至始至终她都像是没认出她似的。而且周正那样一个变态凶残的人,她应该早就见识到了他的真面目,却依旧和他保持着某些特殊的关系。而最令林觅感到诧异的地方在于,警察竟然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和周正认识的证据。      下午又转来了一个病人。因为中风而引起的重度偏瘫,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      因为天气寒冷他患上了感冒,林觅给他做了检查,在排除掉肺部感染后就给他开了些药。      这时候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摩登女郎走进来,原来是老人的孙女。      摩登女郎打扮得很成熟,凹凸有致的身材很能让男人热血沸腾,但通过她还稍显青涩的脸庞可以看出,她应该不过二十岁。      就在林觅要走出病房的时候,摩登女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哇,好臭啊,怎么回事,爷爷你拉便便了?!”      老人不能说话,但意识是清醒的,于是点了点头。      老人因为行动不便,所以他应该是穿着成人纸尿裤的。      摩登女郎赶紧走到门口喊道:“护工!护工呢?!”      结果迟迟没有看到护工的人影。林觅心想,果然无论到了哪个医院,还是会有不负责任的护工存在。      “喂,那就你,快过来帮我爷爷换纸尿裤!”      林觅转过身,才错愕地发现摩登女郎指的人就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所有留言的朋友们,尤其是sf同学,为了补分每一章都留言。小鱼要申请下周的榜单了,希望大家能够留言和收藏,让小鱼数据好,能够排到一个好的位置,在此鞠躬~~~ ☆、摩擦   林觅站在门口愣了良久,望着摩登女郎的那一双眸子就仿若沉入了一块寒冰,内心是一片翻江倒海。      林觅这人虽然看起来生性淡漠,但其实她对病人素来都很热情很有耐性。病人给了她一种被需要感,其实她在心里一直都偷偷地感激着他们。      说实话,如果老人的护工以及他的家属都不在病房内,林觅很可能会二话不说地就去给他换纸尿裤。      更何况四肢不遂的人谁看了会不产生怜悯之情呢?      但是别说现在老人的孙女在场了,而且她此时态度清高,戴着美瞳的眼里是充满了对她的轻视和不屑。      林觅眉头紧皱,嘴唇也是渐渐抿紧。显然,她心中的某一簇火,已经被点燃了……      这么多年来林觅确实活得窝囊。孤立无援的她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委屈求全,在为人处世上她也只能秉持着“能忍则忍”的生存守则。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肆意践踏她的自尊心。      林觅可以将某些好处都让给别人,但是她不会允许他人侵犯自己的尊严。      “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林觅口气淡淡的,听起来不愠不火。      显然,摩登女郎那种傲慢的口气以及对她的不尊重的态度多少都激怒了林觅,她自然不会选择让步。      “你说什么?!”林觅本想说完就直接走掉,没想到摩登女郎的脾气会那么火爆,竟然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觅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这时候的摩登女郎眼里已经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林觅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甩个耳刮子,抑或还有揪头发什么的。      摩登女郎看起来,就和街上的小太妹和问题少女没什么两样。      林觅发现自己体内胆小的因子又开始作祟了,但是她马上将害怕得情绪强压了下去。      林觅有她的尊严,摩登女郎方才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不说,而且她觉得自己去怕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女孩儿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是谁?”林觅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她确实不知道摩登女郎究竟是谁。      不过从摩登女郎此刻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以推断出,她应该是个很有背景的人,也许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对她很客气。      林觅不确定如果自己早知道了摩登女郎的背景还会不会那么不认输。      在她们僵持的时候,已经有几位同科室的医师以及治疗师过来凑热闹。他们不免都有些幸灾乐祸,有两个人甚至打赌:与院长家的千金比起来,林觅的后台究竟还够不够硬。      林觅知道摩登女郎已经怒发冲冠了,因为那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即使隔着厚厚的几层布料也能让她感觉到一丝疼痛。      林觅估计,自己可能真的会被对方甩一耳刮子。      但是她没有。摩登女郎的眼睛在扫到身后的老人后就渐渐敛住了一身的戾气,然后放开了她。      “林觅是吧?我记住你了!”在林觅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      傍晚回到家后,林觅忍不住坐在饭桌旁发呆。她不知道摩登女郎的背景,说实话,她真的有些担心。      这时候左成正好回来,林觅就愣愣地望着院子里那抹高大的身影。她记得,他对她说过,有他站在她的身后,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林觅不知道,那句话究竟可不可以相信。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      左成毕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在老老实实地熬了一小段时间后,今天终于又忍不住化身为狼了。      不过这一次他很是小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他差不多懂得控制自己以及把握力道,虽然没有让林觅多舒服,却至少不会让她有多痛。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左成紧紧搂着林觅的小身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情。“这次,你应该不疼吧?”      “嗯。”林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也带着一份不甘愿。      两副未着寸缕的身躯那么紧密地纠缠在一块,让林觅觉得很不舒服。      “你都不回家,你的妻子都不生气吗?”      林觅这话一问完,就感觉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一顿,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呢喃:“谁和你说的我有妻子?”      显然,左成此刻的心情很是愉悦。      “那你之前有过几个女人?”林觅在得知自己并不是涉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之后,感觉心中的某块石头终于落下。      “情妇”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大多数女人应该都不愿意当吧?      林觅这个问题,在外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她在吃醋。不过左成可不这么认为。      在林觅之前,他自然是没有一个女人的。可是如果他这么回答了,她有可能不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病吗?!左成肯定是不打算实话实说的,但是他又在那个数字上犯难。不管是说几个,他都觉得不好。      “别想那么多,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左成关掉床头的吊灯,就不说话了。      林觅很识相,也就不再问些什么。只是她一双大眼在黑暗中甚是明亮。      这么长时间以来,林觅没有一天停止思考过左成对自己的企图。从一开始的器官到后来的身体,她原本以为左成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那种至高无上、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快感。她真的以为自己从此就会沦为所谓的“□”,以为左成会在她身上使用什么性、爱、□的道具。      毕竟一般人都不可能将这些变态的手段用在自己的妻子身上,也不可能会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露出禽兽的面目。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都那么热衷于外面找妓、女的原因。      可是她现在又困惑了。左成方才对她虽然也没说有多温柔,但她确实可以感觉到他的那种小心翼翼,比起第一次来不知道要人性化多少倍。      ……      第二天,林觅在有些忐忑不安地来到医院后,就意外地看到院长拽着摩登女郎朝她这边走来。      林觅一惊,她没有想到摩登女郎竟然和她的院长扯上什么关系。      摩登女郎似乎还在闹脾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院长拖到了林觅的跟前。      “快道歉!!”没想到院长竟然用平常训斥主任的口气训斥摩登女郎。      “对不起。”摩登女郎的道歉显然很没有诚意,仅仅是三个字也说得轻飘飘的。      “林医师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昨天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在意。”比起摩登女郎的没有诚意,院长的态度倒是很诚恳。      林觅恍然大悟,原来摩登女郎是院长家的千金。但是她真的被院长的架势给吓到了。      林觅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重视过,更何况还是她的上级?当然她也十分清楚,这仅仅是因为她身后的左成。      “没关系,她比我小很多岁,我不会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林觅扬起嘴角无所谓道。她本来就不记仇,而且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和左成毫无瓜葛,她根本不能让自己变得自以为是。      林觅在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冷哼。她知道这是摩登女郎故意发出来让她听到的。不过她也不生气,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摩登女郎虽然性情骄纵,但却是一个很孝顺的孙女。她常常留在病房照顾她爷爷,有时还会亲手喂爷爷吃饭。      现在的90后,很少能做到像她这样的。林觅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并且偶尔还能听到同事们聊到关于她的八卦。      原来摩登女郎一生出来就没有了母亲,因为父亲的工作忙,她从小都是爷爷照顾大的。      林觅心道,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      一周后,科室里出了些问题。原本都很乖巧听话的沈冰再也不肯配合训练,把培训的女治疗师都给急哭了。      林觅那时早已经停止给任何一个病人做按摩什么的了,就连对她来说很特殊的沈冰也不例外。      因为在前不久她又因为劳力过度而拿不起炒锅的时候,左成也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凉飕飕地扔过来一句:“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去做治疗师的工作,我会让你从此都无法迈进医院的大门半步。”      左成的话让林觅至今都心有余悸,于是再也不敢给任何病人特别照顾了。      林觅到病房的时候,有几个治疗师都围在沈冰的病床旁边不停哄劝着。      这几个治疗师都是大学刚刚毕业,和林觅的年纪差不了多少,长相可爱漂亮的沈冰很是讨他们的欢心。      林觅走过去,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沈冰的脑袋。      沈冰似乎很不高兴,有些赌气地扭过头去。      “沈冰,你是不是想见妈妈了?”      林觅这句话一问完,马上就引起沈冰撕心裂肺的大哭。他这时候还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嘴巴张得大大的,眼泪是噼里啪啦地流下。      治疗师们都看得心一抽一抽地疼,他们都在心里偷偷怪林觅,心想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觅知道素来就很积极配合的沈冰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那是以为他的母亲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来看她了。      林觅曾经尝试过联系上刘英,但她留在家属通讯录上的号码竟然一直都是关机。      刘英突然杳无音讯,甚至连自己重病在床的儿子都顾不上,林觅觉得这很可能是和周正的案子有关。      或许是警察查到些什么了吧?      林觅有时候觉得刘英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似乎沈冰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冰,等到你能站起来走路之后,你想去哪里找你妈妈都可以。”林觅语重心长道:“你越积极配合治疗,你就能够越早一天站起来走路,就能够越早一天见到你妈妈,不是么?”      沈冰虽然还在哭泣,但林觅知道他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看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很坚强的孩子,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在考完有机之后终于凯旋归来啦···让亲们久等了!这么久没有更新,大家却没有取消收藏,小鱼感激不尽~~~~在此鞠躬。小鱼今天刚刚寄了出版合同给编辑,现在就等着改稿出版啦·· ☆、误会   傍晚林觅回到别墅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两个陌生的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出头,眉眼与左成有几分相似。女的比她大不了几岁,虽然不是什么倾城倾国之姿,但温婉秀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林觅觉得,这一对就是郎才女貌的典型代表吧?      按照林觅素来乌龟的性格,她本会绕另一条石子路以避开与他们的交集,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逃避了,因为那两人已经纷纷扭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她来,甚至还在朝她这边走来。      “你是林觅?!”郑媛珊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在发现林觅的长相与她原本所猜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后,一张干净白皙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是的,你们好。”被人这样直白地打量着,林觅的心里不免打着小鼓,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她已经大概可以猜到他们和左成之间的关系了。      左文昊和郑媛珊没有在别墅里逗留多久,他们甚至和林觅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啊,那丫头比我想象中的要逊色好多,长得一点也不漂亮。”郑媛珊撅着嘴有些郁闷。林觅是左成至今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女人,没想到竟然姿色仅仅中下而已,似乎就连身材也没什么看头,这多少会让她觉得有些失望。      虽然左成和郑媛珊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至少也是法律上的母子关系。如果他们成了,那么在外人看来林觅就是她郑媛珊的儿媳妇儿,长成这样儿,她能不觉得丢脸吗?!      “还好,稍微打扮打扮应该还能出去见人。”左文昊也都已经五十岁了,他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自然不会像一般男人那样那么注重外表,况且这是挑儿媳妇儿,不是选美,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他这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只要看林觅几眼,就大概可以看出她的本性。      既然那女人没什么大问题,儿子又喜欢,左文昊也不会干涉太多。      郑媛珊一听就知道左文昊应该算是接受林觅了,于是也不再说些什么。      左成晚上没有回来吃饭,他到家的时候林觅都已经洗漱完毕,躺到被窝里准备睡觉了。      “傍晚的时候你哥哥和你嫂子有来这里。”      “我哥?我嫂子??”左成愣了一下,然后扬起嘴角解释道:“应该是我爸和我继母吧?我家就我一个孩子。”      “嗯?!”林觅真是大吃一惊。左成的继母会这么年轻她倒不觉得很惊奇,可是他的父亲看起来顶多就比左成大上十岁而已,这让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匪夷所思的。左成出生的时候左文昊也就是十七岁那里,郑媛珊又一直都很注重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更何况男人本生就不是很显老。      ……      中午的时候医院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各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而且直奔沈冰的病房而来。      林觅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是周正的家人听到什么风声找人来报复刘英,没想到等她赶到病房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高利贷来讨债了。      整个医院人心惶惶。      林觅这时才想明白,原来她之前都猜错了,刘英会突然杳无音讯,不是为了躲避警察的缉捕,而是由于借了高利贷。      刘英之所以会铤而走险借高利贷自然是被沈冰那高额的医疗费而逼得走投无路。也许她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K市,沈冰在医院里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显然,她低估了高利贷的能耐,他们今天还不是堂而皇之地闯到医院里,一边打保安一边粗鲁地扛起沈冰孱弱的身躯就要离开。      林觅慌了,她方才听护工说一个保安胸口中了一枪,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急救。      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同科室的医师和治疗师们都害怕地躲在一边,有一些素来就很喜欢沈冰的年轻女治疗师甚至都哭了,但谁也没有胆量上前将沈冰救下。      林觅自然也不敢,她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沈冰那丝毫不能动弹的身子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毫不小心地扛在肩膀上,如过无人之境似地直接穿过医院的走廊离开了。      沈冰那张稚嫩青涩的脸庞充满了恐惧与惊慌,那双大眼睛害怕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经常给沈冰做训练的女治疗师哭得更难过了,这时候科室的主任走过来安慰她,说已经报警了,小冰冰是不会有事的。      林觅可不会像那女治疗师那么好哄。那群高利贷如果真的怕警察的话,就不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明目张胆地闯入医院并把沈冰带走。      林觅想到了“以暴制暴”。这时候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找左成帮忙。      林觅一边掉眼泪一边联系左成,挂掉电话后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左成答应了,林觅就不怕沈冰会找不回来。只是她依旧很担心,毕竟沈冰是特殊病人,她怕他的身体又受到什么伤害,到时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      没过多久林觅就接到左成的电话,说沈冰已经被找回来了。      她一个激动手就被同事桌上的水果刀给割伤了,留了一点血。      沈冰再次躺在病床上被工作人员推到病房的时候,林觅一下子潸然泪下。      因为扛沈冰的那个男人身上中了几枪,导致他的脸上和脑袋上流满了血,这让林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当年她弟弟被车撞到后血肉模糊的样子。      林觅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一下子冲上前紧紧抱住沈冰,哭得撕心裂肺。      这时候的沈冰,已经不单单是个病人,他已经成为了林觅精神上的一种慰藉。      林觅的弟弟当年出车祸的时候,她那伤心欲绝的母亲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最后甚至连看弟弟遗体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林觅心里很清楚这个人不是她弟弟。但是病人对于她来说素来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更何况她一开始就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情感的沈冰呢?      林觅泪流满面,沈冰也是哭得涕泗横流。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已经不仅仅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那么简单了。      左成望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眸光是愈发地冰冷……      现在的小孩子都发育得很早,沈冰虽然才15岁,但身材颀长,据目测身高应该达到了176。他除了那张脸庞还稍显稚嫩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和一个男人根本无异。      左成一开始只当是林觅的同情心作祟,现在看起来似乎远没有那么正常。      不过是一个病人而已,她需要这么紧张么?而且当他再看到林觅那绑着绷带的左手时,就更是怒不可遏。      一直都有些软弱的女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少年敢和高利贷“火拼”?!      左成只觉得他那火气在“蹭蹭蹭”地往上蹿,心里也有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叫嚣着。      偏偏这时候还有一个隔壁病房的女家属看到了这一幕,竟然还满眼泛着泪光地哽咽道:“好感人的一对情侣啊。”      左成这下直接暴走了。临走前还吩咐秘书将林觅立即带回家。      ……      林觅一开始也没在意,反正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本来就不用上班。      她原以为左成或许是找她有什么事,结果没想到当她到了书房里的时候,他竟然就一直将她晾到了一边,自顾自地翻阅着文件。      这一晾就晾了一整个下午,林觅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左成的对面,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当看到窗外月上树梢的时候,林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漫长的时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直到佣人再一次敲门提醒吃饭的时候,左成才终于点点头站起身,离开书房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过林觅一眼。      林觅丈二摸不着头脑,她不懂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了左成,难道是拜托他去救沈冰吗?可是不应该啊,他当时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况且左成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就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吗?      林觅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充满了忐忑。她很疑惑,也很不安。      临睡觉之前,林觅还是有些担心沈冰,忍不住问道;“医院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林觅不是个太聪明的女人,她根本就没有猜到左成今天会这么反常是因为沈冰的事。      林觅哪里知道,她现在根本就是在挖坑让自己往里跳呢。      “会,毕竟他们钱还没还。”左成自然是撒谎了,那群犯高利贷的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不给左家面子,至少在沈冰出院之前,他们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左成会这么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的是什么心态。      “一共欠了多少钱?”      “不多,目前加上利息也就五十万而已。”      林觅知道,左家很有钱。五十万对于左成来说,确实只是九牛一毛。她忍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说道;“你可以先帮忙还了那笔钱吗?沈冰是个好孩子,我想他以后会努力工作还你钱的。”这利滚利的,拖得越久就越糟糕。更何况沈冰还卧病在床啊,他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林觅一说完就不敢与左成对视,只能低下头,一双小手无措地揪着袖口。      她也知道自己很不要脸,左成和沈冰能有什么关系,干嘛要帮他还那五十万?!      林觅没有看见,左成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还?他凭什么还?”左成口气淡淡的,那只修长的手还略显暧昧地挑起林觅的下颚,眼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光芒。“难道是你帮他还?”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似乎很能抽,我更新了大家却看不到~~以后我一更新都会在文案上发出通知,如果大家看不到最新更新的章节,就将网页上的网址WWW换成my,听说有用。这文怎么越写越冷了呢·· ☆、孩子   “啊?!”左成的话让林觅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不是圣母,她再疼爱沈冰也明白沈冰和她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也明白沈冰不是她的弟弟。她不可能为了沈冰去背负那五十万元的债款。毕竟她和左成是两个世界的人,于他而言五十万元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点小钱,可是对于她来说却确确实实是一笔巨款。      林觅“不”字还没说出来,左成却步步紧逼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林觅听后一脸错愕,连“不”字都忘记说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因为震惊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就仿若可以容纳下一个鸡蛋。      林觅完全没搞懂现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左成今天实在太反常了,他怎么会突然要自己嫁给他?!      不要说是因为爱,林觅她压根儿就不相信。      林觅哪里会想到因为一时怜悯沈冰竟然就把自己给推入了火海里?早知道那样会让左成突然产生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念头她肯定是就算憋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林觅一开始只是觉得左成财大气粗,既然五十万元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说不定他哪天心情好了还真会发发善心帮帮沈冰一把。她只觉得自己提了这个建议就算左成拒绝了她也没什么损失,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爆出“求婚门”这个荒唐的事件!!      林觅难以理解地盯着左成,只见他一双黑眸闪着莫名的光芒,那张俊脸也是神色严肃,没有一丁点像开玩笑的样子。      林觅实在想不出左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她只是在心里不无讽刺地想,你左大爷想做什么事还需要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林觅不过是被你控制的提线木偶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林觅不知道左成究竟是突然来了兴致还是说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可是不管怎样结果对她来说还不都一样?!她一个孤苦无依的人哪里敢违抗像他这样背景强大的人?!      林觅心想,左成会借题发挥也许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心甘情愿,可是他未免也太过高估了沈冰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即使如此那又怎样?自己就算再不心甘情愿,只要他左成要取,她林觅就不得不嫁!!      林觅没有胆量违抗左成,她也劝自己不要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林觅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想自己既然横竖都要嫁给左成,何不顺水推舟为沈冰那可怜的孩子争取到一些利益。这样多少也算是做了点好事,兴许上帝有一天还会为此稍微眷顾她一些呢。      随后,林觅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好……”      左成从方才就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觅。他看到她在犹豫,她在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味儿,他也不清楚究竟林觅怎么回答才会让自己满意。      可是当林觅说“好”的时候,左成眸底闪过一抹冷意,内心也几乎是一片翻江倒海。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那力度几乎要将什么东西生生捏碎似的。      左成怒不可遏,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和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孩儿争风吃醋呢。他只是非常愤恨地想,原来这丫头真的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动真格了?!      “睡觉!”左成一张俊脸看不出喜怒,但口气不善,一说完就关上了电灯。      林觅心道,看吧看吧,他对自己哪里有什么感情?她虽然答应了这个男人的求婚却也没见到他开心到哪里去。      ……      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天,那些高利贷分子没有再来医院过。      林觅心想,左成应该是已经替沈冰还了那笔钱。只可惜她至今都联系不上刘英,不然也可以让她回来陪陪儿子。      沈冰不仅很乖巧听话,而且也很有毅力。或许是为了能够早日康复出院去寻找母亲,他现在每天都会比以前更积极地配合治疗师的训练,也会更努力地做复健。      现在他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而且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林觅看沈冰恢复得那么快那么好,真是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晚上回去之后,饭桌上的两人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自从那一晚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陷入了冷战。即使在家里碰上,左成也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林觅,自然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是独自在隔壁房间就寝。      林觅有时候也对此甚是疑惑不解。她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左成,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变得那么冷淡。是已经对她感到厌烦了么?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自己离开?难道每天看到自己,他就不觉得非常碍眼么?!至于那晚的求婚,林觅觉得应该不作数了。      说实话,左成越是冷着一张俊脸,林觅就越是感到欢欣雀跃。她估计自己离解放不远了,那种对未来又突然充满了希望的感觉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虽然到时候将可能伴随着失去医师的工作,但林觅也依然甘之如饴。即使将来再也不能在医院工作又怎样?很多东西她是失去了才懂得它们的可贵。      夜里林觅在准备入睡前,左成出人意料地又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他看起来略显疲惫,脸色也有些抑郁。从浴室里出来后,他只是简单地包裹了一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睡了吗?可以帮我按摩按摩吗?”左成坐到床头,沐浴露清新的香味就这样直扑入林觅的鼻腔中。      林觅觉得很别扭很不适应,左成还是头一次这么客气地和她说话。      林觅虽没有回应,但还是坐起身披上一件外套。      当那双冰凉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肌肤时,左成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尤其是看到镜子里的林觅那张小脸渐渐浮上两酡红晕时,他就更是觉得愉悦。      左成一直都还记得林觅那时趴在自己身上张皇失措的模样,虽没有什么小女人的姿态,在他眼里却甚是迷人可爱。      因为林觅之前都是给病人做按摩工作的,所以别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其实力气也不小,而且总能找准穴位,把左成伺候得确实挺舒服的。      林觅也是在这时候,才认真观察起左成的身体来。此时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结实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上,而是一双眸子紧盯着那黝黑的肌肤上所布满的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疤痕。      那些狰狞的疤痕,不仅有锋利锐器所致的,而且还似乎有枪伤。      林觅清楚,左成并不是黑社会。那既然他家世背景那么好,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看起来就好像他一直都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      她原以为,他该是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的。      直到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林觅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刚才一个没留意就把疑惑给说出来了。      左成转过身,伸出手将林觅那双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望着眼前略感惊慌的人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左家背景比较复杂,算是树大招风吧。以后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会是这样。”      这些事,左成自然只是轻描淡写。作为左家的子孙,外表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他每天所承受的压力是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也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的。左家背景太过复杂,他肯定不会说太多。      林觅此时再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思考左成会遍体鳞伤的原因了,只是当听到“孩子”的时候整个人陡然傻掉了。      左成方才的话,无疑比前几天的“求婚”还要令她感到震惊。      孩子?他们的孩子?      她以后会和他有孩子么???      林觅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拥有共同的孩子,自然是比身体的纠缠还要关系密切。拥有共同的孩子,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和左成有着切不掉的瓜葛。      林觅几乎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无比错愕地望着左成,只见那一双竟然黑眸深邃如海……      林觅顿时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左成的眼神太过热切和真挚,就仿若在向她许诺似的,让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林觅惊异地发现,此刻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虽然感到有些失望,但体内竟然还充斥着一股未知的情愫。      ……      林觅原以为,从此以后医院都可以风平浪静了,可没想到,犯高利贷的人没再来闹事过,却有一个年轻女人站到了天台上闹着要跳楼自杀。      林觅一开始只以为是某个身患绝症的病人想不开,却直到看见同科室的同事们都紧张地跑到天台上,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觅也紧跟着上了天台,才看清楚原来那女人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她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看不见楼下的车水马龙似的,没有丝毫恐惧地坐在天台的边缘,两只脚都已经伸到了外面。      同科室的年纪最小的女孩儿紧张地朝她喊道:“吴姐姐,工作没了可以再找,K市那么大,一定还有哪家医院缺医师的!!!”      林觅的心“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哟,求评论,小鱼希望再这周四之前,收藏可以上100,这样可以上榜,而且说不定能排到一个好位置~~希望大家动个手收藏下小鱼吧··在此感激不尽。向读者们道歉,小鱼刚刚才发现文章开头多了一句话,现在改过来了,为方才看过的读者道歉。 ☆、惊险   “是啊吴惜,我们也很为你无故被人顶替掉而感到难过,但是你不能为此而想不开啊!中国这么大,就算K市的医院都不收医师了,其他省市总有收的吧?”科室的主任章程赶紧接着劝说道。      当初出面将吴惜辞掉的人就是章程,因此科室里很多人、尤其是和吴惜感情比较好的几个女治疗师都在私底下埋怨他。她们只当是章程收了林觅家人的某些好处,才会硬是让什么错都没犯的吴惜将医师的职位给让出来。      可事实上这一个月来章程顶多就是个替罪羔羊,他确实收了不少好处,但会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院长的吩咐。      “吴惜啊,你听我说,你先下来,主任认识几名其他家医院的领导,我马上就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好吗?工作的事你不要愁,你快下来,不然这样实在太危险了……”章程现在真是被惊得冷汗涔涔。他真怕这件事会闹大了,到时候如果有哪家媒体查出了其中的□,不单单是院长,他肯定也是自身难保了!      章程从来都没有料到,吴惜这么坚强乐观的女孩儿会为这种事想不开!她还那么年轻,长得又十分漂亮,应该到哪里都挺吃香的啊。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林觅不可能猜不出这其中是与自己有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将别人逼到绝境。      林觅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如果吴惜真的被她害得从这么高的天台上跳下去了断自己年轻宝贵的生命,她林觅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得了一个安稳觉,也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良心的煎熬。      几乎所有认识吴惜的护士或是医生都跑到了天台上劝她不要想不开,楼下也围着越来越多瞧热闹的人。      然而,不管同事和朋友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吴惜都仿佛置若罔闻。她脸上的泪水早已经被一阵阵冷风吹干。      林觅依然站在楼梯出口的地方,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旁边的墙上。张皇失措的她焦急惊慌地盯着吴惜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回过头看了人群一眼,似乎是没有见到她想要见的人,一双清澈的眸子霎时染上了浓郁的绝望。      林觅不知道她在等谁,她直觉得吴惜很可能就是在等着自己出现。      一双小手紧紧握成拳头,透明的肌肤表面青筋也越来越突兀。林觅就沉默地站在人群后面,她浑身发软,几乎连站也站不稳。没有人发现此刻她的内心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吴惜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就那样毫无畏惧地俯瞰高楼下的车水马龙,背影是那么得决绝和凌然。      所有人都发出了紧张恐慌的惊呼声,甚至还有的年轻护士害怕得用手遮住了双眼。      “等一下!!!”终于,林觅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在挣扎良久之后她还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林觅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她对人对事再冷漠,面对轻生的人也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更何况还是被她给害的?      “吴惜你好。我是林觅,就是无意中抢了你工作的人。”林觅一步步地走近吴惜,但是为了避免刺激她,就只好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林觅小心地斟酌着词句,因为紧张她都已经冒出了冷汗,头发湿湿地腻在脸颊上。林觅不敢说太多话,只能一字一句有力地保证道;“我来医院工作之前真的不知道我顶替了别人的职位。我向你道歉,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承诺,我绝对会将原本就属于你的工作还给你,我也可以在你面前马上递交辞职信。就求求你快点下来,好吗?”林觅的眼里有泪。她同情吴惜,也为此感到很内疚,但是她心里多少都有些难过和委屈。      难怪科室的同事们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的,似乎怎么也无法容纳她。原来是为吴惜打抱不平啊,可是他们有谁知道,她林觅至始至终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就是你顶替了我的职位?”这是站上天台之后吴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似乎已经慢慢恢复了冷静,看起来该是有点被林觅给说动了。      “是的,就是我。我现在是康复科的医师,不信你可以问问同事们。”林觅赶紧补充道。      “是的是的。”林觅一说完,马上就有人附和道。      “吴惜,你快下来,你还那么年轻,你的未来还很长。林医师刚才说会将工作还给你,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在为你作见证,主任我也担保,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章程也赶紧趁热打铁,却不知道此刻他说的话在所有人听起来有多么的虚伪。      “是啊吴惜,你快下来。”林觅趁着吴惜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这时候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林觅和吴惜,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吴惜,你要相信我,我素来就说到做到,我说过会将工作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况且这么多人都在为你做担保,我想食言也不能对不对?”这时候林觅早已经站到了吴惜的跟前。她缓缓伸出一只手,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无比真挚,并且继续循循善诱道:“来,下来吧。相信我,你一下来我马上就写辞职信。”      吴惜紧紧盯着林觅,在两人僵持了良久之后,才终于朝她伸出了手。      当手上终于传来冰凉的触感时,林觅听到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而她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候,林觅一个没提防陡然被一股力气狠狠一拉,整个人朝楼外摔去……      “啊——”林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只听“嘭——”的一声,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手伸了出去,并牢牢地抓住了林觅坠下去的身体。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吴惜的行为已经让所有人都震惊得不敢置信,左成又几乎像凭空出现一般,让人顿时有一种看美国大片的恍惚感。      “救我……”林觅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那瘦弱无助的身躯在风中颤抖者。她根本不就敢往下看,只是对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她好怕!她不想跌下去粉身碎骨!!她不要死!!!林觅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紧紧揪着左成这一棵唯一的救命稻草。身处几十米的高空之中,她知道自己这一跌下去是绝对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的!      她注视着脑袋上方的男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左成的脸色很苍白。他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可以看出他现在已经非常吃力。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觅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在一滴一滴地落到她的脸上,淋湿了她的眼。她只能通过模糊的双眼惊慌地看见那只紧紧揪着自己的手臂,正从某处蜿蜒地流出鲜红的血……      林觅终于双眼一闭,眼角滑下了两行绝望的泪水……      ……      医院里人心惶惶,所有人似乎都还没从方才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手术室外面,一个女人正坐在角落里,孱弱的身躯就宛如身后的墙壁一般苍白。她的脑袋一直都埋在膝盖深处,似乎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左成从手术室里出来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赶紧迎了上去。“左先生,车已经在楼下了。”      “嗯。起来,跟我回家。”在经过林觅的身边时,左成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丢下这句冰冷的话就兀自离开了。      坐在车子里,林觅只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就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小孩儿一般。      之前的一幕就恍若隔世。如果不是天台上的   医生和护士们终于回过神冲过来齐心协力地将她拉上去,她知道左成终有放手的时候。      也许只是她一个人摔下去粉身碎骨,又也许是他们两个人都难逃厄运。      林觅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左成昨天夜里在城郊的高速公路上遭到了袭击,右手的胳膊处受到枪伤,缝针没多久。      结果因为救她,受到太大的冲力和拉里,伤口马上就撕裂了。      林觅现在的心情,复杂到无法言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这么奋不顾身,而且这个人还是左成。      林觅自然是感激涕霖,但是当看到那张俊脸写满了冰冷和阴鹜时,她就根本一句道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那获得重生的喜悦,似乎被左成冷到刺骨的眼神给生生浇灭了。      一回到家,方才看起来还算冷静自制的左成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将身边所有可以摔的东西都狠狠砸到了地上,然后朝着站在一堆碎片之中瑟瑟发抖的林觅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行为有多危险?!如果你真的不要命了我绝对可以亲自送你一程!!”      林觅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紧紧揪着自己的白大褂,委屈地抽泣着。如果吴惜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她也许只会什么都不做地站在一旁,跟着她提心吊胆而已。但事实上不是这样!若不是因为自己,吴惜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呢?!      那个时候林觅救人心切,一心只想着该怎么将吴惜哄下来,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已经置身在了多么危险的处境之中。可是这不能怪她,当时有谁能料到吴惜会突然那么对她?!      左成因为极度愤怒而呼呼地喘着粗气。他看到面前的人儿哭得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知道自己方才说的气话似乎太过严重。一双熊熊燃烧的黑眸渐渐平复下来,他强迫自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这丫头实在太不自量力了!!也不看看自己这么小的个儿就想着去救人,甚至还站到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赶到天台,看见这丫头距离吴惜那么近时就准备冲过去,哪里可能会反应那么快,也哪里有可能会那么及时地拽住她。      幸好他在楼下时看到那丫头就担心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才会急冲冲地跑到了天台上。否则,这胆大妄为的丫头,后果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上榜了,是编辑推荐,这都是靠大家的支持哈··非常感谢你们 ☆、靠近   吴惜也算命大,她在拉林觅的时候因为受到反作用力的冲击而往天台里面摔去。      不像林觅还没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左成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吴惜顶多只是擦伤而已。      对于吴惜,林觅多少都有点恨意。她害得自己差点没命,说难听点的话,就是如果她林觅真的就那么冤死了,估计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吴惜的。      林觅难以理解吴惜的大脑是怎么构造的,为什么仅仅因为失去工作的缘故就想不开要自寻短见,而且还对她起了杀意。      林觅不打算再去医院工作了,这其中倒不是由于她觉得自己要信守承诺将工作还给吴惜,事实上她觉得吴惜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救死扶伤。只是她多少也明白,省立医院似乎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更何况她自己也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排斥,毕竟谁也不想听到关于自己的某些难听的风言风语。      林觅已经通过邮件的形式给科室的章主任发了一封辞职信,至于他接不接受,这已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这两天左成对林觅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可能还在气头上。      两人面对面安静地吃着早餐谁也不说话。左成现在每时每刻都摆着一张臭脸让林觅纵使非常想对他说一声“谢谢”也怎么都开不了口,即使那只是非常苍白无力的两个字。      直到林觅放下碗筷就准备回到房间、看起来似乎依然没有打算去上班的时候,左成这才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淡淡说道:“你真打算把工作还给吴惜?”      “不是因为她。我只是觉得那样得到工作有点过分。”左成终于肯开口对自己说话,林觅很是高兴。虽然他现在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但她的那双眸子已经瞬间亮了起来。      “过分?丫头,你实在太傻太天真了1在中国,尤其是K市,这种事情根本屡见不鲜。就说那个吴惜吧,她当初进医院的时候也是顶替了某个医师的职务,懂吗?”      这时候的左成,给林觅的感觉就像那种站在世界的顶端睥睨一切的王者,这让她感觉很是陌生。      是啊,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么?      林觅已经对此有些吃惊了,可左成接下来的话就更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你以为吴惜真的是因为职务被人顶替掉了而想不开?”      省立医院的院长其实是左成的堂弟——左未的远方亲戚,他今天会坐上院长这个位置也是他左家当初出手提拔的。左成自然也曾经和他一起吃过几顿饭,而他几乎每次出席都会将吴惜给带上。      若只是简单的上级和下属的关系,有必要次次都将佳人带在身边吗?左成对他人的风流史自然不感兴趣,但是左未倒是常常会在他耳边八卦那么几句。      左成听左未说,吴惜这女人确实美丽聪慧,但是心眼太多,野心又太大。若她只是乖乖地呆在王院长的身边不搞那么多的小动作,兴许哪天两人分手了还能得到不少的分手费,不仅可以保住医师的职位,而且不消几年就可以升职为科室的主任也不一定。      王院长和吴惜两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其实他们已经在一起整整两年了,但是医院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吴惜未免也太自不量力。她会有今天的下场就和三国中被曹操处死的杨修没什么两样:确实聪明,却又不够聪明。      吴惜仗着王院长对她的百般宠爱,就动起了要当“王太太”的念头。可她哪知道,王院长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又有一个对其素来就有求必应的掌上明珠,对她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真情,大部分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院长家的千金小姐不愿意有个后妈,她吴惜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任何作用。宝贝女儿都闹得不肯上学整天在家里砸东西,而吴惜肯定也是逼得太紧了,王院长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可是情人的分量和女儿相比显然轻如鸿毛,他最后自然是绝情地将吴惜给甩了。      省立医院康复科的医师又不是只有吴惜一个,而最后为什么偏偏是她被顶替掉,估计其中的缘由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更何况那么大的一个医院,多养林觅一个医师又如何?所以说,就算没有林觅,吴惜也总有一天会以各种理由被赶出医院。      院长对吴惜究竟有没有感情,这点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而吴惜对院长或许是真心实意吧,但是她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男人,到头来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幸福。      同样都是女人,在这种事上林觅是站在吴惜这边的。院长的老婆早就已经过世,吴惜和他谈恋爱本应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可他们为什么会保持整整两年的地下恋关系,或许就是为了隐瞒院长家的千金吧。      左成说,吴惜在K市已经呆不下去了,而且那天她父母就赶到K市,将女儿带回了老家。      林觅心想,吴惜现在无法立足于K市,应该和左成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直觉左成不会轻易放过吴惜。但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免得心里添堵。      ……      浴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缕青烟从火光中袅袅升起,林觅坐在马桶盖上木讷地盯着手中渐渐燃烧殆尽的香烟,思绪万千。      林觅不抽烟,但是她喜欢看香烟的那一点红光,以及袅袅升腾的烟雾。      小时候她睡觉之前,总是会躺在床上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坐在院子里抽烟的父亲。      林觅的父亲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具有较强的保健意识。他会抽烟,但从来不在孩子的面前抽。      林觅的童年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点红光。在很多个夜里,她都是看着红光渐渐进入梦乡的。      林觅的父亲一直都很疼爱她,即使在她的弟弟出生之后。但是自从与父母断绝联系,林觅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什么关爱。左成为了自己能够那么奋不顾身,说她没有受到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像她父亲当初那样爱她的人了。      ……      林觅不让左成靠关系给她安排工作,只是自己给几家私人医院投了简历,就等着面试通知。      这两天她日子过得清闲,而习文文和她的男朋友也终于尘埃落定,领了结婚证之后就将办酒席的日子定在了情人节那一天。      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大好日子,林觅自然不敢怠慢。她跑到了K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理发店修了下头发。      林觅的五官平凡无奇,但是她的那两道柳叶眉却是长得非常好看。      当理发师将她那厚重的刘海梳起来的时候,那一张路人甲的脸顿时生动了起来。      理发师建议她,不留刘海会更好看,林觅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弄完头发后林觅又到商场里买了套正式得体的衣服换上,最后还在化妆品店里花钱化了个淡妆后才坐上了去酒店的公交车。      习文文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在新婚的这一天就更是明艳动人。      到场的客人里有男方那边的亲戚,也有像林觅这样被女方邀请的朋友。      所以,林觅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她几乎有五年没见的发小。      郑筱悠是林觅的邻居,两人感情虽不深厚,但关系还算和睦,只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就没再联系。      她和林觅坐在同一桌。在酒席散了之后,郑筱悠犹豫了良久,但还是吞吞吐吐地对林觅说道:“林觅,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在你上大二那一年,又生了一个弟弟,现在已经三周岁了。”      林觅听后愣了片刻,然后几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慌里慌张地逆着人流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将自己锁在狭小的空间里,林觅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父母是真的再也不要她了吧,就连有了弟弟也没有告诉她。      也许父母不是不要她,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不肯原谅她。      林觅这一哭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左成的电话打过来,她才发现原来都已经十一点了。      这家酒店一般都是承包婚宴的,所以在这个时间,除了留下做卫生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林觅走到厕所门口就不愿意走了,她觉得自己很疲惫,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冰凉的阶梯上,乌黑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      当听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时,林觅抬起头,望着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左成,她突然有了一种恍惚感。      她诧异地发现,左成的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辉……      所以当左成已经站到林觅跟前好一阵子之后,她还依然保持着那副呆傻的模样。      这时候的林觅,脸上的妆早就花了,就连眼线也顺着眼泪在脸上留下了两道深黑色的线条。      左成见林觅魂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就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她的小手,示意她站起来。      林觅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毫无预兆地冒出了一句:“你可以背我吗?”      问完两人都是一愣。      林觅当即后悔不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左成只停顿了若干秒之后就真的背对着她蹲下了身子。      林觅盯着眼前宽厚结实的背,突然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她想,今天日子特殊,就让她放纵一次,就让她小女人一次吧。      左成毫无怨言地背着林觅,每一个脚步都迈得平稳而有力。      林觅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后面也渐渐放松下来,就闭上眼将小脑袋靠在那高高的脊梁上。      她想,左成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今晚刚回学校,刚刚码完字··感谢亲们的支持 ☆、反常   体内似乎在发生着某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左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晕眩感。      趴在左成背上的林觅哪里知道,此刻步履平稳的某人,实际上早已经心慌意乱了!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也许他会告诉左成:恭喜你,恋爱了!      坐进车里,林觅只感慨路途短暂,她还没享受过瘾。而左成一发动汽车,就马上开启了广播,只为了缓解他内心非常不对劲儿的、紧张的情绪。      林觅一开始也有些吃惊,因为她坐过左成那么多次车,却从来没有看他开过广播。她知道,左成对音乐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林觅也没有想太多。当舒缓柔和的音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的时候,心情愉悦的她还忍不住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别看左成正在目视前方、十分专注地开着车,其实他大脑里回放的都是方才林觅坐在台阶上,扬起小脑袋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是,她还让自己背她?!      除了那一次在西餐厅因为小孩子的恶作剧,林觅从来没有在左成面前表现出任何小女儿的娇态过。      左成发现,当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林觅的回应时,他的感觉和谈妥了一笔艰难的生意毫不一样,不是成就感,而是体内有两股柔软和兴奋的情愫在相互冲撞着。      这种感觉,让左成很是陌生,甚至还有些害怕……      直到到了院子里,姚婧琳过来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后,左成的情绪依然没有得到丝毫缓和,还是那么紧张。      左成走得很快,林觅看着那大有要将自己甩在后头的背影,只觉得匪夷所思。      现在的左成,似乎有些奇怪。      林觅快步跟过去,几乎就是一路小跑了。可是左成人高马大的,那两条腿不是一般得长,而个儿小的林觅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在她追上他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到了家里。      当左成暴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的时候,林觅才诧异地发现,他的那张俊脸竟然有不自然的潮红。      林觅出于职业习惯就伸出手抚在他的额头上想用手背感觉一下温度,可没想到左成突然就跟触电般马上躲开。      林觅那只手僵在半空中,错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两人都僵在那里保持缄默。      林觅的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难过。左成根本从来没有这么排斥过她的碰触,可刚才?!她刚才似乎是被他嫌弃了,对吗?      左成背对着她,有些尴尬和内疚。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不敢看林觅。      他也不懂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根本没有办法保持镇定,活了三十三年了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和失控过。      左成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就疾步走进了书房里。      林觅直愣愣地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只觉得不可思议。      左成现在的举止,根本就是与平常彷若两人啊。      林觅心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第一次向左成示好,他就给自己这样的回应么?!      夜里躺在床上,林觅是怎么也睡不着。她原以为左成可能从此就是自己的依靠和归宿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林觅知道,他今晚不会来自己这里睡觉了。      ……      一大清早起来,两人虽然是从不同的房间里出来,但都是顶着两个又深又大的黑眼圈。      左成没有看林觅一眼。虽然同样都是无视,但给人的感觉和前几天的冷战一点也不一样。      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的姚婧琳,看到林觅和左成昨晚显然都非常有默契地没睡饱,笑得很是暧昧。      林觅尝试和左成沟通,但她无论找什么话题,得到的都只是“哦”、“嗯”这样若有似无的回应。      林觅终于有些不高兴地放下筷子,光明正大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林觅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怕左成了。      眼角的余光可以感觉到林觅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左成就感觉呼吸困难,脸红到了耳根,就连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林觅诧异地看见,左成那握着筷子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左成悲哀地发现,自己一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了,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可偏偏一看到这小自己整整十岁的丫头,就紧张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镇定自若的左成,只觉得这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啊!!      左成哪里想得到,其实他现在就跟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也许一开始林觅对于他来说只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他会对她好。可现在,很明显已经没有原先的那么简单了……      因为曾经患有隐疾,左成虽然老大不小了可是情感经历还是一片空白。现在他因为林觅,体内在疯狂地分泌着荷尔蒙和神经递质,让他感觉近乎有些抓狂。      左成都不知道,这顿饭究竟是怎么逼自己吃完的。他心想至于嘛?就因为被那丫头注视着就紧张到这种程度了?      ……      晚上从公司回来,左成在下车前竟然还忍不住照了照后室镜,在确认自己的脸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舍得下车。      素来对自己都信心十足的左成现在竟然变得怀疑起自己的外表来,若让左未看到他这么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知道得多大跌眼镜。      原本还怀疑左成有双重人格的林觅,从姚婧琳口中得知他这几天都表现得很正常、工作上也没出任何差错之后,就彻底否定了原先的猜测。      被冷落的林觅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左成这种奇怪的行为举止并没有维持太久。      左成怎么说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历的多了,心理素质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些。他在调整了几天之后,心态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在看到林觅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和兴奋,但这种情绪他已经可以控制住。      晚上林觅正躺在床上发呆,当左成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      林觅“独守空闺”那么多天,她甚至以为左成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了。      她知道男人天生都喜欢挑战,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她一开始还隐隐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天回应左成了,所以就让他立马觉对自己失去了兴趣,觉得自己索然无味了?      虽然从他的表现推断,似乎又不太像是那样。      在躺上、床之前,左成偷偷深呼吸了一口气。      当温、热、湿、润的吻落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因为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身上的这个男人,林觅对这种事情已不再排斥。      也不知道是自己也有点喜欢左成,还是因为左成对她比前几次要温柔用心一些,林觅只就觉得她舒服得就像躺在棉花里,整个人飘飘然。      当左成进入时,不仅仅是身体上得到了无尽的快、感,精神上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觉得,自己这三十三年来,终于算是圆满了!      林觅那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声,让左成更是血、脉、贲、张,身下的动作也愈发地激烈起来。      这其实只是他们的第三次。但是左成发现自己对这种事已经越发得得心应手起来。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本能吧。      最后,林觅终于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第一次攀上了颤抖的巅峰。      激、情过后,左成拥着与自己同样大汗淋漓的林觅,感到前所未有的得意。      “丫头,为夫伺候得你还好吗?!”左成嬉皮笑脸道。      林觅的那张小脸顿时浮起了两朵红云。      林觅在害羞的同时,也惊愕原来男人变脸的本事儿比女人差不了多少。现在左成,似乎又完全恢复到以前那胸有成足的模样了。      两人的关系,经过这一夜有了质的飞跃……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写得好辛苦啊·· ☆、争执   林觅前不久发出的简历,收到了K市两家私人医院的回复,分别要她在周四和周六上午到医院参加笔试。      虽然中国的老百姓普遍有一种看法:觉得公立医院的医生更值得信赖。但其实很多了解国家现状的人都认为,私立医院是国家未来医疗体系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向林觅发出邀请函的那两家私立医院,虽然在K市没什名声,但她依然很开心,并且也对医院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想到几天后的两场笔试,林觅担心自己这么久没碰书了会忘记很多基础知识,便又翻出几本厚重的专业书,全神贯注地阅读起来。      林觅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但她能够在大学时期取得那么优异的成绩,关键在于勤奋努力以及不分心。能够静下心来念书而不受外界的影响,素来就是她最有利的竞争优势。      所以当林觅翻完半本书顺便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一条未读短信以及十几通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点进去看,就怕是医院打来的重要电话。结果竟然全部都是左成一人打来的。      林觅不知道他是不是找自己有事,打开短信一看,竟然就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你在干嘛?      林觅一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谁偷用左成的手机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发这么无聊的短信?!      出于省话费的习惯,林觅没有回拨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过去,是更简单的两个字:读书。      结果她手机还没放下多久,马上就收到了左成的回复:怎么这么久才回!我打你电话也不接!!      林觅顿时有些心虚,甚至可以想象出电话那端的左成该有多暴躁。      可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大概在她收到这条抱怨的短信还没五分钟之后,左成就已经回到家了。      林觅很费解,左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喜欢发短信的人,她唯一见过他用手机就是打电话。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左成的手上竟然还捧着一大束热情绽放的玫瑰花。      林觅木讷了良久,才伸出双手僵硬地接过花,一脸尴尬。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艳俗的玫瑰花都是那些幼稚的小男生才会送的玩意儿……      “喜欢吗?”左成似乎早忘了之前的短信风波,此时只是一脸期待地注视着林觅,这就让她更是错愕不已。      林觅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勉强扬起嘴角笑道:“喜欢。很漂亮。”      最近的左成,怎么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呢??      人家说恋爱会使人变傻。左成虽然确实因为荷尔蒙的分泌干出了一些他曾经连想都没想过的蠢事儿,但是他还不是真傻。林觅不喜欢自己特意买回来的花,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左成很是失望,回房间换衣服的背影看起来也有些心灰意冷的。      林觅找了个古典淡雅的花瓶将玫瑰□去没多久,就正好开饭了。      餐桌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左成会时不时地给林觅夹一些她喜欢吃的菜肴。      林觅对他报之一笑,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享受到亲情的关怀,虽然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但是却让她倍感温暖。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啊。      而左成不过是因为林觅的一个微笑,就马上冲淡了之前的不快。      左成哪里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沦落到与那些刚谈恋爱的小男生没什么区别了……      ……      这几天林觅进入了紧张的备考阶段,眼看自己还剩好多本书没有复习,她忙得几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可偏偏左成这时候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什么事也老是发短信给她。      林觅只能敷衍地回了几个“哦”、“嗯”字。幸好后来左成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自讨没趣,就没再蹂躏他的手机了。      左成在没事的时候总会坐在办公桌前发愣,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林觅的眉眼。      他现在可以控制自己在林觅面前不紧张脸红,却没办法制止自己对那丫头的思念。      所以被林觅这么冷漠地对待,左成感到很抑郁。      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林觅还在专心致志地念书。他没办法,一个人在书房里生了很久的闷气,出来的时候看见某人竟然连晚饭都吃完了,又呆在房间念书。      然后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备受冷落、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一样,一脸幽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依然毫不自知。      左成的这种和恋爱中的小男生一样幼稚可笑的情绪,终于在某一天被不可遏制的愤怒给全数代替了。      那是在一个礼拜之后,林觅已经和一家离别墅比较近的医院签了一年的合同。      这家医院的薪资待遇虽然不高,但是周末的时候都可以休息。      林觅从小就喜欢绘画,初中的时候还被父亲送到少年宫学过几年的美术,现在难得有这么好的闲暇时光,自然是拿出一支专门的画笔在纸上描绘窗外迷人的黄昏。      左成走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吵到林觅,他静静地站在一边翻阅着桌上的画本,却越看脸色越冷。      只听“嘶——”的几声,一幅素描在左成的手中瞬间化为了碎纸片。      林觅是那种一旦投入做某件事就很难被外界影响到的人,但是画纸被撕碎的声音太过突兀,她马上就被惊吓到了。      林觅回过头,错愕地看到左成那张俊脸就像被谁泼了一层墨似的,黑不见底。      “你……你为什么要撕我的画?!”林觅的那张小脸气得瞬间通红。      如果是以前,也许林觅无论多生气都不敢这么以这种口气对左成说话。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温柔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她越来越不忌惮他了。      左成脸色铁青,一双黑眸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被他撕掉的那幅画,其中的人物无疑就是沈冰那个小屁孩!      这几天,他就快要把沈冰给抛之脑后了,却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林觅曾经给那臭小子写生。      再看林觅竟然敢对自己这种态度,左成就更是怒发冲冠,心中的火气在“蹭蹭蹭——”地不停往上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左成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林觅看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就宛如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就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左成有很多话要说,却偏偏倔得不肯开口。他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到了自己之前那反常可笑的行为举止,越想越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他终于意识到当初自己就因为这个丫头变得有多么傻逼了。没想到他左成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这要是传出去该让多少人笑掉大牙?!最令他气愤的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这臭丫头给耍得团团转了。      左成气呼呼地瞪了林觅良久,却直到出门前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徒留被狠狠摔上的房门发出巨大的回音,将他的愤怒表达得淋漓尽致……      林觅望着地上的纸屑就无力地坐到了床上。此时她心里,有愤怒,有委屈,有埋怨,也有不解。      林觅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左成会那么生气,甚至还撕掉她的画作。      长这么大,林觅只被人撕过一次画。那段记忆回想起来她至今还觉得屈辱不堪。      哪个少女不怀春?林觅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和大多数少女一样避免不了对身边异性的关注。然后她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那双眼睛从此就只能装下一个人。      没当作业做完,她总会偷偷地躲在操场的一角,看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金色的阳光下尽情地奔跑、呐喊、挥洒着青春的汗水。有时林觅还会忍不住拿出画笔将少年那充满活力的身姿展现在图纸上。      这个秘密林觅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直到有一天心中的那个少年仰着他那高贵的头颅朝自己走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一幅画。      林觅很紧张很害怕,心底却也有一丝丝的喜悦和期待。      那时候的林觅,觉得画画是她唯一可以炫耀的地方。      然而少年并没有对她的画作出任何评价,只是自认为潇洒地当着她的面将画纸撕得七零八落,然后扬起嘴角对着林觅的脑袋一洒,那神态看起来骄傲得就像一朵花儿。      耳边充斥着无数的嘲笑与讥讽声,林觅望着眼前就像雪花般飘舞的纸屑,硕大的泪珠就那样簌簌地往下掉。      如果初中同学中还有人记得林觅的话,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不知量力的女生曾经暗恋过高高在上的校草同志吧?      其实当年的少年不过是想着装逼耍酷,却不知道自己的年少无知怎样伤害了一个女孩儿脆弱的自尊心。      ……      林觅气愤难当,心想自己画的又不是左成,他凭什么撕自己的画?!还有就算她画他了,他也不应该会生气的!      直到姚婧琳敲房门让她出来吃饭的时候,林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间。      姚婧琳之前有去书房叫过左成出来吃饭,却挨到了一个冷钉子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以身涉险了。      现在看林觅铁青的脸色,也知道这小两口准是发生了啥争执。她看得出林觅在左成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就委婉地表示要让林觅去书房试试叫先生出来吃饭。      没想到林觅因为还在气头上,一听人家这么说马上摇头道:“你家的先生,这里有点问题。”然后,手还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姚婧琳听后一脸震惊,只能不可思议地盯着已经坐到餐桌旁慢调斯理地吃着晚饭的人,心道敢这么说她家先生的人,貌似林觅还是头一个。看来古人说得对,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今天上了八仙和WAP榜,是个不错的榜,都是靠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妒火   左成在书房里接连抽了好几根烟后,就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椅上等着某个丫头叫他吃饭。      结果没想到,他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钟头。这期间别说什么敲门声了,就连脚步声都没有在门口响起来过。      左成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走到客厅里,就见姚婧琳正在帮佣人收拾着碗筷。      “左先生。”终于等到左成出来了,姚婧琳赶紧走过去殷切地问道:“您是要吃饭还是让阿姨给您下一碗面?”      “她人呢?”左成抿唇问道。      姚婧琳自然是知道她家先生问的是谁了,只能如实回答道:“她已经吃过了,现在在房间里。”      左成一听,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发不出来。那丫头不叫他吃饭也就算了,自己竟然还能那么有胃口?!原来他左成生了一个下午的闷气而那个始作俑者却还能如此怡然自得?!      她究竟在不在乎自己?!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又究竟有没有一席之地?!      那丫头到底是把他左成当成什么了??!!      左成怒气腾腾地冲进房间里,那脸上阴鹜的表情让原本还想发脾气的林觅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冷颤。      林觅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高大的身躯将自己一点一点地逼到了墙角。      左成的个子很高,林觅只能勉强到他的肩膀那里。现在被他整个人困在墙角里,被那双大手紧紧抓住肩膀,甚至连那双犀利的黑眸也在紧紧盯着自己,此时林觅的心里除了害怕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了。      林觅一脸的惊慌失措,她想,只要搭在肩上的那两只有力的大手上移至她的脖颈处,然后再稍微那么一捏,她肯定会马上一命呜呼的。      左成,究竟是令人畏惧的角色。      “我问你,你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左成神色严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质问道。      “什……什么什么想法?”林觅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靠得很近,林觅甚至可以闻到左成脸上那残留的刮胡水的味道。      左成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手上的力道也终于渐渐有所收敛。他考虑了片刻,然后沉声问道:“你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紧张?”      林觅现在完全不知道左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她被他高大的身躯困在墙角里几乎都压抑得无法呼吸,就连大脑都呈现一片混沌状态。      被一双如此犀利的眸子那样盯着,林觅愣是连多余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完全下意识地回答道:“不会。”      浓黑的眉头一皱,左成克制着体内急剧上蹿的怒火,不甘心地问道:“那平常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      “不……不会。”没过多久,林觅终于陡然有点明白左成问这些话的用意了。      只可惜,她似乎领悟得有些晚了。      “偶尔呢?偶尔会想我吗?”林觅那诚实至极的回答简直让左成抓狂不已。因为愤怒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凌乱了。紧抓着那瘦弱的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林觅的心跳得很快,因为极度的恐慌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逼到了喉咙口。左成现在不仅脸色黑得像外面阴沉的夜幕,就连那双黑眸似乎都闪过一丝狠戾,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会,我会想你的。”林觅连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现在是不是在撒谎,她此刻唯一明白的是,只有这么回答她才可能将自己从这种危险的处境中解救出来。      两双眼睛注视着彼此良久,林觅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有惊慌、有害怕,而左成俯视着她,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犀利得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似的。      就仿若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般。      搭在肩膀上的手终于缓缓放下,林觅看见左成低垂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你……撒谎了。”左成几乎是有气无力地说完了这句话,才直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林觅愣愣地盯着左成那高大的背影,直到他已经消失了很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刚才的那一幕令她感到相当的震惊。      左成是喜欢上她了对对吗?      林觅觉得她都有些喜出望外了。      说实话,即使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对她好、也对她做着男人会对女人做的事情,林觅也从不认为左成会对自己产生男女之间的那种情谊,哪怕只是一丁点。      纵使左成当时不顾自己受了伤硬是将她从几十米的天台外救了出来,她也不肯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      她会这样是因为觉得左成太过优秀而自己高攀不上?还是因为他们开始得太过糟糕,第一个晚上他对她太不温柔?      林觅想这都只是原因之一。      她其实一直都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也许一切的好不过是因为左成对她产生了一种新鲜感罢了。      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林觅实在太孤单了,所以她允许自己将左成当成亲人,享受那短暂的、被人关心的幸福时光。但是她绝不会纵容自己爱上左成。她觉得没有血缘的亲情可以很容易地割舍,因为这世上有一种叫作“习惯”的东西。至于爱情,她很怕自己到时候会痛不欲生。      左成会让自己留在她身边多久?林觅不认为能有多长,她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比如左成当初提过的结婚,之后他就再也么有提到过。      林觅之前受过情伤,尤其是大学时期那场无疾而终的单恋就更是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再加上她多少都有些自卑的心理,她早就已经将自己的心用一把厚重的锁给栓了起来。      虽然渴望爱情,但林觅宁愿自己错过,也不愿自作多情;虽然她也很乐观,但在感情方面她从来都不会往好的方向想过。      或许她就是一个性格矛盾的人吧。      即使在习文文婚宴的那个晚上,在她趴在左成宽厚结实的背上的时候,她确实感动不已,也确实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但这些,马上就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曾经想过,左成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又不认为这种亲情能保持多久。      想到左成方才那落寞忧伤的神色,林觅就被一种深深的负罪感给席卷了全身。她瞧不起自己,她知道自己一方面在利用左成带给她的温暖,一方面又不肯自己对他付出什么感情。      林觅想,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啊。      ……      左成这一消失就消失了好多天。      公司的事情他交代给了左未和秘书后,自己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左成在离他少年时期训练的营地不远的地方,花钱以别人的名义买下了一块地,并且盖了一座房子。      在遇到林觅之前,因为对自己的隐疾越来越绝望,他偶尔都会跑到这座房子里住上几天。      左成当时的压力有多大啊。先不说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他左成是左家唯一的香火,有着传宗接代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偏偏,他的身体是那么得不争气。      左文昊虽然很早就迎取了现在的妻子郑媛珊,但却没有再添任何一个子嗣。      左成有猜到,这是因为他的爷爷在从中阻挠。      所以在多年前的一个夜里,他曾到他爷爷的房间里说过,就让郑媛珊给左家生一个孩子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左成就要将自己的隐疾给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爷爷却打断了他,用一种温和却也不容质疑的口气对他说道:“我除了你这个孙子就谁也不要!阿成,你要相信自己,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从爷爷的房间里退出来之后,左成有些不敢置信。他甚至都觉得他爷爷其实早就知道他的那个秘密,但是他又不能确定。      后来有一次左成不死心又提到了这件事,马上他爷爷就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从此左成就再也不敢有这种念头了。      后来遇到了林觅,对于自己为什么唯独对她的身体能够产生反应,左成只是简单地将这一切归咎于天意。      虽然他不相信有神灵,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去想也未必能想得明白。      自己前几天那反常的表现,左成现在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在作祟。      好吧,没想到他左成有一天也会那么缺根筋儿地坠入了爱河。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最令他感到挫败的是他至始至终竟然都在那里一厢情愿?!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他左成要什么没有?!那丫头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连做梦都想攀上他左成这个高枝变凤凰,而她竟然对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沈冰那个臭小子吗?!      左成越想越气愤,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给我用尽一切办法查明周正的死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和林觅以及那些警察不同,周正的死,左成一直都在怀疑是沈冰造成的。      那时,左成已经发现了在林觅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就叫人将周正带到一个地方处理掉。      结果他的人在到了周正家之后,就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他的人还看到一个年轻男孩儿开着摩托车慌张地离开了。      左成知道刘英和周正的关系,自然也猜到那个男孩儿也许就是沈冰。      只是他不是什么好公民,也没有警民合作的那种高尚意识,就懒得管这种闲事了。      后来他怀疑林觅对沈冰产生了那种不该有的感情,虽然愤怒,却还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左成知道沈冰的病情,他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正常。况且当时他觉得林觅只能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就没有想那么多。      只可惜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再冷静了,沈冰俨然成了他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的支持~~~亲不要担心,本文不会太虐,我是亲妈。只是乳沟一部小说都是甜蜜的内容,那也太单调了对不对~~~小鱼今天去卡了下专栏,发现多了很多作者收藏,非常感谢那些收藏我的读者们~~~求收藏,求评论哦~~ ☆、陌生   左成一连就消失了大半个月,他回到别墅的时候林觅也正好下班回家。      为了锻炼身体,林觅有时候上班会骑自行车去。这天她正好牵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走着,身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林觅感到很惊喜。这个院子是属于左成私人的,平常除了他是不会再有人开车进来。      也就是说,左成回来了!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果然看见左成那辆车正朝着这个方向开来。只是,他就仿若看不见自己似的,速度没有一丝减缓。      林觅甚至都怀疑开车的人并不是左成,但是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因为在车子从她身边疾速穿过的时候,她通过敞开的车窗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戴着墨镜、目不斜视的男人。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五官笔挺,英俊得就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      闪闪发光、高高在上。      这是林觅看到左成时唯一的想法。她默默地目送着车子高傲地扬长离去,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林觅仰起头望着蔚蓝的高空,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来遮住自己的眼。强烈的光线透过指缝簌簌地落下,她眯着眼睛心道,为什么冬天的阳光也能够那么得刺眼?      林觅低垂着眼,她盯着干净的地面良久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忧伤渐渐淡去。      那段路其实不长,但是林觅也不知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牵着自行车走了好久好久。她想,也许是自己有些害怕见到左成吧。      当林觅将车自己停到车库的时候,左成已经到了客厅里,一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      林觅望着那偌大的房子,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只带给了她一种恍惚和陌生感,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这里,明显不是她的世界!      林觅木讷地站在门口,脚就像被钉子钉在那里一般,怎么也迈不进去。      直到姚婧琳问她可不可以开饭了,林觅才陡然回过神来,点点头僵硬地走了进去。而沙发上的男人,就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她一般,抬起头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离开了这么多天而她竟然还能够照常去上班?对她来说自己果然微不足道啊。这是左成看见林觅时的第一个想法。      餐桌上,安静得只剩下勺碗互碰的清脆响声。林觅和左成两个人明明坐在对面却就宛如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的交流。      林觅曾经抬起头看过左成几次,却没想到自己至始至终都被他视若空气。她几乎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      左成吃得很快,三两下就吃完了一大碗饭。当他起身的时候,林觅看了一眼自己还剩下的大半碗饭,又发起呆来。      她虽然没怎么看左成就餐,但她知道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优雅,即使进食的速度很快。林觅想,他真的是一个过分完美的男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家境,甚至是最重要的个人能力,他都是那么得出类拔萃。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和平凡如斯的她有交集呢?他们本就应该像方才表现的那样互不相识啊!      左成对待林觅的态度让她近乎心如死灰,却也让她更加认清了事实。她现在已经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她想左成压根儿就没有喜欢她啊,她林觅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林觅愈想愈觉得左成和她其实根本就是两个相离的圆,会相交本就是违背了自然规律。      ……      夜晚左成睡在隔壁房间。      林觅一个人躺在床上,漆黑中一双湿润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泛着光芒。      林觅的心里是矛盾的,她现在的大脑极乱。      其实左成想错了,在他消失的那么多个日夜里,她天天都在想他究竟去了哪里,又什么时候会回来。至于工作,出于责任心她虽然依旧每天都会按时上班,但是她多少都有点无法集中精力。      林觅已经没有办法确定左成是否喜欢她,在对待感情方面她素来就没有一点自信心。      左成应该没有喜欢上她吧?就算左成真的喜欢自己那又怎样?!      林觅太了解自己了,她窝囊胆小,她害怕受伤。她不敢冒险去爱,她怕到时候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她不相信男人,她其实压根儿就不相信爱情,即使她也是那么地憧憬。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爱情,就像积木搭起来的房子一般,看似美丽,却会在不经意间轰然倒塌。      林觅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却最终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喜欢粘着她的弟弟五年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疼爱她的父母至始至终都不肯相信和原谅她,而或许正在上幼儿园的弟弟即使和她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液,却从不知道有她这个姐姐。      两行清泪自眼角无声地滑下,林觅的心里难受得要命。她现在就仿若正站在幸福的门口,她可以看见里面的鸟语花香、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她明明是那么渴望着进去啊,却因为害怕幸福终有一天会坍塌而一直都徘徊不前。      想爱却不敢爱,这种感觉不是痛不欲生是什么?!      ……      林觅几乎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的。结果可能是由于她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她养成的生物钟今天突然罢工,她竟然一觉睡到了九点。      医院是八点半上班。林觅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冲到浴室里随便刷了下牙、抹了把脸之后,就立即走出了房间。      左成早就已经不在家了,姚婧琳在看到林觅的时候还想将早饭盛出来给她,却见她连理都没理自己直接冲到了门口就只好作罢。      林觅一路跑得急,却在意外中看到了在她不远处有一对高挑的夫妻在院子里漫步着。      虽然只是背影,但林觅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左成的父母。      林觅的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因为她没有勇气靠近他们。她只好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那丫头我本来就不大喜欢,本来想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了,没想到她那么没有责任心、那么不懂事,听说她的第一个弟弟就是因为她疏忽照顾才被车撞死的。”左文昊和郑媛珊正聊得专心,并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林觅。      林觅呼吸一窒,整个人停在了那里。她的心就好像被谁用一把锋利的刀狠狠一扎,顿时鲜血淋漓……      “对啊,那时候她高三毕业,也已经不小了。这样的女人,确实不适合当我们左家的女主人。”      一阵凛冽的寒风携带着左文昊犀利的言语吹到了林觅的耳畔。      林觅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她木讷地站在原地,左文昊和郑媛珊渐渐离她越来越远,她已经听不到他们任何的交谈了。      不过,有那两句话已经足够。      林觅的双眼就像泉水一般,止不住地喷涌出哗啦啦的泪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几乎看不到任何色彩,世间万物就仿若只剩下了一片灰白色。      打的赶到医院之后,林觅的泪水早就已经被风吹干。科室的主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医生,原本因为她迟到了近两个钟头准备要狠狠批评她一顿,却看到她哭肿的一双眼睛而忍不住心软。      “就因为迟到而哭成了这样?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林觅心虚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罢了罢了,你这个月的全勤奖金肯定没有了。”主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出去吧。”      林觅点点头,在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她现在是治疗师,常常要给病人做一些必要的按摩和训练。      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大多数病人都在治疗室里做着康复训练。      康复治疗室有点类似外面的健身房,只是里面放的不是健身器材,而是一些专门针对病人康复治疗的器械。      训练室里还放着节奏欢快的音乐,也许是为了缓解病人急躁的心理,同时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林觅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目光落在室内右侧正在练习走楼梯的病人。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扶着楼梯艰苦地抬着腿。      林觅心想,人总是那么脆弱,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让自己从会跑变成不会走路。其实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努力训练又怎样?他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种念头一闪过,林觅立马就被自己吓了一跳。除了爱情以外,她对很多事情的态度都是积极乐观的。她常常都会鼓励她的病人好好训练,对他们说只要配合治疗就一定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每当看到病人在她的帮助下一天天地进步,她都应该会感到莫大的开心啊!      林觅突然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她头痛欲裂,几乎是一路跑着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将自己关在一个小隔间里,林觅在这密闭的小空间中,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左文昊和郑媛珊的话无疑深深地伤了她的心,同时也让她真正地接受了现实。      她想自己昨晚在那里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她和左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兰萱儿不就是对她的一种警告吗?!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白大褂,林觅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会在这周三(3月13日入V),当天至少三更,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不要去看盗文啊,小鱼每天忙着念书还要抽出时间码字,相信大家都会尊重我的血汗吧~~~为了防盗,本文会采取防盗措施。就是每发一章V章时,该章里面的内容都先是与本文无关,大家都先别买,我会过一段时间再把内容给替换掉,同时发布另一章防盗章节,即与本文无关,过一段时间又替换为小说内容,然后再发下一章防盗章节,以此类崔。不小心买的人不要紧张,晋江会有记录,等小鱼替换后你再重新点击观看,不再收费。替换后字数只多不少,亲们绝对不会吃亏。有什么不懂的大家接着问我,感谢你们这么久的陪伴~~~~ ☆、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感谢购买的人。亲以后可以看文案,我会通知更新到了哪里·~   其实左文昊和郑媛珊两人一大清早会来别墅,不单单是因为想和左成谈谈关于林觅的事,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薄唇深深地吐出一口烟圈,左成望着那袅袅升起的青雾陷入了沉思。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究竟是喜是忧,左成自己也搞不清楚。      三十三岁的左成虽然经历了许多人都没有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但在那成熟稳重的外表之下,隐藏的不过是一个连什么是爱都不懂的灵魂罢了。      与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截然不同,左成的感情世界,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当然,这不仅仅是指爱情。      左家似乎就是这样,父子之间的感情总是那么的淡,淡到平常生活中都感觉不出来了。他爷爷与他的父亲是这样,而他自己与他的父亲也不过如此。      当然左成也明白,亲情其实一直都在那里,不增不减。但有时他也会想,如果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世的话,也许他们这对父子的关系就远不会那么生疏。      对于从来就看自己不顺眼的郑媛珊,左成自然看她也没有舒服到哪里去。他一开始就知道是他爷爷的缘故她才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孩子,现在爷爷不在世了,她沉不住气也是应该。      所以在左文昊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并告诉他郑媛珊怀孕的时候,左成一点吃惊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那心情,左成自己都没办法形容。望着父亲和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那么恩爱亲昵的模样,他唯一的反应就只能是苦涩地撇了下嘴角。      不久的将来左家就要诞生一个新生命了,而自己究竟是否欢迎他或她的到来,左成发现自己也无法确定。      想到和他一点也不亲密的父亲,再想到似乎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林觅,左成不禁心想,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之人。      ……      下午科室里又转来了一个病人,因为在车祸中下颚骨受到严重的撞击,导致无法正常咬合,不仅没办法说清楚话,而且还经常会不自主地流口水。      那个男人长得很是英俊,大概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吧。      也许越是骄傲的人就越是无法接受与曾经大相庭径的现实,就越是容易陷入绝望的沼泽之中。这个男人,明明手脚都还可以正常地活动,只要多配合训练的话,以后就很有希望大致痊愈。可是他只是沉默地坐在床头,怎么也不肯接受治疗。      他的妻子坐在一旁流着眼泪,时不时地拿出手帕给他擦嘴角的口水。而科室的主任也站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可他就是一脸绝望和冰冷,就宛如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林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男人似曾相识。      下班回到家,林觅几乎累得筋疲力尽。她洗完头从浴室里出来,在拿出电吹风机的时候手突然一抖,只听“砰——”的一声,电吹风机从手上一滑,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林觅的手好像是抽筋了,痛得她忍不住发出了□。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林觅诧异地转过身,果然看见左成正站在房门口,冰冷地注视着自己。      “今晚在这里睡吗?”林觅的眼里隐藏着一抹期待,话语中也有喜悦的味道。      然而,对于林觅的疑问,左成给她的回答就只是一个沉默的转身和离开。      林觅愣愣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用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她还记得,曾几何时她也是像今天这样不小心把电吹风机给摔到了地上。那时候的左成不仅略显笨手笨脚地给她吹着头发,而且还凶巴巴地质问她为什么要给病人做训练。虽然语气很不善,但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关心和重视。      可是今天呢?      林觅蹲□子缓缓地伸出不住颤抖的手想将电吹风机从地上捡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毫无预警地流了出来……      当林觅在忧伤难过的时候,隔壁房间的男人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左成想到方才,他知道林觅现在在医院里是治疗师的工作,知道她的手又操劳过度了。可他就是放着她不管,就好像这么做可以解气一般。但最后却发现手疼的是那丫头,他看在眼里心也是一抽一抽地难受着。      其实左成现在只要看到林觅心里就会有一肚子的火。      他非常介意那丫头不喜欢自己,更介意那丫头心里装着别人!      左成每次一想到这里,火气就会“蹭蹭蹭——”地往上蹿。      说实话他是很想见到林觅的,他其实每天晚上睡觉都想将那丫头抱进怀里,可是他现在就好像在和自己作对似的,又宛如在和林觅赌气一般,怎么也不肯给她好脸色看。      但结果还不都是在自讨苦吃?!      左成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好吧,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幼稚的男人。      ……      左成真的不再理林觅了,即使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至始至终都将她视作空气一般。      林觅的情绪跌入了低谷。她每天都要给病人做着吃力的训练不说,回来的时候还过得那么压抑,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处在被动的位置。面对高高在上的这个男人,林觅虽然多少有些自卑,但又在倔强地守着自己的那一份骄傲。究竟关系是冷是热、是好是坏,根本就全看他的心情。      左成让林觅很失望,她觉得自己当初就好像做了一个美梦,现在梦碎了,人也该醒了。      她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左成。她想继续过着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孤独,却也自在。她实在不懂左成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就不让她离开呢?!      ……      转眼间就快到年末,科室里有几个病人已经暂时陆续搬回了家中,这让康复科变得越来越冷清。      林觅木讷地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大脑是一片空白。      陡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林觅。      林觅看了下来电显示,才发现竟然是兰其湘打来的。      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弯了林觅的脊梁,也渐渐改变着她的性格。      许多年前的林觅,也是和所有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拉上朋友一起逛逛街、散散步。可是如今,她发现自己俨然已是一个木讷无趣的女人了。她已经好久没有逛街买衣服了,她甚至从没有主动约过任何一个朋友。      这次如果不是兰其湘主动打电话过来,林觅很可能和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联系。      电话里的兰其湘听起来似乎很是兴奋,可是说起话来又支支吾吾的。      林觅问她有什么事,她却说电话里讲不方便,一定要她出来和她见面。      今天其实是周六,林觅本来就不用来医院上班,只是因为在家里感觉难受,她就来科室了。      林觅和兰其湘约在了离医院不远的公园里。      兰其湘看起来还是那么活泼可爱,梳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露出尖尖小小的下巴,干净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      林觅看着她不禁心想,这样的女孩儿应该会有不少男人喜欢的吧。      兰其湘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喜悦。      林觅知道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还心想她是不是要订婚了还是怎么的,却马上被兰其湘的话给震惊得呆若木鸡。      “林觅,我找到我家小吉了!!!”兰其湘声音清脆,脸上也是神采奕奕。      “是……是吗?”林觅的那张小脸写满了不可思议,语气也是明显的不相信。她明明亲眼地看见小吉被周正一刀捅死了,兰其湘怎么可能还会找到它?!还是说,她看到的那只狗其实只是和小吉长得一模一样?!      “应该是吧。”兰其湘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在博客里贴了小吉的照片,一个网友说他之前正好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吉娃娃,时间和地点都很符合,我相信那只狗就是小吉!只不过……”      林觅一听到这里,就预感到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      “他要求我马上给他汇五万元现金,不然就不肯把小吉还给我。”兰其湘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林觅,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借钱,你手头宽松的话……”      “他是骗你的!”林觅想也没想就赶紧打断兰其湘的话,并且有些难以理解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明显是骗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骗局?!小吉对我很重要,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找到它的机会!!”兰其湘坚持道。      林觅听了心里急得要命。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下的骗子会那么猖獗了,原来是因为他们懂得利用对方特殊的心理,所以每一次总会有人上当。      林觅想到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里面讲的是一个路人皆知的骗局,就是发你的短信说你的某某家人出车祸住院了,现在急需一笔医疗费,后面就是骗子的银行账户。没想到还真有人上当了,而且还是一名警察。有人分析说,这是由于他不仅是一名警察,更是一位父亲。那位父亲就觉得再多的金钱和自己的女儿安全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所以即使被骗也是心甘情愿。      兰其湘现在的心理应该就和那位父亲一样。      可是,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家的小吉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找不到了啊!      林觅自然是不想讲这个噩耗告诉兰其湘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斟酌了良久之后才沉声说道:“其湘,我敢保证那个绝对是个骗局。五万元不是五十元,你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两千多块啊!”      “没事,钱对我来说远没有小吉重要,别说五万元了,就算十万元我也会卖血试试看的,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回忆   “我觉得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如果小吉真的在他那儿的话,那我该怎么办?!也许五万元对我来说确实不少,但即使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骗局,我也算是花钱买了个死心,省得每天都在想它。”兰其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感情永远都会被她放在第一位。虽然她已经在社会上闯荡了挺多年,但对金钱的意识依然很淡薄。她想当编剧也无关名和利,纯粹只是为了一个梦想。就她而言,金钱不过是一种能够让你吃饱穿暖的工具,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用途。      见兰其湘这么不听劝,林觅焦急地心想她怎么就这么固执以及冥顽不灵。她知道唯有自己告诉兰其湘小吉已经死了,她才可能彻底死了这条心。不然今天是这个骗子,明天又是另一个骗子,她无论被骗多少次都还会心甘情愿地上当。      林觅其实是一个现实的人。她饿过,她曾经为了省钱连吃了好几个月的白粥和豆芽,唯有在考试的时候,她才会吃上好一点的菜。所以虽然她还不至于贪财,但钱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      兰其湘是她的朋友,林觅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上当受骗。      林觅皱眉望着兰其湘,一脸的愁容。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一方面又不想任由兰其湘做傻事儿,一方面又不忍心告诉她小吉已经死了。      林觅知道,小吉对于兰其湘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它已经不单单是一只宠物,其实地位就和她的亲人没什么两样。如果让她知道小吉早就已经死了,她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林觅,你是不是不愿意借我钱,才一直说他是个骗子。”兰其湘紧紧盯着林觅质问道。      林觅一听,简直又生气又委屈。她明白现在的确很多人对待向自己借钱的朋友都会虚伪地装出一副好人样,然后再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推脱搪塞;她也懂兰其湘会找自己借钱也是因为相信自己。可她真的不是因为舍不得钱!林觅真是觉得很冤很委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湘,你听我说。”林觅坐到了公园角落的一张长椅上,盯着那张甜美的小脸犹豫不决。她现在心里就好像有两个人在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一个又让她继续选择隐瞒。      林觅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道:“其湘,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你来我曾经住的社区贴广告的那一个晚上,我就看到小吉死了。”      果然一听到这个噩耗,兰其湘的瞳孔就蓦地放大,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不可能!!”她只想过小吉要么就还在到处流浪,要么就是被路人收养了,却从没想过它会死掉。小吉是那么可爱啊,谁会忍心伤害它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吉怎么可能会死啊?!林觅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就是不想让我浪费钱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看到兰其湘那么受打击,林觅心里也是很难过。“其湘,这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看到的。你有听说我们K市死了一个男人吧,那案子不是至今都没破吗?其实小吉,就是被那个人害死的。”      知道林觅不是在撒谎,兰其湘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哀伤的泪水。      “其湘,你博客上的那个人绝对是骗你的,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这打击,可是我又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骗……”      兰其湘就好像被谁一掌打入了黑暗的深渊,呆若木鸡,似乎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其湘,你也别太伤心。那人最后不是也得到报应了……”林觅有些蹩脚地安慰道。她心想如果周正没死,兰其湘会找他拼命也不一定。      兰其湘呆愣了良久,就宛如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仿若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最后她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她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就像一个孩子那样毫无形象可言,引来了路人的纷纷侧目和闲言锁语也丝毫不在乎,只兀自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现在唯有哭泣才能让她宣泄那深沉的苦痛。      林觅就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知道兰其湘这时候需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话。      ……      兰其湘这一哭就哭了好久好久,从阳光明媚哭到了夕阳西下,从不时有人经过鹅卵石的小路到现在公园的荒芜人烟。林觅一直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林觅抬起头望着光秃秃的大树,这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洒在她的脸上感觉凉凉的。      耳畔有一抽一抽的啜泣声。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时林觅也是这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      那时她脸上的泪水早已经被冷风吹干,伤口也结成了血痂,一开始的嚎啕大哭也变成了微弱的哽咽。      其实林觅死过一次。      当医生将她从鬼门关中救回来的时候,林觅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么幸福。林觅不愿意再去回忆喝下农药之后那痛苦的感觉。那根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一种摧残,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她躺在又冷又硬地地面上捂着肚子大声地呻、吟,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很快她的视线就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在合上眼的那一刻,知道自己后悔了!      ……      林觅长到八岁的时候,她的弟弟出生了,给这个家带来了很多的欢声笑语。      由于林觅从小就很懂事,弟弟又比她小那么多岁,倒没有所谓的争宠什么的,况且她父亲依旧很疼爱她,因此一家四口还算其乐融融、温馨美满。      但家家户户难免都有发生矛盾的时候。      林觅出生在一个还算富有的小镇,那里有个传统,就是女人在家带孩子,男人在外打工挣钱。      带孩子的日子自然很是无聊,久而久之,村里就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就是每家每户的媳妇儿四个人凑成一桌儿打麻将。      林觅的母亲也不例外,这就导致照顾弟弟的重担落到了她的肩上。      女孩子再文静乖巧也是贪玩的。林觅也有想和朋友出去逛街玩耍的时候,这导致她尤其到了青春期,就经常因为不想照顾弟弟而和母亲发生激烈的口角,而每一次都是她父亲出来打圆场。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林觅和习文文已经约好一起去市里看电影,可就在她换好衣服穿上鞋子的时候,她母亲又要让她带弟弟出去玩。      林觅刚刚经历了黑色的高中时代,好不容易解放了想要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她母亲又让她带弟弟。      林觅一想到自己将近三个月的漫长暑假很可能就得陪着弟弟玩那些无聊的游戏火气就一下子蹿了上去,张口就说出了很多难听的话。      最后可想而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牵着弟弟走到了镇上。      林觅知道自己这电影是看不成了,因为她必须得陪他弟弟去池塘边钓龙虾。所以她就拨打习文文的号码,却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她妈妈。她妈妈说习文文已经出门了,但是手机给落在了家里。      林觅真是急得焦头烂额。她了解习文文的性格,生起气来很可能好几个月都不理你。本来放她鸽子就已经让人觉得很过分了,要是再让她等自己那么久肯定得完蛋。      林觅没办法,又求又哄了她弟弟良久,口水都快说干了她弟弟才答应跟着她一起去看电影。      没想到到了公交站的时候,她的弟弟突然又说想钓龙虾怎么也不肯上车。被这么一折腾林觅终于生气了,骂了她弟弟一句“拖油瓶”之后就将他带到了在附近开店的邻居让她帮忙照顾一下,然后自己坐上车打算亲自和习文文解释之后再回来接她弟弟。      可是谁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多小时的往返车程,却让林觅再也看不到她弟弟那张虎虎的小脸哪怕只是一眼。      那一天其实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到处都是蝉鸣和小鸟欢快的叫声。      林觅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她忘不了那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以及那一动不动的身体……      林觅一从公交车上下来,就朝邻居家开的店铺走去想把她弟弟接回来。没想到马路边竟然挤满了人,人群中还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林觅听到别人在那里议论,说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没人看着,这马路上可都是车啊。      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全身。林觅的眼里写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她愣愣地穿过人群走了进去,看见一对夫妻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哭得痛不欲生。      那一对夫妻,他们的身影她是多熟悉啊。      “爸爸……”林觅整个人都惊呆了,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她甚至不相信她弟弟真的出了事,她觉得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做梦。      可是马上她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林觅的母亲一看见她回来,就放下孩子渐渐冰冷的身体朝着她冲了过来,伸出手就对着她一顿痛打。      林觅至今都还记得母亲那张沾满鲜血的脸,以及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痛失爱子的母亲就像疯了一般对着她狂打,林觅知道,那时候自己在她母亲眼里只是一个害死心肝宝贝的杀人凶手,而不是女儿。      林觅的母亲真的疯了。她从地上捡起砖块就要砸林觅的脑袋,她当时似乎真的要将林觅给活活打死。      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出来拦她母亲的,连素来疼爱她的父亲也不例外。      林觅听到很多人在说,这女孩儿怎么这么坏,把那么小的弟弟扔在一边自己跑去玩了,真该被打死。      而她之前托付照顾弟弟的邻居,站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有说。      额头上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林觅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母亲一路追着她打,最后还将她的头按在墙上狠狠地撞击……      最后究竟是怎么从母亲手中逃出来的,林觅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后来拖着一副遍体鳞伤的躯壳来到了公园中,心也是伤痕累累。      她的头发因为沾满了鲜血而黏腻不堪,她的眼睛是肿的,额头上一片青紫,浑身上下也都是淤青。      林觅对着夜晚的高空痛哭。她的弟弟怎么就突然死了,他明明还说过要自己陪着他去池塘边钓龙虾的啊!      ……      那一晚,林觅自然不敢回家。她躲到了习文文的家中,习文文替她打电话,说林觅没有擅自离开,她有拜托邻居照顾弟弟。      可是她的父母不相信,邻居自然也不会承认。      弟弟被自己害死了,爸爸妈妈也不要她了,心灰意冷的林觅就偷偷买了一瓶农药自杀,最后还是习文文将她及时送进了医院。      林觅的父母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了,即使在习文文告诉他们自己曾经服毒自杀,他们也从没来接她回家。      父母究竟是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还是觉得习文文是在骗他们,林觅现在都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告诉她弟弟,你不是拖油瓶,姐姐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亲以后可以看文案,我会在里面说更到了哪里~~ ☆、委屈   “诶,这不是弟妹嘛?!”      就在林觅和兰其湘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之中,一个高高瘦瘦、长相俊秀斯文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林觅一惊,陡然回了过神来。可她看不清楚面前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因为此时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林觅狠狠吸了一口鼻子。她原以为那一声“弟妹”是叫兰其湘的,没想到在她拭去泪水擦干眼睛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      林觅在和左成住在一起之前,左成曾经带她去一家私家菜馆吃过饭,这个男人就是那家菜馆的老板。      林觅只记得他叫欧阳逸涵,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所以她就记住了。      但是他们并不熟,统共只见过一次面。欧阳逸涵还能记得林觅,让她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她心里也清楚,这和左成有大半的关系。      “你好。”林觅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实话,如果不是欧阳逸涵的出现,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哭了,还哭得那么凶。      兰其湘见这个男人和自己不认识,就懒得理他,依然兀自抽噎着。      欧阳逸涵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非常自然地说道:“弟妹,要不要去我家菜馆吃饭,就在附近,”      被欧阳逸涵这么一提醒,林觅才突然想起她和兰其湘两个人到现在都滴水未沾,肚子还真的空空如也。      林觅倒不是一个多矫情的人,这个公园的附近没有餐饮店,如果要吃饭就一定得跑到医院的旁边,那样会比较远,估计到的时候店里应该只有剩菜剩饭了。况且看欧阳逸涵不像在说客套话,是真心诚意想邀请他们吃饭的,林觅也就不推脱,问了兰其湘的想法,见她也没有意见就点头答应了。      林觅当时只想着到时候再付钱结账就是,因为她记得那一次他们在离开之前左成就有去柜台刷卡结账过。结果没想到在优雅迷人的服务生送上菜单之后,她才发现每一道菜的价格都贵得有些离谱。      林觅状似是在那里看菜单,其实已经在脑子里思考她今天带了多少钱出门。      显然,她带的钱只够吃一碗豆腐汤,林觅没办法确定欧阳逸涵定的友情价会是多少,她现在只是很后悔自己没把左成以前给她的那张信用卡给带出来。      当然,林觅也很不好意思去问兰其湘身上有多少钱。      欧阳逸涵似乎是看出了林觅的窘迫,就扬起嘴角调侃道:“弟妹你尽管点,你家男人待会儿会过来结账,让哥哥我多赚些钱嘛。”      林觅发现,欧阳逸涵看起来斯文儒雅,其实言语和行为都给人一种玩世不恭、流里流气的感觉。不过他会这么说,倒是能让她看出他和左成的交情匪浅。      兰其湘现在没什么精神,菜倒大部分都是林觅和左成点的。      饭菜上来之后,林觅才发现这家菜馆的消费会这么高原来也是有点道理的。      那几乎是满汉全席的各色菜肴,林觅觉得看起来就像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厨师争霸”大赛各个选手的作品,造型优美,色彩搭配得也很漂亮。这让她不禁心道,这个厨师估计也是个艺术家了。      林觅顿时觉得胃口大开,结果在她随便挑了一盘菜尝了一口之后,就更是被那味道给震撼了。      实在是太好吃了!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特别,尝得出这个厨师是相当得用心,相信他每一道工序也都没有偷懒。林觅其实是一个吃货,她心想如果自己有钱的话,肯定会愿意天天来这里吃的。      至于兰其湘呢,倒是和当初林觅第一次来这里吃放时一样,因为心情过于沉重,再怎么诱人的味道对她来说也是味同嚼蜡。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杀死小吉?你知道吗?”兰其湘面无表情地吞咽了几口饭,发出的声音干涩不已。      林觅一顿,她原本因为美味心情已经渐渐晴朗了一些,没想到兰其湘突然又提起这件事,让她忍不住回忆起小吉那一双黑葡萄般、充满恳求地望着自己的眼睛。      林觅的心顿时就像被谁用针轻轻戳了一下,虽然不重,疼痛却能蔓延全身。      垂下眼睛,林觅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开口。“其实那个男人心理有问题。”      两人都不再吃饭,林觅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兰其湘任何的回应。      林觅不知道兰其湘此刻在心里想些什么,只是她不是很敢看兰其湘,对于小吉的死亡,她虽然知道错不在己,可总会有种内疚的感觉。      “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小吉死的?”      林觅完全没有料到,兰其湘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子的。      林觅抬起头,见兰其湘也在注视着她,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写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在这个问题上林觅犹豫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回答“是”,兰其湘就很可能会怪她,可是她发现自己都沉默了这么久,如果不回答“是”,似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林觅知道自己瞒不过兰其湘的那双眼睛,她也不想欺骗自己的朋友,就索性实话实说道:“是。”      “那你为什么不救它?!?1”兰其湘陡然激动地摔下碗筷站了起来,朝着林觅怒气冲冲地吼道:“为什么你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骗,却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吉被人害死?!难道你觉得小吉只是一条狗,他的生命根本不值那些钱吗?!”      林觅被兰其湘那么一吼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兰其湘这样一个温顺可爱的女孩儿竟然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那凶狠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的母亲。当然兰其湘是不会冲过来打她的,林觅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依然低估了小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兰其湘究竟有多爱小吉啊,似乎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木讷地望着怒发冲冠的兰其湘良久,林觅才终于回过神来,焦急地站起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那男人手上拿着刀,我不敢……”      “你为什么不敢?!你不能也拿一把刀吗?!或者你再去叫人啊!!!”      兰其湘这么说,林觅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她可以说自己不仅不敢单枪匹马地冲进去救小吉,而且也没那个胆量叫人来帮忙吗?因为她怕被周正知道!就算告诉邻居又怎样?那时候小吉未必能得救不说,周正只是杀了一条狗不是一个人,警察不会制裁他而她很可能会遭他毒手!!      林觅坐回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了。她心想自己确实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兰其湘现在真的有一些无理取闹,就算说了在她看来自己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眼睁睁地看着小吉惨遭毒手却坐视不理的人。      林觅的心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兰其湘这样子指责自己让她忍不住想到了以前在学校里受到的颇多委屈。她就是这么窝囊、这么冷漠,她就是这么贪生怕死,可是有错吗?!      林觅不知道,这时候她已经俨然成为了兰其湘的出气筒。      其实性格越温顺的人发起火来就越是没有道理、就越是可怕。林觅说那个男人是个变态,这让兰其湘没有办法不去想象小吉在死前是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对待。本来小吉死了就已经让她很难接受了,再想到伤害它的人竟然是一个变态她怎么可能还冷静得下来?!而那个变态凶手死了,兰其湘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将气全都撒在林觅的身上。小吉对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现在根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原本正在包厢外面的欧阳逸涵正在看今天秘书刚送来的剧本,听到里面传出气愤的吼叫声以为两个人吵架了,就赶紧打开门一看,才知道原来骂人的只是兰其湘,而林觅依旧坐在位置上,沉默的样子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欧阳逸涵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兰其湘那样一个长得楚楚可怜的女孩儿现在竟然气呼呼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林觅,确实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欧阳逸涵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退出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还是走进去打圆场好。      幸好没多久左成来了,替欧阳逸涵解了围。      林觅看到左成出现了,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紧紧撰着拳头的兰其湘对欧阳逸涵说道:“她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家离你这里不远。”      “嗯?好。”欧阳逸涵回答得还算爽快。      林觅知道将兰其湘拜托给一个她不熟识的人不大好,但她也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兰其湘现在肯定恨死她了。      ……      从菜馆里出来,林觅才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哭得不大声,只是在那里小声地啜泣着,但是眼泪却簌簌地落了下来,似乎怎么也停不住。      左成原本在前面走着,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走到了林觅的身边,犹豫了良久后才悄悄地牵起了林觅那只冰凉的小手。      左成的脸有些红,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转过脸,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      左成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这林觅全身上下都被他看过了摸过了,而他不过是牵个小手竟然也能那么紧张和激动。      手心处渐渐传来的温度让林觅的心也渐渐暖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林觅好像是第一次受委屈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守着自己,她终于鼻子一酸,哭得更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感谢亲的支持~~ ☆、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观看。感谢柳絮铭和Irene同学的霸王票~~·非常感谢   左成见林觅从最初轻微的抽泣到现在的嚎啕大哭,顿时就慌了神。      “你究竟在哭什么啊?你一哭我就……”你一哭我就很心疼啊丫头!!左成发现他现在的情绪都完完全全被林觅的一颦一笑所牵动着,只要她一哭,自己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就算之前多生她的气也马上都被这丫头的眼泪给浇得一干二净了。      此刻,林觅的心情很混乱、很复杂。一方面她因为兰其湘无理的埋怨和指责而委屈难过,一方面又因为有左成的陪伴而感到温暖和开心。      “小吉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我不是坐视不理我是无能为力的啊……”林觅泪眼迷蒙地望着左成,整张脸都被泪水和鼻涕淋湿了。      左成看林觅仰着小脑袋望着自己,眸光湿润明亮,委屈的小模样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等待着他的谅解和认同。      左成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让他愿意为其付出一辈子的光阴去守候和保护。他愿意耗尽自己的一切给林觅带来幸福和快乐,他觉得自己似乎只要拥有了她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左成伸出双手温柔地为林觅拭去她脸上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林觅突然有了一种恍惚感。曾几何时,她的父亲也是这样颇有耐性地安慰着她。      其实林觅小时候是一个爱哭鬼,一哭起来就至少得流半个多小时的眼泪才会停止。不过幸亏她不像某些女孩儿那样会哭出声音,她通常都只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啜泣而已。每当林觅因为不愿意照顾弟弟而被母亲责骂的时候,她的父亲都会站在她这边,不厌其烦地为她擦拭不住落下的泪珠。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林觅很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往事,因为它们越温馨,就越能反衬出她现在的处境有多悲凉。      林觅明白,左成应该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他还是很配合、很认真地告诉自己错的不是她。      林觅愣愣地注视着身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是如此得优秀,现在又对自己这么好,如果没有他父母的那一席话,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在这一刻爱上左成。      不过很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林觅狠狠吸了吸了鼻子,然后强迫自己释然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林觅嘴角的笑有一抹落寞和凄凉。她觉得自己和左成的关系永远都只能保持在“谢谢”这个真实的距离。无论,他们将来表面上会有多么的亲密。      ……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暧昧和压抑的呻、吟、声。      林觅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淌水,就宛如一只小舟般随着左成的动作起起伏伏。      左成觉得自己积压了这么久的欲、望就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然而在他蓄势待发之际,就陡然想到了某个臭小子。      林觅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男人突然一动不动了,她睁开眼,疑惑地注视着左成。只见他双手撑在她的小脑袋旁,正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林觅一脸的莫名其妙,声音是不同以往的甜糯和挠心。      左成眉头一皱,他在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问个清楚。问了,林觅这丫头太老实了,肯定会实话实说。到时候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估计真会被活活气死;不问,他的心又老揪在那一块儿,什么事都做不了,堵得难受。      “林觅,我问你,你对沈冰,究竟是怎么想的?”左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林觅从一开始的匪夷所思到后面的恍然大悟再到接下来的不可思议,最后她就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左成一看林觅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而且还被这丫头狠狠嘲笑了一番,不过他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至少打开了心结不是?      林觅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左成怕她光着身子会着凉,就将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并用被子将两个人□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你呀你……”林觅笑够了,就忍不住戳了戳左成那结实的胸膛,颇为无奈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很成熟,原来比女人还要会胡思乱想!你也不看看沈冰小我多少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左成现在倒没怎么去注意林觅的话了,只是一门心思都在林觅方才戳自己胸膛的小动作上。      虽然只是那样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让左成整个人幸福得似乎都飞了起来,飘来荡去的无法着陆……      这是多亲昵的一个小举动啊!林觅在他面前几乎都是带着一副面具,就算她在刻意隐藏,也能让他看出她在和自己保持距离。      左成一直都深信,林觅原来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希望她能够释怀曾经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林觅会在他面前表现出那么小女人的一面,左成感到很开心。若她从今以后都能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展现出真实的一面,那就意味着她已经真正地接受了自己。      “可是你怎么会怀疑我喜欢他啊?”林觅有些费解地问道。      “你对他似乎有些过分的重视。”      林觅一听,就忍不住想到了五年前出车祸死掉的弟弟。她垂下眼睛,眸子一黯,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你怎么了?”左成的心又开始提了起来。这丫头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难道说被自己那么一提点,她才蓦然认清了自己对沈冰的感情?!      左成没发现,自己现在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房间里静谧了良久,床上的两个人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      “因为他让我想到了我弟弟……我高三毕业那一年,我的弟弟被一辆卡车撞到,当场死亡。”林觅的声音苍凉而哀伤,就宛如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      左成静静地听着,被林觅的悲伤所感染着。      “除了我一个好朋友,所有人都觉得我为了贪玩丢下弟弟不管。可是我真的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也明明把他托付给我的邻居照顾,但是她最后为了推卸责任怎么也不肯承认!村里人都在骂我,就连我的父母也不相信我。”林觅发现,不知道是因为那莫大的痛苦已经随着漫长的时光而逐渐沉淀,还是她的眼泪早就流光,总之她刚才的心还算平静,眼眶也没有一点湿润。      最后,林觅还是忍不住盯着左成那一双深邃的黑眸,喃喃道:“那你相信我吗?”      左成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庄严和肃穆。“林觅,我相信你。”      林觅笑了。她想,这个男人也许说的很多话都是在欺骗自己,但是这一句,她却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一句大实话。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只是肌肤紧紧贴在一块儿,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关于自己对左成的态度,林觅也很是迷茫。      她和左成,做这恋人间最亲密的事情。她将自己交给了他,她在他身下展现女人美好的一面,她也告诉他自己多年的心结和深处的秘密。      可她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伴侣,但她又不是在和他逢场作戏。      她这一刻是如此贪恋左成带给她的温暖和快乐,可是她又同时在自己心的四周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围墙。      林觅可以感受的到左成对自己的真心,但是她对这一份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和期待。      林觅今年二十三岁了,她不再是一个憧憬未来、单纯快乐的小女孩儿。她知道结婚远比谈恋爱要复杂和困难很多。就算左成一直都不变心又怎样?只要左成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自己,他们总有一天都会走到尽头。尤其是像左成这样的豪门世家,就更是注重所谓的门当户对。况且林觅也深知,左成的父母,对她不满意的地方还有很多。      所以林觅是不会放任她爱上左成的,即使他似乎已经在渐渐改变着自己。      ……      早晨睁开眼,没想到左成竟然就睡在自己的身旁。林觅有些不习惯,因为这是第一次,平常他都要比她起得早一些。      林觅一醒,左成也就马上醒来了,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澄澈清明,丝毫不见睡眼惺忪。      “早安。”左成笑着就在林觅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然后就赤条条地起身穿上了衣服。      林觅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又闭上了眼睛,心情沉重。      忙碌却又充实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午林觅去做例行查房的时候,看见那个下颚骨受到严重撞击的男人对着他的妻子发脾气。      原来是因为他说的话他的妻子都听不懂,他们本来是用文字来进行交流的,可是写着写着他就急了,直接生气地将本子狠狠摔到了地上。      林觅望着他的妻子弯下腰想捡起地上的本子,最后就索性不起来了直接蹲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林觅看了心里有些难受。那其实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啊,顶多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虽然不算倾国倾城,却很优雅很有气质。可是不过仅仅几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显得比同龄人要苍老很多。      康复科室的病人,虽然大多都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一般不管是患者还是家属,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林觅走过去扶起那个男人的妻子,原本还想鼓励他,让他振作起来,告诉他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就一定能够康复,却被进来的科室主任给拦住了。      “没用的,你越说他越急。”走到隔壁病房的时候,科室的主任就对着林觅唉声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究竟都怎么回事?越来越脆弱了,怎么就这么悲观呢?”      林觅双眸一黯,心想自己在对待感情方面,不也是那么悲观?       ☆、烦恼   日子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好几天。      林觅在一天傍晚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      信的封面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只写着医院的地址以及林觅的名字。但从那娟秀的字迹可以看出,应该是出自女性之手。      林觅想不出是谁会给自己写信。在当下信息技术发达的时代,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花时间静下心来写信了。她疑惑地打开信封,发现寄信的人十分用心,里面的信纸很漂亮,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林觅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兰其湘寄过来的。      兰其湘不愧为出版社的编辑,字迹娟秀工整不说,而且文笔凝练,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共三页多,而且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表达着自己对林觅深深的歉意。      林觅不是一个多大方的人,那天兰其湘说的话她至今还是有些介怀。但看了这封信后,她的火气其实也消了大半。况且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亲笔写信给她,可以看出兰其湘是重视自己这个朋友的。她拨打兰其湘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原谅她了。      兰其湘听了很开心,就说自己晚上想请她吃饭,以表歉意。      林觅没有拒绝,遂打电话给姚婧琳叫她不用准备自己的晚饭。      挂上电话后,林觅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想也许自己和兰其湘是做不了很好的姐妹,但普通的朋友还是可以做做的。      兰其湘是开着一辆电动车来接林觅的。      半个月不见,兰其湘似乎变得更瘦了,也许是因为小吉的死给她带来了太大打击。但是她现在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心情也很好,这点倒是出乎林觅的意料。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林觅有些微的吃惊。      这个地方不陌生,她去过两次。这里不是欧阳遗憾开的私家菜馆还能是哪里?      “你确定要请我在这里吃饭?”林觅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虽说欧阳遗憾她们也算认识,但是他就算给她们打友情价也是便宜不到哪里去的。兰其湘一个月的工资林觅很清楚,所以跟上去的脚步有一丝迟疑。      “哎呀,你就别替我省钱啦。这是我和欧阳遗憾一起请你的。”兰其湘笑嘻嘻地拖着林觅上了楼,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了幸福。      林觅算是有些明白了。难怪兰其湘恢复得这么好,原来是恋爱了。那么她的男朋友就是欧阳逸涵了?看来自己在无意识中还当了一回红娘啊。      那一顿饭吃得很好,林觅也是那时才算是真正认识了欧阳逸涵。难怪她会觉得欧阳逸涵的名字很耳熟,原来他就是当下非常著名的导演。      晚上林觅回来的时候,左成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许是为了等她回来吧,在她到门口的时候他就马上关了电视往她这边走来。      “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左成的声音不愠不火,这让林觅没办法推断他此刻的心情。      “我朋友请我吃饭,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在欧阳逸涵的私家菜馆吃饭的那个女孩儿。噢对了,她现在已经是欧阳逸涵的女朋友了。”林觅顺便补充道。      左成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在心里他不禁想道,这欧阳逸涵怎么只要是稍微长得好看一点都不会放过。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响着。      洗去一身的灰尘和疲惫后,林觅关上花洒拿来了干净的衣服穿上。      她愣愣地望着镜子忍不住想到了方才兰其湘和欧阳逸涵相处的那一幕。她不禁觉得,和他们这一对比起来,自己和左成哪里会像恋人啊,她和左成之间其实一直都横亘着一道似乎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      某周六下午,左文昊和郑媛珊突然来到了别墅。      这时候郑媛珊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不仅早就显怀,而且肚子还会比一般的孕妇要大上挺多。      那一天按照惯例科室休息,林觅午睡完后从房间里出来想要倒一杯水喝,就诧异地看到郑媛珊由左文昊陪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剧,而左成则背对着她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景致。      在这个家林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但是她发现其实左成也无法融入这个家,这个属于左文昊和郑媛珊的家。      即使没有人说,但只要看年纪,林觅也能猜到郑媛珊不是左成的亲生母亲。      现在郑媛珊怀孕了,左文昊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他似乎非常疼爱这个妻子,一张素来冷峻的脸此刻正泛着一抹柔情,手上还拿着一把水果刀在那里削着苹果。      林觅看了一眼郑媛珊那突出来的腹部,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当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一家三口是怎样其乐融融的一幅景象。但相应的,这会更加反衬出左成的境遇有多悲凉。      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林觅几乎是这一刻才看明白,原来左成也是那么得孤单和可怜。      林觅本来不想惊动客厅里的任何一个人,但还是被郑媛珊眼尖地发现了。      林觅一直都记着那天早晨左文昊和郑媛珊在院子里说的那一席话,她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因此有些尴尬和僵硬地对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好。”      郑媛珊不仅很不待见林觅,而且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直接冷哼了一声之后就不高兴地撇过了脸。倒是左文胸襟比较宽广一些吧,虽然没笑,但至少对着她点了下头。      左成转过身,脸上倒没有林觅意料之中的哀伤。他的神情很淡,但是看见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柔和。      左文昊和郑媛珊没有留在这里吃晚饭就走了,这让林觅有些难以理解。      多陌生的一对父子啊。      ……      左未结婚了,婚宴定在K市消费水平最高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内。      当新娘在新郎的陪同下来向客人敬酒的时候,林觅不免将她与兰萱儿进行比较。      意外的,新娘的长相和兰萱儿差了很多很多,甚至长得还没有林觅好看,如果她卸了妆的话。      林觅不动声色地跟随众人回敬了新人一杯酒,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婚宴结束之后,林觅跟着左成走出饭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正站在马路对面不近也不远地望着这边。      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未施粉黛却依然很迷人,除了脸色过于惨白以外。      当兰萱儿看到站在左成身边的林觅的时候,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林觅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林觅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沉默地坐进了左成的车里。      路上,林觅依然想着方才看见兰萱儿的那一幕。      她不知道,兰萱儿究竟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放弃左未,还是只是依然对他念念不忘、想再偷偷看他几眼。      想到她那一张惨白的小脸,林觅的心里不可避免地难受。她没办法不将自己的处境和兰萱儿相比,她觉得兰萱儿很可能就是她将来的写照。      就在林觅陷入沉思的时候,车子却陡然停了下来。      林觅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前面的地上坐着一个男人,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脚痛苦地□着。      “出车祸了吗?!”林觅下意识地说道。      左成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俊脸,眉头紧皱。      然后几乎就是在同时,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他们走来,几乎包围了整辆车。      他们一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有的人手上拿着一把刀或是一根混子,有的人则是气势汹汹地敲打着车窗,骂着要“赔钱”什么的。      林觅这才终于明白,看来不是出了车祸,而是他们倒霉地遇上了所谓的“碰瓷”。   左成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那一双紧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青筋暴起,泄露出他此刻极度愤怒的情绪。      “快点下车,不然我们要砸车窗了啊!!”几个男人敲着车窗、手里拿着砖块大吼道。      假装被撞的男人还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喊痛。左成望着那抹身影,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直接开过去撞死他。      左成的车窗是防弹玻璃,连子弹都穿不过去,更何况那群男人手上拿的砖块呢?      左成转过脸看了林觅一眼,见她正一脸张皇失措,琥珀色的双眸里写满了害怕和惊恐。      左成无奈,只好准备下车。      在他要开启车门的时候,林觅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牙齿打颤道:“你千万不要和他们打起来,给他们钱就是,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左成望着那一张写满了担心的小脸,心里觉得暖暖的。这丫头还终于知道关心自己了啊!      “知道了。你别怕,有我在。乖乖地坐在车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下车。”左成摸了摸林觅尖尖的下巴,交代完后就开车下去了。      林觅很紧张地坐在车里注意着外面的一切。      只见那几个男人将左成包围了起来,一个个都伸出了贪婪的手在他的身上搜刮着。      左成的钱包被人搜了出来,腕上的手表也被他们拿走了。      左成还算听话吧,至始至终都沉默地任由他们拿走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那几个男人似乎对这次的收获很是满意,也没有要求再到车里搜寻,就流里流气地走了。      左成没有立即坐进车里,只是站在车外面点燃了一根烟。      他想,今天似乎是他有生以来最耻辱的一天。其实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这几个男人,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不想让林觅看到自己凶残的另一面。      回到家后,左成没有立即回到房间里,而是走进了书房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左成一进卧室,林觅就上前焦急地问他道:“我们要不要报警?”      左成一愣。报警?他左家似乎无论出了多大的事都不会寻求警方的援助。“不用。”      林觅不再说话,只是觉得事情似乎不可能这么快就过去了。她虽然不会很了解左成,但是她明白左成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那几个男人的。      也许报警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阅读。小鱼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在那里修稿子一直修到了今天晚上五点多,洗完澡后接着更新这一部,人快虚脱了~~~这周的作业都还没动,哭死啊 ~~~~~ ☆、为难   康复科室的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觅也快迎来了她的年假。      但是在某一天的午后,一个不算陌生的女人突然来医院找她。      看见兰萱儿的时候,林觅其实没有多吃惊。她之前就已经猜到她会来找自己,这自然是因为左成的缘故。      “林觅,好久不见。”兰萱儿来找她的时候还是穿着那天的那件白色羽绒服,脸上没有化妆,也没有穿高跟鞋,非常朴素的打扮,但还是很漂亮、很夺目。      “嗯。坐。”林觅从隔壁桌搬了一张椅子给她。      其实林觅心里多少有些可惜,兰萱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她不仅仅外表出众,而且实力也一直都很强,假如她的身体健康,还未必配不上家庭背景优越的左未。      兰萱儿倒也不客气,接过林觅手中的椅子就坐了上去。她只是对林觅露出了一个疲惫虚弱的笑容,然后就一对美眸愣愣地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脸色苍白,神情也略显悲凉。      林觅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兰萱儿说出这次来找她的目的。她猜兰萱儿应该是翻了大学的同学录才想起她叫什么名字,而她现在会特意来找自己也必定是有求于自己。      当然林觅心里也很清楚,这肯定是和左未有关。      林觅确实没有猜错,在那一晚从酒店回去之后,兰萱儿就在家里翻遍了同学录以及毕业照才想起林觅究竟是谁。      其实兰萱儿一直都知道“林觅”这个名字,因为大学五年她的成绩几乎都是年段第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去注意过林觅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太低调了,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吧。      想到站在林觅身边的左成,兰萱儿只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多么不般配的一对啊,林觅不管是在哪一方面似乎都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左成。      “林觅,我怀孕了。”兰萱儿发了良久的呆,最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已经两个多月了。”      林觅不说话,只是眉头微皱。如果她没记错,那次在商场兰萱儿问左未是否订婚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也就是说,左未在订婚之后,依然和兰萱儿保持着某种关系。      “你想让我怎么做?”虽然兰萱儿还没有说出她来找自己的目的,但林觅已经预感到那将会让自己很为难。      “左未在一个多月前就和我断掉了所有的联系,换了号码不说,一看到我就匆匆地离开。我只想让你代我告诉他,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兰萱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是眼里却隐隐泛着泪光。      林觅这下眉头皱得都可以拧出水来了。对于兰萱儿,她无疑是同情的;但是对于左未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妻子,她也觉得她是可怜和无辜的。左未或许并不爱他的妻子,或许他们只是豪门世家惯常上演的家族联姻中的牺牲品,但是左未毕竟已经是她的丈夫,不管爱或不爱,只要左未还和旧情人有染,那么对她都是一种伤害。      林觅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自己帮谁,好像都不是对的。      林觅觉得左未既然愿意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了,那不管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兰萱儿,也都代表他已经选择放弃她,兰萱儿再这样做任何的努力,应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更何况她只是怀孕了,也许对方会让她打掉孩子也不一定。那这样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兰萱儿,我觉得你……”林觅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她原本是想劝她不要再做无谓的挽留,但最后想到自己和她那半生不熟的关系,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      的确,她不仅不是兰萱儿的家人和朋友,即使是阅历也不见得比她丰富多少。怎么看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劝兰萱儿什么。      ……      送走兰萱儿之前,林觅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只是说自己会考虑考虑,她的忙未必肯帮。      林觅是打算告诉左成,至于和不和左未说,一切就看左成的意思。结果没想到,在她回到别墅的时候,左未竟然就在院子里,一脸悠闲地坐在石椅上逗着一只大型的藏獒犬,而左成则背对着自己站着,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回别墅里去。      林觅不知道,究竟是左未对兰萱儿没有太多的感情,还是他隐藏得很深,总之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看到左未,林觅的心情显然很不好,但是她不想表现出什么,所以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就皱着眉头盯着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左成本来是要回房间换衣服的,因为方才左未不小心将狗粮给弄到了他的白色衬衣上。结果他没有想到,林觅竟然回来了,这让他很想狠狠教训该死的左未一顿。      左成倒不是有什么洁癖,但是他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他希望自己在林觅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整洁优雅的模样,他绝对不想让林觅觉得自己不爱干净。      好吧,左成承认自己想多了,他也知道从前一阵儿子开始自己就没有正常过,尤其是面对林觅。但是他现在真的看他的堂弟很不顺眼,尤其是看林觅那两弯秀眉还皱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打算放过左未这个臭小子。      左成在回到房间换好衣服的时候,心里还琢磨着下个月一定要派左未去非洲出差旅游……      这次来做客的不仅是左未,还有他的新婚妻子也来了。      “你好,林小姐。”左未的妻子叫李颖儿,是现任K市市长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怎么漂亮,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大多数千金大小姐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对林觅说话的时候倒是很客气,看起来也挺温婉文静。      林觅的直觉告诉她,李颖儿是一个好女孩儿。      晚饭左未和李颖儿有留下来吃饭,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一般的新婚夫妇那样恩爱亲昵,却相处得也算和睦融洽。      李颖儿一直都表现得很大方得体,感觉得出来她的脾气很好,而且似乎饱读诗书,说出来的话也很有涵养。林觅看在眼里,就更不愿意告诉左未兰萱儿怀孕的事了。      晚上林觅洗完澡出来后,左成正躺在床上看着某财经杂志。      林觅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缓缓开口道:“兰萱儿你知道吗?应该是你堂弟以前的女朋友。她怀孕了,你觉得要不要告诉左未?”      林觅原以为左成会吃惊,也会问她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没想到他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和兴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说了句“不用,让她打掉。”      左成在说这些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林觅看了那英俊的侧脸一眼,最后就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被窝里。      她背对着左成躺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很大。林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左成的回答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很冷血无情的男人。      之后没过多久,左成就关上了房间的灯,从背后环住了林觅的腰。      在黑暗中,每一个人的触觉都不可避免地愈发灵敏。      林觅感觉到那双浑厚温热的大手伸进自己的睡衣里揉搓着她的丰盈,力道不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觉有些舒服,而且身体也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可是林觅现在很排斥左成的触碰,她不想和左成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她知道这和他方才对兰萱儿的态度有关。      林觅一直忍耐着,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她的一双小手紧紧揪着床单,即使在左成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内裤里抚摸和挑逗着她的穴、口时,她也没有发处任何的声音。      两个人的呼吸都越发得沉重起来,林觅已经被挑逗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左成在感觉到手指处传来的一阵湿热时,就将怀里的人儿轻轻地放平,自己猛地一个翻身,就将林觅困在了自己的身下。      温热湿漉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左成那灵活的舌头不留余地地扫遍了林觅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      林觅忍不住想到了曾经在杂志中看到的一句话:做、爱的人未必是相爱的,但如果一个男人会深情地吻你,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爱上了你。      林觅当时很怀疑这种看法,现在依然对此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当热切的吻沿着脖子一路向下,林觅那雪白的肌肤上绽放了一朵朵妖艳的小花……      左成几乎是非常急切地脱下林觅的裤子,林觅感觉到了那高大炽热的身体越来越紧地贴着自己,她下意识地躲了躲,然后一双迷蒙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你有用避、孕、套吗?”林觅的声音很冷很淡,一点也不像沉浸在情、欲之中。      左成一愣,然后一双燃烧着熊熊欲、火的黑眸深处波涛汹涌。      “没有。”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就像落入了一块寒冰。      他的话一说完,就是一个猛的挺入,力道重得让林觅吃痛地叫了出来。      然而,冲入自己体内的力道立即又变小了,林觅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不自觉地松展开来。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就好像怎么也分不开。林觅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一下一下地充满,整个大脑都不能思考了……      耳边充斥的全是急促的喘息声,林觅已经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左成的还是她的,只知道自己已经被迫和身上的男人共同卷入了快、感的漩涡之中。      ……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觅侧过身背对着左成,毫无一丝睡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她不知道左成为什么不用避、孕、套,是因为真的不介意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吗?      左成对待这一份感情究竟是什么态度,林觅至始至终都不敢确定。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他们将来的孩子,但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提过结婚的事情。      对于他们的未来,林觅从来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左文昊和郑媛珊,也因为左成的态度不够明朗,说实话,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际性的承诺过。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经更新,大家可以放心购买阅读。小鱼每一次都会在文案交代更新到了哪里,其实大家只要购买倒数第二章就不会有错。为了避免大家弄混,我也会在内容提要里交代防盗章节。对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小鱼真的觉得非常非常抱歉。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因为如果不搞措施,它们就是秒盗了。 ☆、隔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亲可以放心购买阅读。以后大家只要看见收藏夹显示本文更新,那就一定是有更新,只要大家购买倒数第二章就一定不会有错。感谢亲们不懈的支持和鼓励。   临近年关的时候,林觅的工作越来越清闲,而左成反而愈发得忙碌起来。      年底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左家生意又做得太过庞大,几乎天天开会不说,还要到处出差,左成这时候简直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可左成依然没有回到房间。林觅一个人躺在被窝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纵使她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等着某个男人回房。      这已经是第四个夜晚了,这几天左成甚至都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似乎就在书房里通宵达旦地工作着。      时间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在它的面前无论是谁都必须臣服。不知不觉中林觅已经和左成在一起快四个月了,而她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现在不过只是晚上睡觉,只要他不在身边,她就怎么也睡不安稳。      林觅知道左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改变着自己,而这种改变让她甚至感到有些害怕。      而最令她不知所措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怀上了左成的孩子。      当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林觅的内心五味陈杂。她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偷偷地成长着,而且已经长达两个月的时间。      忍不住伸出手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林觅似乎在试图感受着体内的小生命。她忆起自己在大学时上胚胎课程,当老师给他们播放生动的胚胎发育全过程动画后,所有的学生都发出了对生命惊奇的赞叹声,她自然也不例外。      林觅想,在她还毫无知觉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子宫里安家落户了,这让她的心里被一种异常柔软的情绪充满着,让她的嘴角都忍不住泛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就在林觅发呆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左成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房间里,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隐隐带着抹困意。“怎么还没睡?”他看见林觅的眼睛还是睁得老大,就淡淡地问道。      林觅不免有一丝诧异。她没有开灯,窗帘也早已经被她拉上。可以说,现在的房间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左成发出了声音,她还真的没办法确定是他进来了。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没有睡着的?      林觅感到很困惑,她知道自己没有夜盲症,视力一向很正常,按理说如果在这种过分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楚的话左成也应该看不清楚的。      其实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潜力也是无穷大的。左成十四岁那年就被他爷爷送到了秘密训练基地里进行残酷严格的身体训练,他从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抹黑躲避别人的攻击到后来无论多昏暗的光线都能看清对手并与其进行近乎殊死的搏斗,可以说他的眼睛是完完全全被逼成了这样……      左成自然是不知道林觅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在换上睡衣钻进被窝之后,就把林觅那娇小的身体搂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畔沉声喃喃道:“丫头,在想什么心事呢。”      心事?林觅确实是有心事的。她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左成,却直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来。      林觅没办法确定当左成得知她怀孕后究竟会作何反应。他或许是期待着和她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不然也不会都不用避、孕、套。可这个谁又说得准呢?她知道有一些男人在做那档事的时候本来就不喜欢用那种东西。      还有左成的父母,他们会接受自己,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林觅打心底里,是不愿意打掉自己孩子的。可是难道她真的要和左成结婚?      林觅似乎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想不想和左成结婚。      “没有,睡吧,现在都凌晨了。”林觅摇摇头,然后就闭上眼睛假寐。      林觅知道,只要她不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就可以隐瞒很久。一般的女人都会有早孕反应,比如嗜睡、容易恶心、干呕,但是她发现自己的体质很特殊,即使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她也几乎没有产生任何该有的反应。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在吃早饭的时候,左成说自己一会儿要坐飞机去香港一趟,可能得三天后才能回来。      林觅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左成的行程似乎安排得很紧,他几乎才刚吃完早饭,就有人开车来送他去机场了。      今天是周日,林觅休息,不用去医院上班。      差不多快六年的时间了,林觅是第一次坐上了回乡下的公交车。望着车窗外的景致,她感到熟悉,也感到陌生。      家乡的变化真的很大,不过是六年的时间,镇上就耸立着好几座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似乎经济发展得很好。      林觅一下车,就戴上了帽子和一副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K市的天气本就如此,即使是在冬季,白天的时候也有可能阳光璀璨,所以像她这样打扮的并不少见。      这么多年后自己会突然回家,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林觅自己都无法确定。她想或许是因为邻居郑筱悠告诉自己她的父母又生了一个弟弟吧。其实自从那一天习文文的婚礼开始,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林觅真的很想见见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生弟弟一眼,她甚至很希望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死去的弟弟的影子。那或许就是一种心灵寄托吧。      走在那条回家的路上,林觅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她很怕见到父母,但其实又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他们。      当看到村里的礼堂附近建了一个公园时,林觅才知道,在她没有回来的那段日子里,原来不仅仅是镇上,就连她那个小小的农村,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林觅停下脚步张望着陌生的家乡时,一只皮球突然滚到了她的脚边。      生活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      当林觅顺着皮球滚过来的方向望去时,看到了一张已不再年轻的脸庞,然后,她就再也无法转移视线……      真的是她的母亲……      她确实老了很多,也许是为了遮掩白发吧,她将头发挑染成了棕褐色。林觅一直都记得,她的母亲以前是很不待见那些染发的年轻人的。      母亲虽然比以前苍老了,但是她的气色很好,看起来似乎过得很不错。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林觅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隐隐颤抖着。她弯下腰捡起脚边的皮球,双脚就像灌了铅般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地向那一对母子走去,因为紧张,她的嘴唇是紧抿着。      当林觅将手中的皮球轻轻地放到她弟弟那双小小的手上时,他紧紧地抱着皮球,笑得很是开心,一张小脸也因为阳光的照耀显得红扑扑的,看起来甚是可爱。      他真的很像五年前死去的弟弟。林觅望着那一张粉嫩稚气的脸,觉得她那一颗心,都是暖暖的。      “快谢谢阿姨。”林觅的母亲温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有耐心地循循善诱道。      林觅脸上的笑,霎时就僵在了那里。      “谢谢阿姨!”      当她的弟弟真的用脆脆生生的声音呼唤自己“阿姨”的时候,林觅的眼里就陡然升腾起了一层雾气。      林觅的母亲没有任何异样,就笑着带孩子离开了。林觅愣愣地望着离自己远去的那一对母子,眼泪就那样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他怎么可以叫自己“阿姨”?自己明明是她的亲姐姐啊!      母亲怎么可以认不出她来?即使她们已经将近六年没见,即使她是戴着大大的墨镜!      看着那对母子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听着那一阵阵的欢声笑语,林觅才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家真的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林觅就那样心灰意冷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一起玩皮球的母子,觉得周围的喧嚣离她越来越远……      ……      “是宫内妊娠,也不存在葡萄胎的危险,你可以放心,好好养胎,怀孕前期胎儿还不是很稳定,要注意休息。”      “好。麻烦医生了。”做完检查,林觅从B超室里出来,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是准妈妈了,怀孕的女人似乎胆子也变得很小,林觅总是会担心肚子里的胎儿会有什么问题,就刚才做检查的时候,她都怕医生会告诉自己是宫外孕什么的。      左成昨天已经从香港出差回来了,但是林觅依旧没有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      从妇科出来,林觅就回到了自己的科室里。      本以为科室的病人会越来越少,没想到在下午的时候又从ICU重症病房里转来了一个病人。      那男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听家属说他一直咳嗽,可能感冒了。科室的主任就叫林觅去病房里给他测一□温。      当林觅走到那个叫作陈洛病人的身边时,在看到他那张并不陌生的脸后,差点惊得将拿在手上的温度计给弄掉到了地上。      陈洛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也许当时她在车上,他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是的,陈洛就是上次林觅和左成遇到的碰瓷中假装被他们撞到的那个男人。      林觅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然后勉强镇定地给陈洛测了□温。      36.5℃,还好没有发烧。林觅在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从重症病房转来的病人如果发烧的话是不容小觑的。      林觅告诉科室的主任说体温正常,就趁主任给陈洛做进一步的检查并开药的时候,走到床尾翻看挂在围杆上的病历。      陈洛的病情很重。他是重度脑外伤,脊柱也因为受到强烈的撞击而骨折,他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引起瘫痪一辈子。她也特意注意了下时间,居然就是在左未婚礼的第七天。      在听到科室主任向陈洛家属咨询的时候,林觅听到家属说他是出了一场车祸所致。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是左成安排的,她觉得难受和气愤。      因为陈洛,林觅一整个下午都很压抑。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一到别墅的时候就冲进书房里对左成说:“今天我科室里转来了一个病人,就是左未结婚那天故意摔倒在我们车前的男人,他出了车祸,可能要躺在床上一辈子。”      林觅一直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她会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左成会有什么反应。      在潜意识里,林觅希望这不是左成做的。现在不管她对左成有没有感情,他都已经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了,在她的心里地位自然特别。如果可以,林觅是想和他建立一个家庭,生活一辈子的。      家庭的温暖,林觅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当左成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之后,他就望着林觅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人没什么好同情的,为了钱他就假装被车撞敲诈别人,现在就让他真正地感受一次车祸也不错。”      “他不过是骗钱你需要这么残忍地报复吗?!”林觅听后怒发冲冠,第一次对着左成大吼道。 ☆、争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购买阅读。以后大家都只要购买倒数第二章,就绝对不会有错的。   被林觅这么一吼,左成的注意力总算是完全从工作中抽了出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一张因为愤怒而面红耳赤的小脸,只觉得很震撼。      林觅似乎是第一次,敢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相比林觅的怒发冲冠,左成倒是显得心平气和很多。虽然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但他还真的一点都没有生气。“丫头,你……”      然而,林觅似乎实在没办法保持冷静。她现在满脑子念的都是左成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对兰萱儿肚子里孩子残忍,对陈洛也是如此。      “好,陈洛惹到了你,那兰萱儿呢?!她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她把孩子打掉?!”林觅非常气愤地打断了左成的话,气呼呼地说道。      “兰萱儿?左未已经和李颖儿结婚了,不让她打掉孩子难道让左未抛弃李颖儿吗?”左成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被左成这么一说,林觅才幡然醒悟。是啊,她原本不是也还想建议兰萱儿打掉孩子吗?!当初左未都已经和李颖儿订婚了,兰萱儿却依旧和左未藕断丝连,说到底她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矛盾和暴躁?似乎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林觅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几乎有些没办法控制情绪了。她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怀孕的缘故,便急躁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眉头皱得就像要拧出水来。      “丫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左成站起身走到林觅的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那一张写满了愁苦的小脸。      “可是你也不能那么残忍地报复陈洛!!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林觅一想到躺在床上四肢不遂的陈洛,就冷冷地甩开那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再一次气愤地朝着左成河东狮吼道,就连眼里都泛着点点的泪花。      左成让林觅感到很失望,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冰冷麻木的男人让她觉得很痛苦很难受。      “我……”左成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林觅却连听都不肯再听,就陡然打开门走出书房,留给他一个愤怒决绝的背影。      没过多久,就从卧室处传来一声非常大的关门声,震得连书房都在颤抖。      左成明白林觅此刻的心情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去说什么都没有用。      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左成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      “阿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说过只要教训他们一顿就行,不要太过火,为什么现在还把人弄得瘫痪了?!”左成克制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这帮狗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害他被那丫头骂得那么惨!!!      其实林觅不知道,因为她,左成已经收敛了很多,他素来就希望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能有一个良好的形象。      “左先生,我们确实只稍微教训了他们一顿,而且还完全都避开了要害。你说的瘫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电话那端的声音不卑不亢。      左成不再说话,他知道阿阳不会骗自己,说没有伤到要害就绝对没有伤到要害。阿阳跟了左成十几年,两个人之间虽然一直都是主仆关系,但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对了左先生,周正的案子已经查出来了,那确实是沈冰所为,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结果早在左成的意料之中。不过误会早就已经解开,既然林觅对沈冰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那他自然就完全没有兴趣“替天行道”了。      “把证据销毁掉。”左成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淡淡开口道。      电话那端似乎停顿了良久,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回答了一声“是”后,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      晚上左成回到房间,在将林觅轻轻纳入自己怀中的时候,就诧异地发现她脑袋下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你哭了?为什么哭?究竟是怎么了?”左成赶紧打开床头的灯,将那倔强的身体强硬地掰到了自己这边,着急地问道。      林觅似乎连看都不肯看左成一眼,只是紧紧闭上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两行清泪就这样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丫头,你怎么不理我?是因为陈洛吗?”左成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陈洛出车祸与我无关,相信我。”      “真的吗?”没想到林觅一听左成这么说,就立马睁开眼睛,并急切地再一次确认道:“他出车祸真的不是你安排的?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我发誓。”左成神色庄重,盯着林觅的那一双黑眸也是充满了真诚。“他不过是抢了我一些财物,我还不至于那么赶尽杀绝。”      抬起小脑袋,林觅就觉得自己好像望进了一汪深潭之中,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了进去。      “我相信你。”林觅呆愣了良久,才终于别扭地挪开视线,然后如释重负道。      林觅相信左成,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敢做而不敢当的人。      左成盯着林觅那张已经放晴的小脸,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今天的林觅实在太奇怪了,情绪的波动很大不说,变脸的速度也很惊人。虽然说女人翻脸都比翻书还快,但是她方才在书房行为举止,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还有,他知道林觅的性格有些软弱,也一直都有些忌惮自己,即使是因为陈洛的事误会了自己,按照往常,她肯定是死憋在心里也不会对他说,更何况还对着他发火呢?      伸出手捋去那光洁的额头上的碎发,左成紧紧盯着林觅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喃喃道:“丫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林觅果断否定道。      左成目不转睛地望着林觅,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似的。但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就伸出手关上了床头的灯。      当那双浑厚的大手伸进睡衣揉搓本就有些胀痛的丰、盈时,林觅就下意识地伸出手制止住。      “怎么了?”左成这下真的纳闷儿不已了。他记得这丫头的生理期,今天绝对不是。      林觅想到自己现在才怀孕两个多月,这时候孩子和她的子宫壁连接还不太紧密,如果性生活不当,很可能会引起子宫收缩造成流产的。      出于保护孩子的意识,林觅不愿意行房,但她现在也依然不太想告诉左成自己怀孕的事。“没有,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在黑暗中,林觅的脸色显得很复杂,这自然都被左成看在了眼里……      ……      日子又悄悄地过去了好几天。      怀孕的事情,林觅依旧是不打算告诉左成。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林觅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现在只想能瞒多久是多久,等到肚子显怀的时候再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毕竟每一次都拿“身体不舒服”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搪塞,连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但是出乎林觅的意料,左成这几天竟然连碰都没碰过她,而且每天还都很早回房安分守己地睡在她身边,也都没有再在书房过夜了。      林觅有些疑惑,也有些惴惴不安。她总觉得左成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是他又一点表现都没有,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      科室里很冷清,工作也很清闲,林觅虽然怀孕了,但是现在还早,她的早孕反应又比一般人轻微很多,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因此她还是会按时上下班。      后天就要放假了,林觅原以为自己可以平平淡淡地迎接新年的到来,却没想到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对自己一直抱有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在倒数第二个工作日的夜里,科室的一个病人突然浑身抽搐,惊动了护士以及隔壁病房的家属。      然后,偌大的医院里就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哭喊声。      有人自杀了。      林觅科室的病人自杀了。      那时林觅替她的主任值班,就睡在休息室里。      当她错愕不已地走出休息室时,自杀的病人正好就被人送进急救室内,经过她身边。      这个病人林觅很熟,他就是她负责照顾的、那个几乎不配合治疗、下颚骨受到严重撞击的男人。      林觅清楚地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一道深深的勒痕,就好像在告诉别人,他对死亡有多决绝。      没过多久,急救室外面就是一片的哭天喊地,林觅望着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悲伤欲绝的女人,知道那个男人的生命没有被医生救回来……      大多数人都认为医生已经见惯生死,对此应该早就麻木,其实不然。      林觅所在的科室特殊,通常都是病情稳定、没有生命危险的病人,她在医院工作了那么久,倒是幸运地,没有亲眼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过。      所以当自己的病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自杀,林觅受到的打击还是很大。      她不懂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傻,他的病情明明不会很严重,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医生的话,怎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林觅望着那个男人的妻子几欲昏厥的模样觉得心里很难受,就急匆匆地跑到了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当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湿漉漉的脸时,林觅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时会觉得有些眼熟。      其实她,不就和那个男人一样吗? ☆、醒悟   第二天,整个康复科室都一片死气沉沉的。      原本因为假期以及新年的即将来临,无论是主任还是医师和治疗师,这几天几乎都神采奕奕、春风满面,但昨晚的那起自杀事故,彻彻底底地破坏了这种愉快欢乐的气氛。      科室的很多工作人员,尤其是治疗师,一般都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可以说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都不小,让素来爱互相打趣、爱开玩笑的他们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毕竟自杀和自然死亡比起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林觅原以为,对这件事看得最开的应该是他们科室的主任,但没想到,他为此也难受了好久。      当林觅经过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他正静静地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枝桠,孤独的背影与窗外凄凉且萧瑟的景象就仿若要融为一体。      林觅发现,似乎当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去看那一棵叶子早已完全凋零的梧桐树,因为她自己,就不只对着它发呆过一次。      “主任。”林觅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似乎是想安慰安慰他。      科室的主任已经六十多岁了,光秃秃的头顶上仅存的几撮头发也早已花白,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他有时虽然严厉,但对科室的所有下属都很好,尤其是一向对安静沉默的林觅就更是关心和照顾。      所以林觅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主任的。      “哎……”主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转过身就坐到了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声音悲凉道:“按理说我都活一把年纪了应该早就看淡生死,但是对于自杀,我怎么也没办法理解和接受……”      林觅静静地坐在主任的对面,想到今天早上收拾东西离开医院的那个男人的妻子,心里就更是觉得难受。      “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才三十几岁、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啊,不就是下颚骨骨折了吗?!比他情况严重很多倍的患者通过治疗后没过多久都可以恢复得很不错,他怎么就是这么消极、就是不肯给自己一次机会啊?!也不想想他的妻子以后该怎么办……”主任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那双苍老的眼睛也似乎泛着惋惜的泪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心态怎么都那么悲观和消极……”      林觅原本还想安慰她的主任几句,却发现自己现在压根儿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林觅觉得,主任的话给她上了一堂很严肃重要的课,而那个选择自杀的病人,似乎也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      林觅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经营着那个秘密,而左成也至始至终都不动声色地关心着她。      林觅放假了,左成却依旧忙着公司的事情,不过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回来。      日子一下子闲了下来,林觅多少有些不适应。幸好由于怀孕的缘故她变得很嗜睡,时间倒不至于那么难熬,醒来的时候如果觉得无聊,她就会跟着姚婧琳打打太极什么的。      而家中的一日三餐,林觅发现明显和以前不同。      原本偏向清淡的饭菜,现在却似乎愈发地丰盛了起来,当然还不至于会油腻,但每一道菜都对身体都很补。林觅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考过营养师证,她多少记得这些食物对孕妇和宝宝的身体尤其有益。      林觅觉得左成很可能早就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只是一直都不表现出来而已,这让她的内心五味陈杂。      夜晚临睡前,姚婧琳又按时给林觅送来了一杯热牛奶。这个习惯早在很多天前就已经养成。      当浓想的热牛奶在口腔中渐渐化开的时候,林觅忍不住想到了那一日科室的主任对她说的话。      是啊,她怎么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当林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正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倒了自己的身边。      左成忍不住伸出手覆在林觅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在心里颇为无奈地叹着气。      有些事情他知道却不点破,就是一直在等着这丫头能够亲口告诉自己。      感受着小腹上传来的阵阵暖流,林觅不禁心想,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这个男人。      ……      周日的午后,左文昊和郑媛珊来到了别墅,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听左文昊介绍,那个女人叫作白婉,是郑媛珊的远房表妹,听说是哈佛的高材生,这个月刚刚回国。      林觅看着那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庞,知道她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白婉是一个很直白的女人,似乎压根儿就不屑去掩饰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一来到别墅,两只闪闪发光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不放在左成的身上。      林觅看在眼里,即使她在刻意忽略,也还是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好像被谁用一根针扎了一下。      林觅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想太多,但她还是免不了觉得,左文昊和郑媛珊带着白婉过来,似乎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      “左成,你什么时候带我表妹去K市到处转转吧。她刚回国,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我就将她交给你了。”郑媛珊喝着佣人特意熬煮的鱼汤,突然开口说道。      左成原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郑媛珊这么说,还正欲拒绝,却被左文昊打断了。“公司的事情就先暂时交给你堂弟吧,你阿姨素来就很疼爱白婉,你就算帮爸爸一次忙。”      左成知道现在郑媛珊怀孕了,就被他的父亲跟个老佛爷似的供起来养着。他不想令他父亲为难,只好眉头紧皱,却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林觅一直都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喝着开水,而所有人似乎也都将她视为空气一般。她沉默地看着郑媛珊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白婉那张化着淡妆、神采奕奕的脸,突然又想像一只乌龟般将自己紧紧地缩在坚硬的壳里。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林觅在回到房间的时候,隐隐就听到郑媛珊在她身后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么没礼貌,离开也不和长辈说一声。”      林觅不知怎么的嘴角就突然扬起一抹冷笑。      郑媛珊对她的敌意太过明显,她方才意味深长地说要将白婉交给左成了,即使她林觅就在场也丝毫不避嫌,就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似的。现在她回房了,却又马上发现她的存在,而且还骂她没有礼貌。      林觅对此的反应只是脚步一顿,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连个转身都没有,就只是沉默地关上了房门。她早就知道郑媛珊不待见自己,她应该适应不是?      郑媛珊这么说林觅,左成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郑媛珊的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一是给他父亲面子,二是也不想让他的父亲左右为难。      左成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觉得他的父亲和自己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而且很可能会一直就这么发展下去。      林觅睡了一觉走出房间的时候,姚婧琳就给她端来了一碗汤圆。      林觅的胃口很好,即使从郑媛珊来到别墅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很压抑。左成不在,白婉也不在,让她忍不住心想,他们是一起去逛K市了吗?      林觅发现,这种意识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左成晚饭没有回来吃。当他回房的时候,林觅还没有睡下去,床头的灯也是亮着,事实上她一直都在等着左成回来。      “左成,你是想和我过一辈子吗?”当林觅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句话说出来也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难。      她一下午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事实上自从医院的那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都在反思。      其实林觅的本性不是这样的,很多年以前她也会有脾气,她也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而反击,却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装鸵鸟。      “林觅,我从一开始就对你说过,从今往后就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左成将林觅的那双略显冰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深情款款地望着那一张红润的小脸淡淡道:“你就是左家未来的女主人,明白吗?”      他一直都在耐心地等着她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这意味着她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他一直等着她能够站起来,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并肩前行。      “即使你的父母不喜欢我你也不会放弃吗?”林觅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我的父亲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白婉也完全是郑媛珊一个人的主意,我也不过是念在她有孕在身,不和她计较而已。”      能够得到左成这样的保证,林觅觉得那就已经足够了。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他的搀扶下走走停停,她知道这样下去他即使再坚定有一天也会感到累……      那个自杀的男人对林觅来说就是一次惨痛的教训,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消极悲观,也不应该不给自己一次争取幸福的机会,这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购买阅读。以后只要收藏夹显示更新,那就一定是更新了,大家只要购买倒数第二章就可以。感谢大家的支持。 ☆、争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阅读购买   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昨晚左成的话林觅会铭记在心,而且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望着偌大的别墅她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和无关紧要的人,她对自己说从今往后她就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了。      一旦心态改变了,林觅就发觉这栋别墅其实装修得很别致,还有院子的景色也很美。她发现无论用什么样的语言似乎都没办法形容自己此刻那美妙无比的心情,那种拥抱阳光、呼吸新鲜空气的畅快感她已经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她林觅终于又重新拾起对生活的那一份希望和憧憬了!      林觅走到门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充满绿意的花园,熠熠生辉。她想,也许将来她和左成的孩子们会在这个院子里无忧无虑地玩耍嬉戏,看见他们的时候会跑过来叫他们爸爸妈妈,还会对他们撒娇讨他们抱抱……      一切似乎都那么幸福和令人期待。      中午的时候左成有回来吃午饭,林觅本来很高兴,但嘴角的微笑在看到站在他身旁的白婉时霎时就僵在了那里。      林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她不得不承认白婉和左成很般配,两人走在一起就宛如一对璧人般那么登对。      “你好。”白婉率先对林觅打招呼,表现得很大方很自然。      “你好。”林觅虽然不怎么喜欢白婉,但还是对她笑笑。她对自己说不能想太多,也不能表现得太小气,不然自己和白婉站在一起马上就相形见绌了。      对于白婉,林觅也不知道自己对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虽然她至始至终都没表现出对自己有任何的敌意,但是她无疑看得出自己和左成之间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掩饰过她对左成的感情,表现得那么直白和热烈,即使是在她的面前。      比如开饭的时候。      当阿姨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叫他们吃饭之后,白婉就紧紧挨着左成坐到了他的身边,甚至还很贴心地给他盛了一碗热汤。      林觅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因为知道白婉对左成的企图,似乎她稍微出格的行为举止都会引起她的一阵反感。她心里很难受,她甚至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和侮辱。      左成知道白婉对自己的心思,但他一直都不动声色。他不想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一是给他父亲和郑媛珊一点面子,二是想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让白婉知难而退。      左成看出林觅有些不高兴,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林觅的碗里,对她说多吃一点。      白婉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至少她不会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在看到左成夹菜给林觅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几乎连变都没变过,还是吃得很开心。      林觅知道,左成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和白婉根本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就算受到所有人的轻视和忽略她也无所谓,只要他还在乎自己、还会想着对自己解释就可以了。      ……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左文昊又带着郑媛珊过来了。      林觅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四个人谈天说地,虽然自己插不上话、又觉得索然无味,她也不允许自己回房。      白婉是一个很健谈的女孩儿,她总是能找到很多和左成共同的话题。林觅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左成也曾经在美国留过学,不过和白婉不是同一所大学。      白婉确实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她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就连对商业都有很独到的见解,当然,这些林觅都是从左文昊看白婉越来越满意的神色上得出的结论。      林觅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无法融入这里的一切,觉得她和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差距甚远,但马上她就将这种消极的想法给强制压了下去。      林觅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其实不仅仅是郑媛珊,就连左文昊也对她很不满意,也许他也是很希望左成能够和白婉走到一起的。      虽然心里不是很好受,但林觅还是给自己打气加油,即使她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拿什么和白婉相比。      临近傍晚,在左文昊和郑媛珊要离开的时候,林觅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挽留道:“阿姨、叔叔,你们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林觅住在这栋别墅那么久,今天却是第一次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开口说话的。      白婉的脸色终于有些难看了,郑媛珊似乎也不怎么高兴,而左文昊那一张脸依旧云淡风轻,让人捉摸不透。      林觅迟迟没有等到答复,也是一脸窘迫和忐忑不安。她很怕左文昊和郑媛珊会不接受自己的挽留,事实上她也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知道他们会拒绝了。      左文昊只是看着郑媛珊,似乎一切都听她的意见。      郑媛珊不仅不喜欢林觅,她也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哪里会想着顾全大局、给人台阶下什么的。      然而就在郑媛珊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左成就马上抢话道:“爸,你就留下来吃晚饭吧,尝尝林觅的手艺。”      郑媛珊虽然再怎么不情愿,也知道左文昊是一定会留下来吃晚饭的。所以没办法,她也只好撅着嘴又坐回了沙发上。      虽然自己的好意没有惨遭拒绝,但此刻林觅实在没办法松一口气。她原本只想着挽留左文昊和郑媛珊吃晚饭的,却压根儿就没打算自己下厨。还有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就自己那再也普通不过的厨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林觅都有点想怪左成了,他怎么就能对她的厨艺那么有信心呢?      但林觅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曾经无缘无故少掉的一头盐水虾,其实就是被左成给偷吃掉的。      ……      林觅在厨房里忙碌了很久,在端出来菜的时候心里也是很没底的。      餐桌上左文昊一直都面无表情,让林觅根本看不出他对自己饭菜的味道究竟满不满意。郑媛珊也不说话,就是臭着一张脸机械地咀嚼着。倒是白婉一直在说很好吃,让林觅根本听不出来那些赞美究竟是真是假。      饭后林觅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我们左家需要的不是一个会做家务的媳妇儿,我们有的是佣人做这些事。”郑媛珊抚着腰站在林觅的身后,非常不屑一顾道:“我不喜欢你,左成的父亲也不喜欢你。”      林觅一顿,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洗她的碗。      林觅知道,左家不是一般的家庭,但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讨好未来公公和婆婆的,就只是扮演一个贤惠的角色。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久久都没得到林觅的回应,郑媛珊有些气急败坏道。      林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感觉郑媛珊似乎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也沉不住气。      “阿姨,很多人是要相处久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好的。”林觅擦干手转过身,望着郑媛珊那孕味十足的脸扬起嘴角,笑得略显谦卑。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你的脸皮可真厚……”郑媛珊轻蔑地横了林觅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看到你第一眼时就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你的弟弟就是被你给害死的,我看不起你。”      林觅嘴唇一抿,但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阿姨,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事情的真相真的没有你听到的那么简单……”      “我才想听你解释!我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郑媛珊陡然就开口打断了林觅。      林觅垂下眼睛,说她现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来,弟弟的死就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道禁区。郑媛珊的这种态度,让她的内心翻江倒海。      林觅原本是真的想讨好郑媛珊,即使她并不是左成的生母她也想和她搞好关系。但是她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郑媛珊就是看她不顺眼,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于事无补。说白了,她就是对自己有偏见,就是和自己天生磁场不和。      那么她方才的行为还真的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了……      抬起头,林觅的嘴角带着一抹苦涩和冰冷的笑。“阿姨,人很多时候都会被自己的感觉给骗了。就像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喜欢你,但我没有立即给你贴上任何的标签,因为我知道自己还不了解你。”      这时候如果习文文在,就一定知道她生气了。林觅现在正渐渐展露出自己隐藏已久的本性,她昨晚就已经告诫过自己,无论是在你谁面前都不能再卑微地忍气吞声、不能再如以前那般窝囊软弱了。      “你!!!”郑媛珊听后马上就怒发冲冠,然后就气冲冲地走出了厨房。      林觅看在眼里,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很幼稚。      但是林觅怎么也没想到,郑媛珊竟然哭了。她就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哭得带雨梨花、楚楚可怜。      林觅顿时慌了,她现在才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左文昊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黑得就像外面的夜幕。他走到林觅的跟前,眼神很是骇人。      林觅害怕得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甚至都觉得,左文昊很可能会将自己活活给掐死。      幸好这时候左成急匆匆地赶来了。他将林觅护在身后,脸色铁青道:“爸爸,不是只有你会疼媳妇儿。”      左成的话意味深长,但左文昊怎么可能听不懂。      林觅忐忑不安地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个人,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像是父子。      后来还是左文昊先转过身,带着郑媛珊和白婉离开了别墅。      林觅望着左成阴鹜的脸色真是后悔不跌。她心道自己实在太过冲动了,也许是以为内好不容易可以不再卑躬屈膝的她就突然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好那个度。      “左成,对不起,我刚才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样子的话了……”林觅很内疚很后悔,她也为左成和他父亲这样僵硬生疏的关系感到心疼。早知道因为自己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会让他们父子这样子她肯定就算再委屈也会努力忍耐的。      左成脸色终于有一丝的缓和。他伸出手摸了摸林觅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丫头,你没有做错,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是郑媛珊先做得太过分,你根本不用忍耐她,你就应该像今天这样狠狠地回击知道吗?”      左成可以忍受郑媛珊的那副臭脾气,但是他不会容许她欺负自己的女人。 ☆、回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亲可以放心阅读。以后大家只要购买倒数第二章就不会有错,就算不小心买了最后一章也没事,小鱼更新后你们再点击观看即可,不会再收费。   欧阳逸涵似乎对兰其湘动了真情,因为他曾经交过那么多个女朋友,却唯独只将她带回了祖屋见自己的爷爷。      欧阳逸涵的爷爷名泽也,是非常有名的中国画画家,最擅长画花鸟,二十年多前他的一幅“谷雨花”被拍卖出了四百多万人民币的天价,而他人依然还健在,可见当时他的名气究竟有多大。老人因年事已高退出画坛后就搬回了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老房子里,过着半隐居的平淡生活。      这一天是欧阳泽也老先生的八十一岁寿辰,许多画坛的文雅人士来此庆贺不说,还有一些报社及电视台的记者纷纷前来道贺,只是都被挡在了门外禁止入内。      其实欧阳泽也老先生隐退画坛那么多年,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媒体前来打搅他安享晚年,但事实上那群可以和苍蝇媲美的记者表面上是冲着老先生的寿辰来的,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欧阳逸涵这个出类拔萃、在影坛赫赫有名的导演。      老先生的寿辰被办得风风火火,左成和林觅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觅初中时就在少年宫学过几年的美术,中国画也是她曾经的必修课,更何况她本来就对绘画深感兴趣,于是就逮着机会向欧阳泽也老先生讨教起来。      这一段时间林觅的变化很大,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胆小怕事,渐渐地她也开始不再排斥主动与人沟通和交流。左成看在眼里,几乎都有些喜出望外了。      这时候林觅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和大多数的准妈妈一样已经开始显怀,即使被厚实宽松的衣服遮住小腹的她也挡不住孕味十足。      林觅的假期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左成不再允许她回医院上班,硬是给她请了产假,让她呆在家里安心养胎。      至于除夕夜,因为林觅和郑媛珊的不欢而散,左成和她都没有回左家过年。      林觅被照顾得很好,脸色红润有光泽不说,原本瘦小的身子骨现在也有了发福的迹象。      欧阳泽也似乎很喜欢林觅,对她比对兰其湘还要热情亲切许多。      “丫头,这幅画是爷爷送给你的!好好珍藏,要是敢卖了爷爷就揍你啊!”老先生拿出他的专属印章在宣纸上盖上了他的名字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到了林觅的手上。      林觅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她视若珍宝般地捧着那幅画,简直感激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谢意。      兰其湘有些闷闷地坐在欧阳逸涵的身边,望着老先生和林觅两人脸上的笑颜,她有一丝无奈和挫败。      “你爷爷不喜欢我。”她薄唇轻启,对着坐在一旁的欧阳逸涵小声地嘀咕道。      “哪里,你想多了啊!只是因为林觅怀孕的缘故,所以我爷爷才会对她格外照顾的。”欧阳逸涵温柔地伸出手环住兰其湘纤细的腰肢,虽然嘴上是这么安慰的,但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很匪夷所思。      欧阳逸涵一直都很了解他爷爷的品味,他应该是最喜欢兰其湘这样看起来就很文弱乖巧、干净清纯的小女生的,怎么现在反而会对她那么冷淡,而且还表现得那么明显呢?      兰其湘不说话了。她一直都记得欧阳泽也老先生看到她第一眼时的反应。那双苍老的眼睛虽然不可避免地略显浑浊,目光却极为明亮和犀利,就像要将她看穿似的。      兰其湘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会流传千年自有它不可磨灭的道理,这让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和害怕。      “丫头啊,以后有空可以来爷爷这里学画啊,就当作是胎教也很不错啊。”欧阳泽也老先生轻轻地拍了拍林觅的肩膀,笑得一脸的和蔼可亲。      “好啊好啊,我一定常常来烦你!”林觅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不能再上班的缘故,她的日子可是闷得慌,欧阳泽也老先生的提议,自然是让她举双手赞成。      欧阳逸涵有些吃惊地望着林觅那一张春风满面、神采奕奕的脸,心想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可爱和有生气呢?他记得第一次看到林觅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死气沉沉、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兰其湘心灰意冷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盯着干净的水泥地地面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陡然响起了一阵哄闹声。      左成的神经瞬间绷紧,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锋利的光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林觅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是怎么了?”林觅看左成神色这么严肃,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      “应该是外面的那群记者又偷进来了吧。”欧阳逸涵皱着眉头,说着就要起身开门进去看看。      左成赶紧拉住欧阳逸涵的胳膊,嘴角的线条僵硬紧绷。“我感觉不是。”      左成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林觅最是张皇失措,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兰其湘隐在暗处的小手已经青筋暴起。      屋里安静地只剩下了沉重紧张的呼吸声。左成集中精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发青。      陡然,一发子弹突然穿过木门射了进来,幸亏没有一个人被打中。      “靠!!早知道不请你来了,仇家都找上门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欧阳逸涵还是忍不住气势汹汹地骂了左成一句。      林觅吓得整个人都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瞳孔放大的眸子愣愣地盯着墙上的那一个深深的窟窿。她想这子弹要是穿过屋里任何一个人的胸膛,绝对局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这是林觅第一次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惊恐得大脑都几乎一片空白。      “别废话!快把他们带到里屋去!!”左成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枪,浑身肌肉紧绷。      欧阳逸涵这时才反应过来,便赶紧搀扶着他爷爷向里屋走去。而兰其湘竟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娇小柔弱,此时她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慌张的神情,只是嘴唇紧抿,小心地在走在林觅的身旁扶着她。      待林觅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惊恐害怕的泪水。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左成将林觅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她。      欧阳泽也老先生可能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吧,倒没有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      兰其湘只是紧紧握着欧阳逸涵那双冰凉的大手,一言不发,表情严肃。      屋外到处都是枪声和□声,林觅虽然看不见外面,但也能想象出那是一幕怎样惊险可怕、鲜血淋漓的画面。恐惧让她更加贴近左成炽热的身体,寻求着那一份心灵上的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渐渐安静了下来。      “左先生,外面已经安全了。”外屋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林觅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嗯。”左成虽然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但是林觅可以感觉出他松了一口气。      当走出屋子的时候,地上躺满了尚有余温的尸体,有仇家的,也有左成的人。      幸好酒席是打算办在今天傍晚的,因为祖屋没地方休息,欧阳逸涵不久前就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都请到了附近的宾馆里午休,不然会死掉更多无辜的人。      林觅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时,就赶紧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左成的怀里。她哭了,虽然她死里逃生,但还是害怕难过地哭了起来。      ……      夜里,卧室里的气氛有一丝的僵硬和沉重。      白天的事情对林觅的打击很大,她也是这时候才深刻地意识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不是个普通人。      林觅几乎已经欲哭无泪了,她不敢告诉左成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他,赶紧断掉和左家的一切联系和瓜葛。      她怕死,她也怕自己的孩子会出事。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体内幼小生命的呼吸和颤动。      林觅忍不住想起自己看见左成伤痕累累的身体时,他曾经对她说,他们以后的孩子可能也会像他那样……      那句话本来都差不多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觅眼里打转已久的泪水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左成望着那颤抖的肩膀就知道林觅哭了,只能从背后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说出了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他明白,他一直都明白,林觅是不适合自己的,她是不适合当左家女主人的。但是自私的他还是遂自己的意,硬是将她绑到了自己的身边,强迫她和自己过着随时都会有危险、担惊受怕的生活。      林觅不知道,其实左成在和她在一起之前,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几个贴身的保镖。只是后来因为不想给她太多的心里负担,他就将让那些保镖都散落在了人群中,不近也不远地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你真的只是做生意的吗?今天的事真的只是因为‘树大招风’吗?”林觅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地就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爷爷……”左成在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我家本来就是黑社会起家,在我爷爷当家的时候到达了巅峰。我爷爷退下去之后,我爸爸就在一步步地洗白……”      左成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但是林觅也明白,其实再怎么洗白,左家的底子也是黑的。或许将来左家真的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走上正途,但也绝不是现在。      林觅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不敢相信左成对她的感情、害怕被他抛弃到现在无比渴望着离开,这种愈发强烈的念头她自然是没有勇气对左成开口。      但是林觅实在没有办法抑制住内心对此的强烈渴望。毕竟与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相比,被抛弃所带来的痛苦要微小太多太多。她不介意做一个单身妈妈,只要自己能够过上安全平凡的日子她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 ☆、压制   “阿阳,有没有查到什么?”左成一脸阴鹜地望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先生,没有。”阿阳恭谨地站在一边,姿态还是那样地不卑不亢。      左成不再说话,坐回办公桌旁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那一起袭击事故之后,林觅整个人就消沉了下去。几乎每天都忧心忡忡的不说,晚上有时还会做噩梦。他看在眼里,想到她的身体日渐瘦削、想到她腹中的孩子,有时都会心疼内疚地落泪。      究竟会是谁呢?!      左成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左家从左文昊掌管事务开始,就已经在努力地漂白。尤其在左成十六岁那年被人绑架之后,几乎一切涉黑的生意左家都放弃了。但是因为他爷爷有生之年在江湖上树立的敌人太多,偶尔还是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更何况树大确实招风,很多竞争对手看着左家的事业越做越大都眼红着呢,所以左成为了保险起见才会随身带着贴身保镖。      在林觅差点被吴惜推下天台那天的前不久,左成就遭到邵家的暗中埋伏受了伤。但是后来他就用尽全力将邵家给全部铲平,按理说现在暂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袭击事故了,可欧阳泽也老先生寿辰的那天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下午的时候兰其湘来别墅做客。      林觅最近不仅心烦意乱,而且因为上回的事还心有余悸,所以一直都没有出门。幸亏兰其湘来别墅看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这漫长且无聊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两人坐在花园的木椅上下着象棋,晒着暖暖的阳光。      这么多天来,林觅终于久违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过兰其湘的情绪倒是很低落,似乎有什么心事。林觅看在眼里,心道她可能是因为欧阳逸涵的爷爷。      林觅还想着安慰她几句,花园里就响起了一抹熟悉的声音。      “林觅,你肚子饿吗?我煮饺子给你吃吧?”姚婧琳在向她们走过来,手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显然,从方才到现在,她就一直埋在厨房里包饺子。      就在林觅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姚婧琳突然猛地冲过来将她扑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声冰冷可怕的枪声。      林觅吓得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和姚婧琳沉重的喘息声。      就在姚婧琳为了保护林觅将她扑倒在草坪中的时候,兰其湘也快速利落地跳到了一边,躲到了石椅后面。      枪林弹雨再一次袭来,但是竟然全是朝着兰其湘的那个方向。      姚婧琳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口,方才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林觅的手臂就很可能会被子弹击中。现在再看兰其湘熟练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她终于有些放下了心。就算她自私吧,还好,还好歹徒的目标不是林觅,而是……      姚婧琳将林觅紧紧地护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地趴在草丛中。她想自己的父亲说的对,人果然不可貌相,这兰其湘看起来就是一个单纯普通的女孩儿,可原来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左家的保镖也都闻声赶来保护她们,几乎将她们两人围得密不透风。他们的职责不过是保护林觅,因此就只目光冰冷且警惕地看着兰其湘和好几个带着面具的杀手搏斗,谁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兰其湘虽然个子小,但是也因此能够非常灵活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肩膀处受了一点擦伤……      没多久,花园里又恢复了一片安谧,而兰其湘也早就已经不见任何的踪影。      林觅直到这时候都没有回过神来,脸上却是爬满了惊恐的泪水。      “林觅你别怕,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兰其湘。”姚婧琳温柔地安慰着林觅,并将她小心翼翼地抚了起来。      “兰其湘?”灵魂终于渐渐回归身体,林觅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好可怕……”她想到方才兰其湘敏捷的身手,只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那样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柔弱可爱的女孩儿,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了没事了,我抚你回房。”      “嗯。”林觅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任由姚婧琳扶着自己。她想,幸亏自己方才是摔到了松厚柔软的草坪上,而且姚婧琳也特意避免了压到她的腹部,孩子应该没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打算到时候去做个仔细全面的检查。      ……      昏暗幽静的小巷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气喘吁吁地扶着冰冷的墙,似乎累得连站也站不住了。      凌乱的黑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侧,兰其湘低着头靠在墙上,虽然累极,却丝毫也不敢松懈。      她应该将那些人甩掉了吧?      “其湘?”欧阳逸涵一看到兰其湘鲜血淋漓的模样就赶紧要冲过来扶她。      然而,兰其湘却陡然出口大声地制止住了他。      “你不要过来!!!绝对不准过来!!!”她对着他恶狠狠地怒吼道。      欧阳逸涵被兰其湘这么一吼,果然愣愣地停住了脚步,但眼里写满了错愕和担忧。      “你不用担心……这血,这血不是我的。”兰其湘喘着粗气,然后梗着喉咙伤心欲绝道:“逸涵,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以前……以前是活在黑暗中的人……”      兰其湘哪里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父母不再相见,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      其实在欧阳泽也老先生寿辰的那一天,兰其湘就已经感到了不安。那时在听到外面的枪声时,她就害怕那些人是来找自己的。结果后来她看左成的反应,就真的以为他们的目标是左家。即使最后她到了别墅找林觅下棋,她也还是抱着那种侥幸的心理。只是在之后他们全部都只攻击她一个人时,她才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依然没有逃开组织的那一条长长的锁链。      曾经,兰其湘是一名杀手。      她所在的组织中有着各色各样的人,倒并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身子纤长,他们组织中所培养的杀手,连矮小的侏儒症患者都有。      是的,因为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就越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这样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      那时,天生就长着一张清纯干净脸庞的兰其湘,再加上那一副过分娇小的身躯,让她的任务都会执行得比组织中的大多数人都要容易一些。      组织的头目是一个雌雄莫辩的人,兰其湘十岁那年就被人拐到了那里接受训练,二十一岁了才离开组织。但是在十一年漫长艰难的岁月中,她依旧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头目究竟是男是女。      头目曾经说过,只要完成二十个单子,最后是走是留,全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但是在兰其湘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干掉第二十个目标之后,头目竟然食言了。      他怎么也不肯她离开组织,但是兰其湘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自由、整日打打杀杀的痛苦生活,她想自己就算不离开组织也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倒还不如为了自由赌一把,到时候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后悔。      所以她在第二十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组织过。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那么多个孤独害怕的日日夜夜都是小吉一直陪伴着她,所以小吉才会对她那么那么得重要。      她来到K市之后,几乎有近两年都没有再遭到任何的埋伏和袭击。她本以为自己终于安全、终于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却没想到原来危险不是消失了,只是还没有发生而已。      “我今天来是向你告别的……”兰其湘这句话一说完,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混着她脸上鲜红的血液将那一张素来清秀的脸庞弄得面目全非。      K市确实不能再呆下去了。他们已经找来了,她必须得离开。      “为什么?!”欧阳逸涵一听到这句话就是一阵暴跳如雷,他抬起脚步就要走过去,却又被兰其湘给吼住了。      “你不要过来!!很危险!!!”兰其湘几乎是对着欧阳逸涵河东狮吼,她嘴唇发紫,似乎连牙齿都在打颤。      兰其湘没办法保证那些人待会儿会不会找过来,她必须要让欧阳逸涵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会逃到这个小巷子,也确实是想见他最后一眼。      “其湘,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欧阳逸涵强迫自己停下脚步,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理智也告诉他现在必须要听兰其湘的话。      “逸涵,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必须要离开,不然我马上就会死……”兰其湘泪眼迷蒙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最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陡然跑开了。      “其湘!!!!”欧阳逸涵这才终于忍不住追上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      “左成……”傍晚,欧阳逸涵来到了别墅,一看到左成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呜呜地哭了出来。“其湘,其湘她……”      姚婧琳早就已经将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左成,他只觉得这女孩儿确实藏得太深了,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和特别。      “好了别哭了,这就是命吧。”看着兄弟这么伤心欲绝的模样,左成也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欧阳逸涵痛苦绝望地靠在左成的肩膀上,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左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欧阳逸涵,事实上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安慰。他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却实在无能为力。      林觅看着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欧阳逸涵,眼里也渐渐升腾起一层雾气。她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担心兰其湘的安危,毕竟她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愿,但愿她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欧阳逸涵一边哭一边想到他爷爷那一天对自己说的话。      他爷爷说,那丫头的眼睛不干净,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补偿昨天没更的。感谢亲们的支持~~~ ☆、恢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购买阅读。以后大家都只要购买倒数第二章就可以了~~亲呐,留言撒花吧~~   两次的袭击事故都真相大白,因为歹徒的目标只有兰其湘,所以林觅还是有些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再加上左成对她的再三保证,她终于又敢出门了。      怀孕的日子很是无聊,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肚子里的宝宝倒真的很是乖巧,没怎么闹腾林觅,因此她会比大多数孕妇都要有精神很多。      欧阳泽也老先生似乎真的很喜欢林觅,有一天还亲自打电话过来叫她有空可以过去和他切磋切磋。      当林觅听老先生说到“切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虚脸红了。就她那半吊子的画工,在他面前无疑比班门弄斧还要不自量力啊。      但是林觅还是很高兴,在电话那端直点头答应。那激动快乐的情绪也同样感染到了左成,让素来严肃冷峻的他都情不自禁看着这丫头傻笑。      林觅下午睡觉醒来之后,就兴致盎然地说自己要去欧阳泽也老先生那里玩。左成这几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情,又因为林觅怀孕了就想天天守在她身边,所以就经常翘班回家。      现在林觅就是家里的老佛爷,一般她想干什么左成都不会阻拦。因此她一说要出门,他二话不说立马就从车库里取出车送她去了欧阳家的祖屋。      两人下车的时候,听到房子里传出了一阵苍老的训斥声。“没用的东西,都三十出头了还这么没有责任心?!你这样怎么配当我们欧阳家的子孙!!!”      林觅一惊,这声音她听得出来,无疑是欧阳泽也老先生。而她稍微想想也能猜到,他现在应该就是在教训自己唯一的孙子——欧阳逸涵。      自从知道欧阳逸涵就是当下演艺圈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年轻导演之后,林觅多少也会关注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最近各大媒体都在纷纷报道:因为欧阳逸涵感情受挫,最受广大观众所关注期待的电视剧《依然》暂停开拍。      林觅那时看到这条几乎成为了每一个娱乐节目头条新闻的消息,也觉得有些难过和可惜。她知道欧阳逸涵还没从上一段的感情中走出来,素来“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他这次也不小心动了真情。可偏偏,他和兰其湘就是有缘无分。      林觅顿时停住了脚步,沉默地望着左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她觉得这是欧阳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进去打搅比较好。      但左成就不这么想了。      首先,左家和欧阳家是世交,在左成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而他爷爷,和欧阳泽也老先生却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当时圈内的人都觉得惊奇,两人明明一个双手沾满鲜血,一个妙手丹青,却偏偏就是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至于左成和欧阳逸涵就更不用说了,两人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即使左成十六岁之后就被送到秘密训练基地受训,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变生疏。所以,其实欧阳泽也老先生是断不会把他们两个当作外人来看的。      其次呢,就是左成念到欧阳泽也老先生的身子骨再硬朗,也是个八十好几的老人了,生气对他的身体可不好。这要是造成高血压,后果就可轻可重了。林觅现在进去陪老先生画个画什么的,多少也能让他转移下注意力、改善下心情,而他的兄弟也能暂时脱离苦海,这何乐而不为呢?      左成轻轻地牵起林觅的那双小手,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柔声道:“没事,我们可以进去,老先生是不会介意的,你到了也正好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左成都这么说了,林觅自然是不再犹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这个男人说的所有话她都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      “你以为拍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你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你知不知道现在剧组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回去,你要对那些工作人员负责明白吗?!?!”老先生还在那里怒气冲冲地责骂着,而欧阳逸涵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林觅看了左成一眼,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后,就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老先生,我是林觅,来向你学画画啦!”      左成确实很聪明,果然一听到林觅的声音,欧阳泽也老先生马上就抛下他那不成器的孙子打开门走了出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霎时写满了和蔼可亲的笑意,似乎看不出来他刚刚才了好大的一通火。      “丫头,来来来……我们这就去书房。”欧阳泽也老先生就宛如早忘了欧阳逸涵的存在一般,笑呵呵地牵着林觅的手穿过了外屋。      左成自然是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只是坐在了外屋的藤椅上。      虽然老先生走了,但欧阳逸涵依然和方才一样跪在冰冷的地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长长的刘海忧伤地遮住那双充满了浓郁哀愁的眼睛。      左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了解欧阳逸涵,这时候他不需要任何的安慰话,所以左成就只静静地坐在一边,望着窗外已经长出绿芽的树木沉思。      ……      书房里,林觅坐在垫着毯子的椅子上,略微水肿的右手拿着一把上好的软豪笔在那柔软的宣纸上描绘着。      林觅现在画的是葡萄叶子,而欧阳泽也老先生则坐在一旁耐心指点着。“这一片叶子画得不够好,应该先横向举笔再用侧笔峰,落纸后推笔成叶子形状才对。看来你的基础不扎实啊丫头!来,再画一片,按我刚才说的方法画。”      虽然被老先生小小地“批评”了一下,但林觅还是感觉暖暖的。欧阳泽也老先生确实对她很好很疼爱,就像将她当成自己孙女一样。      林觅的中国画基础确实不怎么样,在少年宫学习画画的时候她才上初中,年纪尚轻的她还没办法领略中国画的意境,而且又嫌颜料墨水什么的很麻烦,所以那时几乎将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简单快捷的素描上。      现在林觅已经二十三岁了,不知道是她渐渐成熟了还是欧阳泽也老先生的画作实在太美了,总之她现在非常非常喜欢中国画。      林觅画得很认真,并且因为以前也画过不算太生疏,马上一片叶子就跃然于宣纸上,还算有模有样。      “好,好……”身后的老先生连连发出满意的声音,林觅原以为他会夸自己画得好、悟性高,没想到他却接下来说道:“阿左要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找到这样一个好姑娘,一定会很欣慰的。”      林觅一愣,蘸着墨水的毛笔也陡然一顿,干净的宣纸上马上就渐渐晕染开了一个黑点。      欧阳泽也老先生口中的“阿左”,林觅自然可以猜到是指左成的爷爷。她忍不住想到很多个月以前那个在阳光下被晒得红扑扑的老人,他看起来是那么得慈祥和孱弱,让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他是黑社会的龙头老大。      想到对自己很不满意的左文昊和郑媛珊,林觅有些素手无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道,如果左成的爷爷还在世,他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的。      老先生会夸她是一个好姑娘,林觅感动得眼泪就要流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一直不怎么讨人喜欢,从五年前她隐藏真正的性格开始。      孤立无援的生活渐渐压弯了她那本就脆弱的脊梁,让她不得不给自己的本性栓上了一把枷锁,不得不戴给自己戴上了冰冷坚硬面具,她甚至差一点就摘不下来了……      琥珀色的眸子紧紧一闭,一行泪水就那样无声地滑下,落到了那两片丰润鲜红的唇瓣之中。林觅微微一怔,那泪水,似乎是甜的。      这就是幸福的泪水吗?林觅在心里偷偷地问着自己。答案很明显。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想,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对左成说一声“谢谢”。是他让她渐渐找回了自我,让她渐渐恢复了本性,让她再一次对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她知道,自己很久以前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而且现在和将来,也一样是。      ……      林觅似乎是真的爱上了中国画,几乎天天都去欧阳泽也老先生那里学画画。而老先生也乐得有人陪,每天都乐呵呵地、耐心地指导着她,就好像已经将她收入了门下。      欧阳逸涵虽然依旧消沉,但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一周后,终于又回到了片场开始工作。      这一天林觅刚刚从欧阳家的祖屋里回到别墅,因为之前画画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所以这个时候衣服上沾了些朱红色的颜料。      白婉在林觅以为她消失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了。      她看到林觅的时候,视线落在那朱红色的印记几秒之后就马上移开了。      左成晚上有一场饭局,因为林觅的身体不方便,所以他就一个人去赴宴了。      白婉说要留下来吃晚饭,还说想吃林觅上一次做的盐水虾。      冰箱里正好有一些冷冻虾,林觅拿出了几头就准备去厨房。她倒不是真的为了白婉,只是被她那么一提,她也开始嘴馋了。那是她的拿手菜,佣人可做不出来那味道。      白婉很高兴,直说要给林觅的打下手。林觅什么话都没说,她总觉得白婉今天来的目的不简单。      果然。      就在林觅剔除虾线的时候,白婉突然意味深长道:“我表姐和表姐夫都不喜欢你。”      林觅一顿,然后抬起头淡淡地扫了那张精致的脸一眼,冷冷道:“左成也不喜欢你。” ☆、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风了,小鱼后台明明显示的是真正的更新内容,但是他前台偏偏是公共章节的内容,气死呃!小鱼重新更新,如果还不行,我会找编辑的·~抱歉啊亲们~~   对于林觅的那句毫不客气的回击,白婉不作任何反应,而林觅也懒得看她,依旧拿着牙签目光专注地剔除虾线。      一下子厨房就陷入了安静。      这时候已经是万物复苏的春天。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下,枝桠早就冒出了鲜嫩的绿芽,葱绿的草丛中也结出了好几朵鲜红的花苞,偶尔还有几只漂亮的蝴蝶翩翩飞过。这让人不禁遐想,再过不久那将会是怎样一幅令人期待的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的美景啊!      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林觅的心情十分愉悦。这不仅仅是由于到处都充斥的生命气息感染了她,同是也因为下厨对她来说本就是一种享受。      当然,如果此时她身边没有站着一个惹人讨厌的女孩的话。      白婉似乎对林觅方才的话毫不在意,应该说甚至还有些不屑吧。她从来都是一个自信骄傲的女孩儿,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国内,无论是走到哪里,她都能感受到四周传来的艳羡的目光和赞叹。左成对她不感冒是吧?没关系,这样反而更能激起她的一股挑战欲。      白婉只觉得体内的细胞在蠢蠢欲动、在疯狂叫嚣着什么,她真的好期待接下来的精彩节目呢。      “你怀孕了?”白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林觅微微隆起的腹部,薄唇轻启。      林觅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这白婉根本就是没话找话说。      “我表姐是不会承认你孩子的。”虽然被别人晾在了一边,但白婉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依然自顾自地唱着独角戏,看起来好不自在。      “哦,无所谓啊,反正你表姐又不是左成的母亲。”林觅理所当然道。      “我表姐夫,左成的父亲说,他是不会让你嫁进左家的……”这时候白婉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淘气狡黠的表情,这如果让男人看了,一定会觉得非常可爱。当然,在林觅的眼里,这表情简直贱到让人觉得反胃。      林觅继续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只是在心里觉得这白婉简直和她的表姐郑媛珊一样幼稚,还真是浪费了农民们辛苦种下的粮食,一点脑子都不长。左成说,他的父亲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那就一定不会干涉。      她是不会怀疑他的话的。      “你觉得你哪一点比我强了呢?”白婉今天来可能就是为了要激怒林觅还是怎么的,总之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气愤和抓狂。      但是林觅怎么说也是个学医的人,她自然会比一般人要理智一些,更何况至始至终她都不觉得白婉能威胁到自己什么,她一直都是很相信左成的。      “人品。”林觅在深思熟虑了良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神色严肃地说道:“毫无疑问我的人品要比你好上太多太多……不过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呢?”      林觅也不管白婉有什么反应继续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我知道美国外面的社会比较开放,但是再开放也不可能开放到鼓励和倡导你们当小三吧?我说你要挖我墙角怎么还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和理直气壮呢?究竟是你比较特别还是美国那边的素质教育已经出了问题?”      白婉的脸色终于有些异样。她紧皱眉头不久后终于缓缓舒展开,然后扬起嘴角娇笑道:“我好饿,你速度快点,去客厅里等你。”      没想到自己刚才对白婉的冷嘲热讽却只换来了她这样一句理所当然的吩咐,这让林觅觉得很挫败和无奈。她讨厌白婉,她其实心里隐隐期待着她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气急败坏,却很遗憾这个女孩儿的心情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看来自己还不够伶牙俐齿啊。林觅无所谓地想道。      晚饭只有林觅和白婉两个人面对面吃着。      或许是无话可说了吧,饭桌上白婉倒是很安静,而且还很给林觅面子将盐水虾和所有的菜肴都吃完了。      ……      “我不管我不管,从小我就很疼白婉这个表妹,她喜欢你儿子我就一定要让你儿子取她!!!”郑媛珊虽然已经是准妈妈了,但她的行为举止一直都很幼稚,再说难听点的话就是无理取闹。此时她正挺着个大肚子,用绝食来逼迫左文昊撮合左成和白婉。      郑媛珊确实很疼爱白婉。她们虽然只是远房亲戚,但在郑媛珊十九岁那年,也正好是白婉出生的时候,两家人的走动就开始频繁,而白婉又从小就长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常常粘着郑媛珊玩,所以郑媛珊几乎是将她当亲生妹妹来对待。      更何况现在郑媛珊极度厌恶林觅,她是绝对不容许林觅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儿的,即使只是法律上也不行。      左文昊真的觉得很头疼很束手无策。他无疑是喜欢郑媛珊的,虽然她有些娇气,但是她十分单纯,又没有任何心机,即使已经三十九岁了,却依旧宛如象牙塔里的小姑娘一般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他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娇气似乎变本加厉,而且越发的无理取闹了。      “珊儿,你听我说,你起码有五年没见到白婉了,她很可能已经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种样子,她未必就适合左成,你明白吗?”左文昊耐住性子,循循善诱道。      郑媛珊一愣,心想左文昊未免想太多了吧?她觉得白婉依旧和以前一样可爱漂亮,性格又温柔,这样的好女孩儿难道会配不上左成吗?更何况白婉无论怎么变也肯定会比林觅要优秀很多吧?“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林觅嫁到我们家?!”      左文昊再一次扶额。说实话,如果一定要从白婉和林觅两个姑娘中选一个当他的儿媳妇儿,他肯定是会选林觅的,即使他对她还不是很满意。      左文昊毕竟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懂得看人。这白婉他多少也看得明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孩儿,这一点她就输给了林觅。况且林觅弟弟的死因左成也曾经跟他解释过,所以他现在对林觅并没有什么偏见。      “好了好了,你先吃饭,肚子饿了吧?你何必要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丫头折腾自己和宝宝呢?我会让左成多联系联系你表妹的,快吃吧。”郑媛珊很好哄,所以左文昊就打算先用缓兵之计再说。      ……      左文昊确实火眼金金,现在的白婉果然和郑媛珊记忆中的女孩儿判若两人。      白婉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明白,总之她已经一改刚回国时的行事作风,尤其在穿着方面。虽然现在K市已经是春季,但天气还是有些冰凉,可她穿的衣服却越来越少,露出的地方反而越来越多。      这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往别墅跑,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穿着暴露得和一个做援助交际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就比如现在,白婉就穿着一条黑色抹胸紧身超短裙子,将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包裹在极具情、欲色彩的黑色丝袜里,真是性感得令人窒息。      林觅看了心里觉得很难受。倒不是因为她嫉妒白婉的天生丽质和风姿绰约,而是由于她总是故意时不时地在左成面前瞎晃悠,那一对傲然挺立的胸部真是春光乍泄,令人忍不住遐想里面是怎样的一番美景。      左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面对白婉愈来愈肆意大胆的挑逗时那张俊脸还是那么冷若冰霜,看起来好像从来就不近女色似的。      因为白婉而感到难受的不仅仅是林觅,事实上郑媛珊也感到分外匪夷所思和失望至极。      白婉现在的穿衣打扮,也许在美国还不是很怎么样,但在中国,真的有点放、荡和风、骚。      在前不久,郑媛珊就意味深长地说了下她穿的衣服,但都被白婉巧妙地避开了。郑媛珊终于有些心灰意冷,她也不会再在左文昊面前说什么一定要让白婉嫁进左家了,因为左文昊说的对,她表妹已经变了,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      下午的时候林觅又去欧阳家的祖屋里找欧阳泽也老先生学画画,而左成正好从公司回来拿文件,他在走进房间的时候背后就突然贴上一副炽热的身躯。      “你对我的身材,还满意么?”此时白婉只穿着件黑色的蕾丝文胸和镂空透明的内裤,丝毫不见羞涩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左成的身上,还宛如蛇一样疯狂地扭动着。      透过镜子,左成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身体是那么凹凸有致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正紧贴着一座高耸的山峰,而且那一张精致妖艳的脸颊还紧紧贴在他的耳畔,镜子中的那对眸子,是那样得媚眼如丝。      确实是活色生香啊……左成在心里想道。      “她怀孕了,应该不怎么能伺候你了吧?”白婉吐气如兰,声音也是那样得魅惑动听 ☆、处理   晚饭林觅是在欧阳家的祖屋里吃的。      现在的林觅,俨然成了欧阳泽也老先生的干孙女,疼得不得了。而林觅也是真的将老先生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弥补了她多年没有享受到亲情的遗憾。      老先生因为林觅而愈发地精神抖擞了,林觅因为他也愈发地笑逐颜开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林觅又收到了欧阳泽也老先生赠送的两幅珍贵的墨宝,让她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但是她嘴角的那一抹甜蜜的微笑,却在看到床上的一个晶莹剔透的玛瑙耳环之后,霎时僵在了那里。      这个漂亮夺目的耳环林觅记得很清楚,就是白婉经常戴的。      眼里蓦地腾起一层雾气,林觅觉得自己就好像遭到了无情的背叛和侮辱一般,心在一点一点地滴血……      这时候左成正好回房。      “丫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眼睛那么红?!”左成疑惑地望着林觅那一对入兔子般湿润通红的眸子,很是焦急地问道。      林觅微不可见地将玛瑙耳环藏进了口袋里,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也没搞清楚。扬起一张小脸紧紧地盯着状似很无辜的左成,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想多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左成锲而不舍地问道。      林觅的内心简直翻江倒海、澎湃不已。她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摇摇头,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强颜欢笑道:“没事,你快去洗澡吧。”      左成一愣,在盯了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几秒后,还是听话地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打开后,左成诧异地发现林觅竟然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直直地坐在床边,然后若有所想地望着自己。      “丫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左成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林觅盯着左成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它们是那样地深邃和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你等一下还是要去书房工作吗?”      林觅知道,左成最近都在刻意避免与自己的碰触,所以每天晚上都在书房工作很久才回房睡觉。至于原因,大家应该都不言而喻吧。      “嗯。”左成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他最近可是憋得跟柳下惠没什么两样了!所以说,怀孕不只折腾妈妈,对于爸爸也是个很大的考验啊。      “不要走!”林觅陡然紧紧地抓住左成的手腕,近乎有些卑微的恳求道。      左成匪夷所思地望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小爪子,再看一下林觅脸上那哀求的神色,觉得很心疼。      “丫头,我在书房不会呆太久的。”左成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如果这么早就躺在这丫头身边,能不能忍住他可不敢保证。      林觅低垂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抓着左成的手腕,表示着无声地抗议。      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那白嫩的小爪子在空中颤抖着。左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林觅那一只手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裤裆处,然后只是隔着布料轻轻一碰,他家兄弟马上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那里。      林觅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刚刚明明只是才碰了一小下就收了回来,没想到左成竟然马上就起了反应,而且还那么热烈,让她不禁想,究竟是因为他太敏感了,还是因为他最近太饥渴了。      “丫头,停手!”左成喘着粗气制止住林觅,漆黑如墨的眸子不再波澜不惊,而是惊起了千涛骇浪。      林觅的一张笑脸愈发地通红了,就连耳根她都觉得要烧起来似的滚烫不已。      林觅其实是一个有些倔强的女孩儿,一旦她踌躇犹豫了良久后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做。      林觅虽然一直都坚信左成不会对白婉有什么感觉,但是显然白婉已经让她觉得忐忑和不安了。      其实现在很多女人,对于丈夫到外面寻花问柳什么的都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发生精神上的出轨。      可是林觅不同。      林觅这人,曾经对爱情憧憬却不敢奢求,而现在则是努力追求着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她和左成是怎么开始的,她也都已经认定他是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起初她确实是想着离开,可是现如今不同,她已经很在意很在意这个男人了。左成在认识她之前有几个女人她不介意,可是既然他们在一起了,那他就只能拥有她一个女人,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林觅知道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她也不可否认有时候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是她不能接受左成和除她以外的女人发生性、关系,即使是在她怀孕的时候也不行。否则她会痛不欲生,会心灰意冷,甚至可能会离开。      林觅明白,她的这种想法和坚持可能会被很多女人嘲笑幼稚和不切实际,但这就是她的原则,说她有洁癖也无所谓。      “不……”林觅的声音虽然颤抖得像有些底气不足,但语气却分外的坚定。她放开左成的手腕,那只小爪子小心翼翼、慢吞吞地拉下了黑色西裤的拉链。      左成喉结滚动,呼吸愈发地沉重起来。他本来是真的想努力把持住的,结果因为这丫头的坚持以及她那未施粉黛却粉嫩迷人的小脸时,他马上就将缴械投降了。      左成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对林觅脸红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就用手吧,呃,用手是不会伤到这丫头和肚子里宝宝的。      整个卧室里都回荡着压抑低沉的喘息声,林觅那张小脸鲜红欲滴,她羞得看也不敢看左成一眼,却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她是左成的女人,她对他做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淫、荡和轻浮。      左成就这样在林觅那青、涩的抚摸和挑逗之下,得到了快感和暂时的舒缓。最后他终于闷哼了一声,尽数地发泄了出来。      空气里隐约充斥着一股□的味道,耳边是左成那急促的喘息声,可林觅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地也有些发软。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她本来只想帮左成解决生理需要的,没想到自己却……      左成赶紧拿了一团纸将林觅的小手给擦干净,却发现她那双低垂的眼睛目光迷离。      “丫头,你是不是也想要了?”左成轻轻地将林觅搂在了怀里,抓着她的小手笑道。      “没,没有……”林觅这下是真的觉得臊到了不行,赶紧否认道。      左成想,自己倒还是真的忽略了这小丫头也是有欲、望的。他知道,怀孕中期是可以进行适当的行房,而林觅这时候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其实小心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丫头你还真不会撒谎,你一骗我我就感觉得出来。”左成心情很是愉悦,一张俊脸是写满了温煦的笑意。      林觅不说话了,因为她确实也动情了,她感觉得出自己的□有些湿了,这让她觉得很是羞愧难当。      左成知道这小女人害羞了,也不再逗她,就将自己那温厚炽热的大手伸进了林觅的内裤中,温柔小心地抚摸着那愈发潮湿的小、穴。      “别……”林觅有气无力地制止住那只大手,微弱地□道:“你……你力气太大,还是别弄了,我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左成一愣,也知道自己本来力气就比一般男人大,在做这档子事的时候可能还真的会激烈到让这丫头有些承受不住。      “不会,今天我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欺负那敏感的耳畔,左成哑着嗓子充满磁性道:“丫头乖,让为夫好好伺候伺候你……”      林觅没有放开左成的手,但是她现在早就已经浑身无力,只能紧咬着嘴唇在左成制造的情、欲深海中起起伏伏……      用温热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将那娇小的身躯擦拭干净后,左成轻轻地抱着林觅,望着她那沉睡的小脸,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      偌大空旷的车库内,一个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上。      白婉终于从昏迷中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地坐起身子,大脑还是一片朦胧和混沌。      她只记得,自己被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捂住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候陡然“唰——”的一声,车库的大门开了起来。      白婉张皇失措地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的男人,觉得难以置信和惶恐不安。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她害怕得一直往后退去,直到背紧紧靠在了墙角,从门外又走进来了很多男人。      左成走在最前面。他望着白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情愉悦道:“你不是很想要男人吗?这不,我给你送来那么多的男人。”      “不要……”白婉吓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觉得自己就要堕入无尽的黑渊之中。      “别焦急,我知道这两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所以你看,我后面还有一群的男人排着队等着呢!”左成做到了阿阳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悠闲自得道。      白婉双目空洞地看着那十几个黑种男人,脸上写满了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购买阅读。 ☆、警告   偌大的车库内,一个浑身□的女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匍匐前行着。那白皙的肌肤表面几乎布满了或轻或紫的伤痕,她的身体在不住颤抖着,也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就连泪水在方才惨无人道的对待中也早已流干。      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左成一步步逼近那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女人跟前,一脸的冰冷。      “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贱呢?”他伸出一只脚抬起女人的下颚,动作充满了对她的蔑视和鄙夷,一双俯视的黑眸也是写满了不屑和厌恶。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苍白不已,就连那双原本摄人心魄的眸子此时也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白婉那发紫的嘴唇打着颤,呼吸似乎也很微弱。她抬起头目光惊恐地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才幡然大悟自己之前是多么得愚蠢和不自量力。      原来这个过分优秀的男人,他并不纯粹只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闪闪发光,其实他也有令人发指的黑暗的一面。      左成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事实上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之前一直对白婉很客气很仁慈,就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毫无疑问,左文昊对于左成来说很重要,而因为左文昊喜欢郑媛珊,所以左成也一直在尽力忍耐着她,更何况她现在又有孕在身,他就更不会和她计较什么。至于白婉,自然也是为了不为难左文昊。      只是现在,很显然他已经忍无可忍,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其实只要白婉不要太过放肆、不要太过猖獗,他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谁让这女人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那一晚林觅会不同以往的主动,不是因为被白婉这个贱女人逼的还能是因为什么?是他忽略了,忽略了这丫头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其实因为白婉可能每时每刻都在胆战心惊、每时每刻都在默默地承受着压力。      那一天,左成自然是和白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在她那惊诧不已的目光注视下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别墅。      但是左成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婉这个贱女人竟然偷偷地将她的一只耳坠藏到了他房间的床上,难怪那时他回房的时候林觅的眼睛是红通通的……      左成一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丫头是怎样一个人偷偷地流着泪,在他洗澡的时候,她又是怎样一个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啜泣就觉得很心疼心疼。      这丫头多傻啊,她明明可以大声地质问自己这耳坠是哪里来的,却偏偏偷偷地将其藏在口袋里,倔强得什么也不肯说。      左成愈想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愈是熊熊燃烧着怒火,他甚至都想亲自踩死这个躺在地上贱到极点的女人,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竟然是林觅的。      左成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情绪之后,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喂,林觅。”      与之前仿若沉入了寒冰般的声音不同,左成现在的口气很温柔,一对黑眸也是充满了暖意。      车库内,谁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那些面无表情、站得笔直且身材高大的男人都静静地一动不动,虽然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异样,但其实心里已经因为左成现在反常的模样而感到错愕不已了。      “哦,今天婧琳回来了,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想给她接风洗尘!”电话那端的林觅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那边因为姚婧琳终于要回来而感到兴奋不已。      林觅的快乐毫无阻碍地通过她的声音感染了左成。      扬起嘴角,左成也是一脸笑意道:“嗯,好,她几点到?我会去机场接她。”林觅的身体不方便,所以左成不想让她太奔波。      “哦,是下午两点到K市的。那我到时候就和阿姨一起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林觅盘算着,今天晚上就让她大显身手吧。想到过不久就能见到已经半个多月没见的姚婧琳,她的心情就很是愉快和开心。      “嗯。要注意安全。”      挂上电话后,左成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白婉,眼神再一次冰冷。      其实这一次他没有做得太绝,那两个男人,他并没有让他们做到最后一步。至于其他的男人,不过是带过来吓吓白婉罢了。      左成明白,林觅对自己的影响很大,现在的他已经渐渐有了点人情味,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择手段、毫不留情了。      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左成知道她应该不敢再犯了。      这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从这里开车到机场如果不堵车也至少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左成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了,他迟到了姚婧琳自然不敢说什么,但是他非常确定,在两点整的时候林觅这丫头肯定会打电话过来,如果得知他迟到,肯定会不高兴的。      “阿阳,送我去机场。”左成淡淡地扫了白婉一眼,然后率先走出了车库。      当车库的门被人拉开的时,当外面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时,白婉才知道,原来这个时候还是白天。      她再一次小声地哭了出来。有谁会知道,仅仅是一扇门之隔,她方才是怎样在无尽的黑暗中受到百般的□和非人的折磨……      脚步声终于再也听不见,白婉这才扶着墙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她浑身疼得厉害,也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像年事已高的老人一般蹒跚地走到了那一堆凌乱的破布旁。      她的包就放在衣服旁。白婉急不可耐地在包里乱搜,这才终于找到了她的手机。      “表姐……”原来,原来她还说得出话来。      ……      时间向前推移若干个小时。      干净的街道上,一个穿着性感暴露的摩登女郎正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走着。      白婉喜欢听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哒——”的清脆响声,因为那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      这世上有为爱情奋不顾身、什么都愿意放弃的傻女人,自然也存在着没有心的女人。      白婉,就是如此。      她很滥情,却谁都不爱。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她凭借自身优异的条件与很多出色的男人玩着刺激的爱情游戏,体验着肉体带来的极度欢愉和仿若冲入云霄的无上快感。      她沉浸其中,却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哪怕只是一定点儿的感情。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着这样放纵自我的生活,白婉记不大清楚了。可是她却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对于她来说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      这就是她的人生观。她喜欢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样会让她很有成就感。如果对方不是单身那就更好了,成功地从别人手中抢来东西更能让她感到快乐。她喜欢看那些遭到背叛的女人痛不欲生的摸样,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比她们都要出色很多很多。      亲戚们都只看到了白婉表面上那漂亮出众、娇小可人的模样,却殊不知她早已经性格扭曲和心理变态,殊不知那美丽的外壳之下,装的不过是腐烂不堪的秽物罢了。      不知道如果她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是这样的不堪究竟会作何感想……      至于左成,就是白婉回国后的第一个征服目标。      白婉天生丽质、妖娆动人,那她自然也是眼高于顶的。      左成这样的天之骄子,白婉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白婉知道左成不喜欢自己,但是这样显得更有挑战性,也会让她感觉更加的兴奋。      男人嘛,本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完完全全可以和没有感情的女人发生身体上的关系。      事实上白婉从没有奢想过要当左家的女主人,她不过是想和左成玩玩游戏而已。      白婉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几乎只要和林觅聊几句就大致能将她的性子摸了个透彻。      她知道,林觅这个傻女人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如果她和左成发生了关系,即使不涉及到任何的感情纠葛,林觅也很可能会果断地选择离开。      这是白婉期待了好久好久的结局,她愈想愈觉得激动。      关于昨天下午,白婉想想就觉得气愤和郁闷。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因为那通好死不死、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那时候才打过来的电话,左成是不可能推开她回公司的!!      那天下午,左成接了电话走后,白婉觉得甚是遗憾。像左成那样高大挺拔、身体充满爆发力的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肯定逊色不到哪里去。      白婉郁闷地回到床上穿上了裙子,然后就突发奇想地将自己的一边耳环放到了床头。      回忆到此结束。      白婉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就像邻家的女孩子一样玩弄着自己乌黑柔软的头发。无可厚非,她真的是漂亮到令人窒息。      白婉觉得林觅和左成之间一定会爆发一场战争,可那样还不够,一个耳环而已,还不能代表什么。      白婉心想,她总有一天会得到左成的身体,只是时候问题。嘴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她却不知道,危险正在向自己渐渐靠近……      其实白婉哪里想得到,左成不是林觅,他藏地有多深没有人清楚,他怎么可能会像林觅那样让人一两眼就能够看得透彻呢?      白婉忽略了,左成那隐在暗处冷血无情的一面;她也不知道,曾经,左成的双手是沾满了血腥。      ……      左成果真非常准时地到了机场,并且将姚婧琳接回了家。      姚婧琳刚抵达机场的时候,看到左成还是着实吓了一大跳。说白了,就是受宠若惊。      她可以想得到这是林觅的意思,她觉得自己能够遇到这么好的女主人,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放心购买阅读。 郁闷,怎么连广告都打到这边来了。大家请无视,欢迎大家留言撒花,干净把那无聊的广告给淹没了~~ ☆、无情   姚婧琳这次省亲回来,就诧异地发觉林觅变得越来越开朗乐观,这让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而最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左成可能也是受林觅的影响,一张俊脸不再如以往那般面无表情,一对黑眸也总是泛着淡淡的笑意。      因为林觅,别墅终于有了家的那种温馨的味道。      “婧琳,叔叔最近身体可好?”左成盛了一碗滋补的鱼汤放到林觅跟前,就看了一眼姚婧琳淡淡问道。      “嗯,很好。劳先生费心。”      姚家世代效忠于左家,而姚婧琳的父亲姚杉棱曾经是左成爷爷身边的得力助手。左成十四岁那年被绑架的时候,就是他爷爷带着姚杉棱一起杀入匪徒的窝巢,从枪林弹雨中将左成给带了回来。但是很不幸的,姚杉棱为了救左成的爷爷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从那次以后身体就一直抱恙。      姚杉棱本想继续呆在左成的爷爷身边效忠于他,但是左成的爷爷考虑到自己树立的仇家太多,呆在他身边姚杉棱会很危险,就硬是让他回乡下养身体,至于姚婧琳,就一直都在左家长大。      或许是因为觉得有愧于姚杉棱,左成的爷爷对姚婧琳素来都很不错,而且还将她安排在了左成的身边。      “对了先生,我这次回乡下,看到了兰其湘。”姚婧琳似乎才突然想起这件事,略微压低声音说道。      “她怎么样了?还好吗?”显然林觅还是挺担心兰其湘的,听到姚婧琳这么说就按捺不住自己赶紧打听道。      “嗯,应该挺好的。”姚婧琳点点头,如实说道。      晚饭吃完没多久,林觅就一直犯困。但是刚吃完饭不适合躺着,左成就带着她去外面散了一会儿步。回来后,林觅匆匆洗漱完毕后就爬上了床,一沾上枕头就立马沉沉地睡去了。      轻轻地为林觅掖好被子,左成深情款款地望着那张肉呼呼的脸颊,感觉心里被一种异常柔软的情绪所充满。他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抚上那鲜红湿润的嘴唇,目光幽幽,呼吸一窒,然后,马上开门离开房间。      左成状似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心思却全不在书里头,而是老时不时地瞥向墙上的挂钟,心道,这来得会比他预料中的要迟很多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整的时候,左成就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也估计,某人不会来了,于是就索性合上书,起身准备回房。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就陡然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别墅。      “左成,你实在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表妹?!”郑媛珊似乎是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一双眸子也是熊熊燃烧着怒火。她恶狠狠地盯着左成,呼吸急促和沉重。      理所当然地,左文昊是陪着她过来的。      “成儿,你这次做得实在太……怎么说白婉也是郑家的亲戚,你……”左文昊看起来倒不是生气,而是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是不是人啊……你究竟是不是人啊……”郑媛珊说着说着陡然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不管白婉变成了什么样,她也都是自己的表妹。郑媛珊想到自己不久前看到躺在床上浑身伤痕累累、瑟瑟发抖的白婉时,心疼得都哭了出来。这左成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没有人性?!他如果不喜欢白婉直接挑明拒绝就是,需要下此毒手吗?!      其实白婉打电话给郑媛珊的时候,接电话的不是她,而是左文昊。      左文昊就是为了不引起郑媛珊和左成之间的战争,所以一直刻意隐瞒着。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事情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他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文昊,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好儿子!!我要为我的表妹报仇!!!”郑媛珊狠狠地擦干了泪水,一双湿润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左成冷冷地扫了一眼怒发冲冠的郑媛珊,然后就转移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左文昊的身上。      “爸,我之前就说过,不是只有你会疼媳妇儿的。”左成一双黑眸波澜不惊,却紧紧盯着他父亲的眼。有一些话,他不用说,他的父亲也一定能看得懂。      对于左成,左文昊一直都感到很内疚。自己没有办法给他个完整的家,也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他明白这么些年来左成为了自己都在忍耐着郑媛珊,为了自己也颇给白婉面子。      左文昊明白,如果不是白婉做得太过分,左成肯定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      左文昊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如果在以前,郑媛珊还不会这么不听人解释,现在她怀孕了,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而他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一直都在忍耐着。      左成扫了一眼左文昊,说他不觉得心寒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亲生父亲啊,却在他和一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      他们俩,究竟谁更重要?      左成不想再去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因为他自己也在父亲和一个女人之间,做了非常严肃的抉择,而且还是毫不犹豫的。      他既然曾经对林觅说过,自己会一直对她好下去,那他就一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履行这个诺言。      “好,你不舍得打你的宝贝儿子是吧?那我来!”郑媛珊说着,就突然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向了左成。      “成儿!!!”左文昊一声惊呼,但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左文昊很诧异,他真的没有想到素来只会占占嘴皮子上便宜的郑媛珊竟然会生气到动起手来。而更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左成竟然连躲都没有躲过。      花瓶准确无误地撞向了左成的脑袋,并且“啪——”的一声碎得四分五裂。而他的头,也不可避免地破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口。两道鲜血顺着粗短的头发流了出来,在那一张俊脸上蜿蜒盘旋。      没有人注意到,卧室的门曾经被打开过。因为那微弱的动静,早已被淹没在花瓶四分五裂的巨响之中。      偌大的客厅,陡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沉重而压抑。      “成儿……”左文昊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红时,才终于吓了一大跳,赶紧焦急地呼唤道:“医生,快,婧琳,快点叫医生……”      “啊?哦,哦……”姚婧琳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冲出了别墅。      左成望着父亲眼里的那抹泪光,内心五味陈杂。      左成一直都记得,当他的爷爷决定将他送到家族的秘密训练营进行残酷的训练时,他的父亲在爷爷的房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他,自然还是毫无悬念地被送走了。      左成心想,父亲还是疼爱自己的,即使他后来迎娶了郑家的宝贝千金。      沉默良久。      “郑媛珊……”左成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就那样任由着自己的伤口喷涌而出淋漓的鲜血。“你如果还想在左家呆着,就麻烦你安分守己点,好吗?”      “你!!!”郑媛珊方才还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感觉有些后悔,现在被左成这么一说,火气就愈发地“蹭蹭蹭——”地往上蹿。“左成,我想你应该要明白,你的父亲还健在呢!而我,是你父亲的合法妻子,是你,法律上的母亲!你懂不懂?!”      “嗤嗤……”左成陡然发出一声轻笑,接着一脸不屑道:“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我爷爷去世之后,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至于你现在住的房子,也在我的名下……”      瞳孔蓦地放大,郑媛珊不可思议地望着左文昊,却见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你三番两次刁难我的媳妇儿,我看在你是长辈,又是我父亲的妻子,就一直没有和你计较。而你的表妹,就更是得寸进尺,企图爬上我的床也就算了,竟然还故意将她的耳环放到我的床上,害得我媳妇儿难过得一个人偷偷地落泪……”左成脸色铁青,一双黑眸闪过一抹浓郁的戾气。“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忍耐你这副臭脾气,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一次恶语中伤我媳妇儿!”      “你……”郑媛珊似乎整个人都站不稳了,面色惨白,呼吸也愈发得急促。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们郑家如今能在军界站得那么稳,不是我左家扶持还是什么?你哥哥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有我左家恐怕还要再等上至少十年吧?嗯?”左成接着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很温和,却句句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向了郑媛珊的胸膛。      左成说得没错,她郑家,确实是因为有左家的帮衬和扶持如今才会在军界有如此显赫的地位。这就是一层层的利益关系。现在对他们郑家虎视眈眈的人大有所在,一旦左郑两家的关系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肯定就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你以后要是对我媳妇儿好一点儿,兴许你肚里的孩子出生后还能过上好日子。”左成的脸色也有一些苍白了,因为他从刚开就一直放任伤口不管,现在血流得太多了。      “成儿,什么都别说了……这医生怎么还不来?!”谁也没有想到,素来清冷的左文昊,此刻却泪流满面。      左成的心很痛很痛,他爱他的父亲,可是现在他们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是谁也身不由己的。他终于觉得头很晕很晕,陡然急促地咳嗽起来。      良久,左成冷冷地盯着面无血色郑媛珊万分艰难地开口道:“你要是再敢刁难我媳妇儿,我就一定会把你赶出左家。如果……如果我父亲想跟着你离开,我也无所谓……”      这句话一说出来,左成和郑媛珊两个人,终于齐齐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购买阅读。 ☆、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购买阅读。喜欢小鱼风格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我的旧文,有高干,也有黑道,当然也欢迎大家收藏我这个作者~~~非常感谢你们长期以来的支持。小鱼定会努力更新,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左成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一抹清脆的响声。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就正好看见林觅将一把医用剪刀放到了医药箱内。      “姚婧琳!!!”左成此刻哪里有一点虚弱疲惫的样子,当即气得怒吼道:“家庭医生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个包扎伤口的人都没有?!?!”      林觅被那一声突如而来的河东狮吼给吓了一大跳。“你别这么激动啊,小心伤口会裂开……”      然后几乎就在同时,姚婧琳也冲进了房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左成一眼就立马低下头非常委屈地嘀咕道:“先生,我本来也劝林觅不要……”她没敢往下说,但是谁都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左成,你别怪婧琳,是我自己坚持要替你包扎伤口的。”林觅赶紧替姚婧琳辩解,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只是怀孕了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一双眸子笑意盈盈,林觅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里正被一种叫作“感动”的情绪充盈着……      林觅都这么说了,左成也不再说什么,就冷着脸挥手让姚婧琳离开。      “你怀孕了还是小心一点好。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反正那两个家庭医生平时也很闲。”左成说完,就迅速利落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头还真有点痛。      “你小心一点,伤口被你这么折腾等下就真的要裂开了!”林觅急忙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下,在确定没有鲜血从绷带中渗出来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要干嘛?是要喝水吗?我去帮你倒一杯。”      左成呆愣了若干秒,他看见林觅那一张小脸写满了担忧就觉得很郁闷很无语。好吧,他是很享受这丫头关心自己,可她要不要对待自己就像对待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这么小心翼翼?!她家男人一直都很坚韧、很强大好不好?!      “丫头,你快休息去。我去上个厕所。”      “那你头还疼吗?要不要我抚你进去?”林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严重伤害了某人的自尊心,还非常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刚才左成晕倒的时候可把林觅给吓坏了,虽然后来家庭医生给他检查了身体说没什么大碍,可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左成在还是没有什么血色,嘴唇又干涩青紫,一张俊脸看起来多少都有些憔悴。这也难怪林觅会小题大作。      站在浴室门口的背影一僵,然后就传出左成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用……”靠!!!老子明天一定要生龙活虎给这丫头看看……      夜里,林觅第一次分外专注地观察躺在自己身边男人的睡颜。      左成和左文昊真的长得很像很像,尤其是那眉眼和神韵,说夸张一点两人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左成的睫毛不长,但是很粗很浓密,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的月光照在他那张俊脸上,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平常都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凶。林觅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左成的时候,因为他那与当时的气温极度不协调的着装而皱眉凝目。现在她知道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怕冷啊。      他们的开始或许有些糟糕吧,但是没关系,结局是好的就可以。      想着想着,林觅的那一双眸子就不由自主地深情款款。      今天晚上左成对他的父亲和郑媛珊说的话,林觅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怀。即使他的每一句话都只是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述说,可是一字一句都宛如一粒种子般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左成,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了!      渐渐的,林觅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曾几何时,她坚信自己就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她害死了弟弟,怎么也无法得到父母的原谅;大学里近乎后高三的忙碌生活,她不仅要努力念书,还要顶着寒风或是烈日到校外打工挣钱;好不容易在医院里谋得一份职位,工作从不懈怠的她却被领导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她偷偷回家看望父母,有了第三个孩子的母亲却似乎早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切的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熬过来的。      可是如今,她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儿。      她和左成,明明就是两个世界、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因为左成的爷爷而相遇、而有了现在紧密的联系。      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天意对吗?      鼻子有些发酸,林觅这才感觉到自己此刻早已经潸然泪下。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一颗颗地滑下,落到了枕头上,一片湿润。      林觅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会好好地待左成,她会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她也会努力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      ……      左成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体果然不负他所望恢复得很好很快。      “你醒啦?快来吃早饭吧。头还会疼吗?”林觅见左成从房间里出来,就微笑着问道。      “嗯,不疼了。”左成觉得今天的林觅似乎和以前有那么点不一样。他坐到了餐桌旁,踌躇了良久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郑媛珊有事吗?”问完后他就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靠!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谁管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死活!!      眼睛低垂,林觅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终于如实说道:“今天早上她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小时前你爸爸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的。”      昨晚左成和郑媛珊是同时倒下的。那时家庭医生刚刚赶到别墅,左文昊就火燎火急地将郑媛珊往医院里送。      郑媛珊怀孕八个多月,离她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左右的时间。但可能是因为昨天她受到刺激动了胎气,所以羊水破了,幸亏后来孕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林觅自然是很讨厌郑媛珊的,但她还不至于讨厌到希望她死掉。      孕妇生孩子是一个很艰辛很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生第一胎的时候。有的孕妇被推进产房后,可能得在里面呆上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且期间还得不断忍受剧烈的阵痛。      毫无疑问,昨天夜里左文昊都是在产房外面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孩子的出生,所以没有来看过左成,也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林觅记得一个多小时前接到左文昊电话时的情景。通过听筒,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电话那端的左文昊心情有多激动和高兴,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喜悦之情。她想到自己曾经觉得左成走不进他父亲这个新家庭,现在她也你能猜到将来他和左文昊之间的鸿沟一定会越来越深。      虽然说左成今年已经三十三岁、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但是孩子无论多大、是否有了自己的孩子,该是都渴望着拥有父母的关爱吧?如果是像她这样和父母不再相见,可能会眼不见为净、更加好过一些,可是像左成这样肯定会很不好受,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别人合家欢乐时的场景。      林觅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么想着,望着左成的一双眸子也渐渐染上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丫头,别这么看着我成不?”左成受不了林觅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有些哭笑不得道。从来没有谁会用同情的目光注视过他,因为他在别人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      “啊?什么?”林觅哪里知道自己方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抹母性的光辉,只是回过神来一头的雾水。      左成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一丝的不悦和难过,而是唇角微扬,一双黑眸也是充满了笑意。      林觅错愕地看着那一张笑脸,才恍然大悟自己未免有些过分的多愁善感了。也许左成早就已经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忽视和冷落吧,况且他也不用太过伤心,因为他自己过不久也要当爸爸了呢。      林觅相信,等孩子出生后,左成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      林觅原以为,左文昊起码会一直陪着郑媛珊和刚刚降临的女儿好几天,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当天下午他就突然来到了别墅。      那时,左成坚持顶着脑袋上的绷带去了公司,而姚婧琳则去参加她一个哥儿们的结婚喜酒,家里就只剩下林觅和阿姨两个人。      林觅说左成去了公司,却没想到左文昊说自己这次来是想和她谈谈的。      林觅原本是想亲自给左文昊泡一杯茶的,但因为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就只好作罢。      至于阿姨,她的厨艺很好,却一点也不懂怎么泡茶。最后还是左文昊自己动手,慢条斯理的洗茶、泡茶、倒茶,因为动作优雅,所以整个过程对于林觅来说算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尝尝,这是武夷山上等的大红袍,味道非常不错。”左文昊算是给足了林觅的面子,先为她斟满了一小杯茶水后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觅望着被中橙黄明亮的茶水,就好像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冲泡后香气馥郁有兰花香,是大红袍最突出的特点。      林觅挺喜欢喝茶的,尤其喜欢那种略带苦涩的茶。但是孕妇不适合喝茶,因此她就盯着杯中的茶水,有些犹豫不决。      “没事,喝一小口不碍事。”左文昊自然是看出了林觅的顾虑,就笑着说道。      林觅倒不是多患得患失的人,就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在我的心里,成儿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即使后来我有了珊儿,也有了今天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左文昊叹气,言语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情。       ☆、谈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阅读。亲们求包养我这个作者,求评论撒花啊~~~~~~ 非常感谢大家提出的问题,小鱼已经改了,希望大家可以谅解,小鱼有时候太没常识了!   左文昊的话无疑让林觅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在他的心里左成顶多只能排到第三位,却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      自然,左文昊也完全没有欺骗她的需要。      林觅本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她看左文昊一脸的哀伤之情,知道他此时需要的仅仅只是倾听而已。      “成儿的妈妈在他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我,我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左家涉黑的证据。”对于自己的上一任妻子,左文昊只是轻描淡写了一番。      左成的母亲虽然长得不怎么漂亮,但却是一个非常勇敢、顽强和聪明的女人。左文昊当初就是被她的那种性格所深深吸引,才会非她不娶的。可是谁能想到,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弄垮左家,她为她那伟大的事业还真是牺牲了很多!      若不是因为左成的爷爷本就隐隐怀疑他母亲,而且还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防着她,那当时左家究竟会陷入怎样的境地,谁都不敢想象。      身心俱疲的左文昊为此消沉了大半年,也就是在那时候郑媛珊闯入了他的生命里。      郑媛珊漂亮、倔强、脾气倔,几乎集中了所有千金大小姐的特质,左文昊从来没想过,原来她已经暗恋了自己很多年很多年。已经无法再爱的他最后选择了接受她,只因为她直白、没有心机。这样,他就不会再遭到背叛了吧?      当然,那时他一点都没有喜欢上她,只是看在她比自己小整整十一岁,就对她还算包容和宠爱。      左文昊是在郑媛珊为自己第一次堕胎的时候才真正开始心疼她的。      左成的爷爷为了保护左成,坚决不允许郑媛珊要孩子,而郑媛珊为此也堕过了三次胎。      左文昊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郑媛珊绝望痛楚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没用,连妻子都保护不了。      每一次堕完胎,郑媛珊就会沉寂至少三个月。期间她一句话都不肯和任何人说,每天就几乎呆在床上流泪。但是之后她总会又恢复过来,依旧对左文昊眉开眼笑的,有时也会甜甜地叫他“老公”,就好像一点都没有责怪过他。      左文昊不免对她心存愧疚。他知道郑媛珊在郑家的时候几乎没有吃过一次苦,嫁到左家后却为了自己要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因此,他对她也是愈发地纵容和宠爱。      但毫无疑问,左成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都无人可以替代,只是他从不将这份感情表现出来而已。      “成儿的妈妈现在究竟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左文昊言语间都透着浓郁的哀伤和悲凉。   林觅望着那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竟然周身都萦绕在一股莫大的悲伤之中,她想,或许左文昊还依旧爱着左成的母亲也说不定……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忽略了成儿的感受,因为我总觉得他很坚强,不需要我太多的关心和疼爱,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左文昊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后悔。他这辈子欠了两个人,一个是郑媛珊,另一个肯定就是左成了。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左成望着他时那双无比受伤的眸子,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牵动着他的心。      林觅可以理解左文昊。这就好比“君子之交淡如水”,男人的友谊和女人不一样,无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也不会像女人那样表现得那么明显。左成或许遂他爸爸的性子,冷淡深沉,就宛如不会为任何事情所牵动一般。      ……      日子就这样恬谧地过去了一个月。      这时候林觅已经怀孕六个月,不仅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而行动不便,又由于增大的子宫压迫到了膀胱口,导致她老有尿意,白天就算了,夜里还要常常跑厕所,严重影响了睡眠质量,自然左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每天早上起来,林觅都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和疲惫。      左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又无能为力。他向家庭医生咨询对策,两个都说临睡前控制下饮水量,气得他当场暴跳如雷。      这种方法谁不知道?!可他媳妇儿夜里照样老跑厕所好不好!最要命的,有时刚刚从马桶上起来,就又觉得又尿意了……      这时候还是林觅过来替医生解围。“左成你别怪他们,大多数孕妇都会有尿频的症状,而且确实没有什么有效的对策。我是医生,这些还是懂的。”      林觅都这么说了,左成就不再为难他们,只是非常心疼他那被折腾得都快不成人样的媳妇儿。      然而有一天,左成在别墅里大发雷霆。      林觅刚吃完家庭医生开给她的止泻药,而左成虽然没有责怪她,她还是非常心虚地低着头。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一天早晨林觅和姚婧琳一起去外面散步,途中经过一家餐饮店时,里面飘出来的肉包香味刺激得她这只馋猫口水连连,姚婧琳看这家店卫生做得不错,就买了三个给她吃。结果一回到别墅,林觅的肚子就疼得死去活来。      罪魁祸首姚婧琳被左成骂得眼泪直掉,林觅一直在替她说话,却都只是徒劳。      最后幸好一通电话解救了姚婧琳。      是阿阳打过来的,说公司里出了些事。      阿阳是左成的得力助手,如果是他都不能解决的事那肯定很棘手。      没办法,左成只好暂时先放过姚婧琳向公司赶去。坐在车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林觅肚子疼的时候把他吓得坐立不安,生怕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还好只是吃坏了肚子,孕妇和宝宝都没什么大碍。      ……      转眼间就到了炎炎的夏季。      某个夏日的午后。      阿姨在厨房里炖鱼汤,而姚婧琳则在客厅里打太极。别墅里的一切都显得安宁和美好,如果郑媛珊没有来的话。      “左成,你他妈的给我出来!!!”陡然,从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打破了这祥和的气氛。      “先生不在。”姚婧琳赶紧上前说道。这时候阿姨也从厨房里出来,姚婧琳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鱼汤要紧。      “那林觅呢?快让她给我滚出来。”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的郑媛珊就像一头被人夺去孩子的母狮子一般,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她也不在,先生带她散步去了。”姚婧琳知道郑媛珊这次来绝对没好事,于是撒谎道。      “你骗我!”郑媛珊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也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她盯着紧闭的房门一眼,就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迈开脚步就要走过去。      姚婧琳赶紧走过去制止住她,最后没办法索性实话实说道:“林觅在睡觉,您有什么事到时候再找先生吧。”      只听“啪——”的一声,郑媛珊竟然怒气冲冲地狠狠甩了姚婧琳一巴掌,那张白皙干净的脸上瞬间通红了一片。      “死丫头,你竟然敢骗我!!!”      姚婧琳的眼里泛着泪光,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一滴都没有落下。她觉得很委屈很受侮辱,从小到大谁都没有甩过她巴掌。      姚婧琳虽然很生气,但一句话都没说,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强行咽回了肚子里。毕竟,郑媛珊也算是左家的女主人罢。      可是谁也没想到,郑媛珊似乎打上瘾了,最后索性两只手都伸出来,齐刷刷地甩着姚婧琳的耳光。“还敢不敢骗我?!嗯?死丫头,我打死你……”      林觅就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的。她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眼睛却在看到这一幕而瞬间清明。      郑媛珊竟然在不停地甩着姚婧琳的耳光,而一张小脸又红又肿的姚婧琳竟然丝毫都不敢反抗,任由她打着自己。      “郑媛珊你究竟闹够了没有?!?!?!”林觅只觉得血气上涌,陡然愤怒地吼道。      “林觅,你总管给我出来了……”郑媛珊终于停止蹂躏姚婧琳的脸蛋和自尊心,说着就又怒气冲冲地朝林觅过来。      姚婧琳赶紧走过去拦住她,生怕她会伤到林觅。“林觅,你先回房间锁上门,阿姨,你快去打先生的电话。”      林觅望了一眼姚婧琳脸上触目惊心的五指山,火气是蹭蹭蹭地直往上蹿。      “啪——”      抓狂的郑媛珊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可思议地盯着林觅怔怔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这里是我家,你却来这里捣乱,我自然要打你!”林觅毫不示弱地回击道。看到姚婧琳双眸湿润、一脸是伤的模样,她觉得很心疼也很内疚。她想,如果不是自己一直都这么软弱,郑媛珊敢这么无理取闹、敢这么对她的人吗?!      “你!!!”郑媛珊又开始发疯了,若不是姚婧琳一直制止着她的行动,她很可能就要动起手来打林觅了。“你和左成两个都太过分了,我表妹因为你们割腕自杀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急救!!你们实在太过分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婉自杀了?林觅一愣,也觉得很震惊。她其实不知道左成当初是怎么对付白婉的,反正之后她没再出现过。      “郑媛珊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林觅非常气愤地骂道:“这一切都是白婉咎由自取,也是她自己选择轻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她不那么犯贱左成也不会那么对她!”      “咎由自取?!?!犯贱?!?!”郑媛珊愤愤地反问着,然后就泪眼婆沙地怒骂道:“你这女人心是什么做的?你就一点也不内疚吗?!林觅我告诉你,如果我表妹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说郑媛珊你和你表妹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粮食啊!”林觅因为郑媛珊的话感到非常非常的无语。什么叫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什么叫她应该要内疚?白婉三番两次挑衅她,而她却始终没有对她做什么。至于左成,若不是她实在做得太过分他也不可能会不留情面。      林觅心想自己还真的遇到了两朵奇葩。白婉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郑媛珊却让她觉得更加可恨。      不知道郑家究竟是怎么教出这样不分明是非的女儿,什么错都往别人身上推,总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损害了他人的利益还老是振振有词和强词夺理。      林觅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也是浪费口舌,于是索性下了逐客令道:“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等好消息吧!”      “林觅,我要杀了你!!!”郑媛珊气愤地就要冲过来打林觅,却被姚婧琳拦得没有一点机会。      “郑媛珊,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让左成把你赶出左家了!!!”林觅非常不耐烦道。现在姚婧琳的脸已经肿得很厉害,她得赶紧拿冰块敷上。      “你敢?!”郑媛珊一点也不相信的模样。      林觅冷哼一声,然后扬起嘴角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      “今天就算了,往后你来这里闹一次,我就让左成把你赶出左家,你闹两次,我就让左成弄垮你哥,你闹三次,我看你们郑家从此可以退出军界了。”      郑媛珊终于不再说话了。她愣愣地望着林觅那一张冰冷愤怒的脸,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看轻了这丫头…… ☆、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请放心阅读。求评论求包养~~~包养小鱼吧亲们~~   郑媛珊近乎是狼狈地离开了,虽然临走前她还心有不甘地说自己不怕林觅,可是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林觅心想,郑媛珊以后应该不敢再来别墅捣乱了。她走过去轻轻抚上姚婧琳红肿的脸颊,心疼且气愤。      姚婧琳一双美眸泛着泪光,自然不是因为疼,只是被人甩了巴掌,还是连续甩了好几次,能不觉得被侮辱了吗?      “阿姨,去冰箱里拿几个冰块出来,拿我药箱里的绷带包住,给婧琳敷敷脸。”林觅开口说道。      姚婧琳手里拿着自制的冰袋,忍不住好奇道:“林觅,如果郑媛珊又跑来别墅闹事,你真的会将她赶出左家吗?”      林觅一愣,考虑了良久后才摇摇头道:“应该不会。”      虽然对郑媛珊的厌恶已经到了极限,但林觅不想让左文昊难堪,也不想让左成为难。她明白,虽然左成曾经警告过郑媛珊再不安分守己就要赶她出门,但因为他父亲,他不可能不会犹豫。      没过多久,左成就急匆匆地赶回来,看到林觅没事,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方才电话里阿姨说郑媛珊来别墅都动起手来了,她就生怕林觅会被她打。如果她真敢打他媳妇儿,他肯定不会再放过她。      当天晚上,左文昊就打电话过来,说白婉抢救及时,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      左成态度冷淡,心想白婉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其实还巴不得她出事呢。      郑媛珊总算放心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在她住院的第七天,查房的护士惊恐地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郑媛珊哭得天昏地暗,白家人则更是痛不欲生。      所有人都以为白婉是自杀,但事实不是如此。      白婉在美国欠下了太多的情债,终于有一个被她逼疯的男人带着满腔的恨意追到了中国。      男人一直都在筹划着怎样杀掉白婉而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他,白婉居然自己想不开想到了死。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她最后还是被救活了。可他恨得她牙痒痒,一心想着她死,于是在那一晚就潜入她的病房将她杀掉,并且制造了自杀的嫌疑。      可怜的白婉,直到自己的躯体在烈火的焚烧下化作骨灰,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死于非命,就只能这样死不瞑目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      腹泻事件过后,左成就严厉警告姚婧琳不准再随便买东西给林觅吃,否则直接扫地出门。      还心有余悸的姚婧琳连忙点头称是。      这可把林觅馋得……每次散步的时候经过什么小吃或餐饮店都只能吞口水,然后空着手、恋恋不舍地离开。      “婧琳,你就给我买个春卷吃嘛!就一个,求你了……”林觅像个孩子一样拽着姚婧琳的手不肯放开,还不停撒娇乞求道。      “不行!要是不干净你又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先生会直接一枪弊了我的!”姚婧琳说什么也不肯了。她虽然呆在左成身边很多年,平时也不怎么怕他,可他要是发起火来就算给她九条命她也没办法承受。      “啊!!!”林觅真的抓狂了。怀孕的日子实在太辛苦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睡觉也睡得不安生。现在唯一能令她感到快乐的就是吃那些香喷喷的美食,偏偏她又不能吃。      林觅真是烦透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吃货,现在又怀着宝宝,似乎整个人智商都有些降低还是怎么的,总之此时此刻她就想着吃了。      “你杞人忧天了啦,你看那名孕妇不是还吃得好好的嘛!”盯着对面吃春卷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的孕妇,林觅简直嫉妒得要命。      姚婧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一名孕妇正一脸幸福地吃着香脆的春卷,一旁的丈夫手上还拎着大包的两个。      见对方似乎快被自己说动了,林觅就赶紧趁热打铁道:“婧琳,你可别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医生啊,真不会有事的,只是吃一个,一个而已啊!你看那孕妇一点事儿都没有!!”      姚婧琳无奈地扫了一眼满心期待的林觅,喃喃道:“你现在哪里还像个医生,简直就是个孩子嘛!”说着就往那家店走去。      可就在姚婧琳掏钱包结账的时候,左成突然就打电话过来,问她们在哪里,说自己下班了,正好开车来接她们回去。      姚婧琳的思绪蓦然又回到了被左成骂得劈头盖脸的那一天,当即就放下包好的春卷,带着林觅强行离开了。      林觅大失所望,但是左成马上就要来了,她也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吃春卷。      ……      车里,林觅坐在后车室,一言不发。      姚婧琳知道她现在情绪低落,就只好安慰道:“想吃春卷的话就让阿姨一会儿做去,你要吃几个都行。”      林觅别过脸不高兴道:“等她做好后我可能就不想吃了。”      姚婧琳无奈,觉得怀孕的人可真难伺候。林觅还真是这样,在短短的一天之中口味可以转变好多种,可把阿姨给折腾坏了。      可是没办法啊,林觅现在怀着宝宝身体虚弱,之前那肉包姚婧琳也吃了几个都没事,偏偏就她拉了一个下午的肚子,你说姚婧琳还敢给她买东西吃吗?!      左成在前面沉默地开着车。在等红灯时,他透过后车镜看着一脸抑郁的林觅,也知道她最近因为被自己限制饮食而心情不爽。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也觉得林觅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一到别墅,左成并没有跟她们一起下车,只是说自己还有事,就开车扬长而去。      阿姨又在炖鱼汤,林觅几乎都吃腻了,现在一问到那味道就反胃。可是为了宝宝的身体健康,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      直到吃完晚饭,左成都没有回来。      林觅觉得身体有些乏了,就洗漱好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结果还没睡多久,她尿频的症状又出现了,只得起来跑厕所。      郁闷地从厕所里出来,她就惊喜地发现左成正坐在床头。      好吧,令她惊喜的不是因为看见左成,而是因为她那狗鼻子已经闻到了一阵食物所特有的香味。      林觅那张布满阴霾的小脸当即放晴,若不是因为她现在行动不便,很可能直接飞到那飘着香味的饭盒边儿了。      左成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心想这丫头这下不会再怪自己了吧?      饭盒里装的虽然不是她今天吵了很久的春卷,而是炒饭,但林觅吃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这味道竟然如此熟悉,好像是……好像是欧阳逸涵开的那家私家菜馆。      林觅这下高兴得不得了。她之前就一直想去私家菜馆好好吃一顿,可欧阳逸涵忙着拍戏,菜馆已经休业好几个月了。      为此林觅郁闷了很久,心想欧阳逸涵你拍你的戏,菜馆还是可以继续经营的啊。可她哪里想得到,私家菜馆的主厨不是别人,就是欧阳逸涵本人。      所以傍晚的时候左成说的有事,就是去某个拍摄场地将欧阳逸涵给强行拖了出来,硬是让他马上给自己的宝贝媳妇儿下厨,把欧阳逸涵气得……      之后左成为了满足林觅那似乎是个无底洞的胃,平常下班都会特意去五星级酒店大包一些风味小吃回来给她。      至于那家害林觅腹泻的餐饮店,早就已经被迫关门大吉了。      ……      日子又安谧充实地过去了,这时候的林觅已经怀孕九个多月,是又兴奋又害怕地迎接着预产期的到来。      这一日,天气是少有的晴朗却不炎热,一碧如洗的天空下,别墅院子里的花争相斗艳,漂亮极了。      林觅原本正坐在木椅上乘凉,就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嬉闹声。她转过头,诧异地看到欧阳逸涵正满面春风地朝她走来,而走在他旁边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兰其湘。      “其……其湘?”林觅真是大一吃惊。      “林觅……”兰其湘的声音很淡,但其中的辛酸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瘦了,瘦了很多很多,使原本就很娇小的她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禁风,脸色也有些苍白,眼睛下方是一片青紫。      林觅知道,在兰其湘离开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肯定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幸好她挺过来了,现在她回来,应该代表着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吧?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兰其湘说,她现在只想求得欧阳泽也老先生的接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觅看着欧阳逸涵将兰其湘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也知道这两个人感情有多喜欢对方。她扬起嘴角,柔声鼓励道:“你放心,老先生没有那么封建和古板,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      “但愿吧……”兰其湘有些落寞地叹了一口气。她就怕在欧阳泽也老先生有生之年,都不肯接受自己。那样她会遗憾一辈子,而欧阳逸涵肯定也会很难过。      兰其湘原本说好要留下来吃晚饭,可在左成回来后有突然改变了注意,说自己临时有事,必须得离开。欧阳逸涵没办法,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走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兰其湘的脸色很差,在经过左成身边时,似乎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      夜里。      左成一双黑眸没有一丝睡意,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儿。      林觅的眉头紧皱,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左成知道,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好久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怀孕果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他原本只是听说,现在因为林觅,他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其中的艰辛与难熬。      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呢?      左成想着自己那似乎素未谋面的母亲,思绪被拉得很长很长……      小时候左成看到左未腻在他母亲怀里的时候,也会跑到父亲跟前问他的妈妈在哪里。      那时左文昊总是一句话都不说,眼里写满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而他的爷爷如果听到他找妈妈,就一定会对他一顿毒打,并且恶狠狠地骂道:“你妈妈早就被我一枪打死了!往后不准再提“妈妈”这两个字!”      从此,左成就真的不敢再找妈妈了…… ☆、危险   离预产期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听从医生的指示,林觅已经住进了医院里。她每时每刻都很忐忑,好像下一秒宝宝就可能要出来。      病房外的不远处有一条湖。林觅静静地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只见在蓝色宝石般的天空下,那碧绿平静的湖面就宛如镜子一般,安谧迷人。      她看得专注,却见湖面陡然激起一层层的涟漪,就好像被打碎了的镜子一般。她的心“突——”的一跳,才听到湖边传来了一阵嬉闹声,然后就有两个小男孩映入她的眼帘。      这两个小男孩约莫十岁左右,每个人一双小手里都抓着很多块的瓦片,并且一片一片地扔入湖中。      林觅眉头微皱,就好像是自己的心湖也被他们搅乱了一般。她转过脸,不再看着窗外。      这几天,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已经是住院的第五日。      姚婧琳去医院门口卖饮料去了,而左成则坐在床边,帮她揉捏水肿的手脚。      林觅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正欲开口叫他休息一会儿,突然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左成轻轻地将林觅放在自己腿上的脚放回床上,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林觅隐约中听到,似乎是左文昊打来的,好像叫他回家一趟。      果然,左成一脸阴沉地挂上电话后,就轻声对她说自己有事,傍晚再来看她。      林觅点点头,望着左成离去的背影,心中不详的预感就越发的浓重起来……      因为没有堵车,左成一路上也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到了别墅。但是说实话,他更希望自己的速度能够慢一些,因为从方才他父亲的口气可以听出来,似乎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的父亲似乎还很生气。      左成将车开到车库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究竟会是什么事,但都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又是郑媛珊这女人在瞎折腾了?      左成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了,却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父亲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铁青。      “爸。”左成唤了一声左文昊,然后就站在那位老人面前,犹豫了若干秒后才低声道:“您好。”      如果说左成这辈子最怕谁,那非某两个人莫属:一个是他已故的爷爷,还有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位老人。      老人姓许,单名一个“文”字,是左成爷爷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两人曾经一起打过江山,在道上是赫赫有名。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文有一天突然离开了兄弟,离开了黑道,过起了近乎是隐居的生活。      左成小时候在秘密训练营的时候,几乎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许文的手下接受训练,而他现在的很多本领,也都是从许文传授的。      许文对左成非常严厉,左成几乎每个月都会被他教训那么两三次,而且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左成听他的爷爷说过,许文是历史上某位将相的后代,而且他本人也是一身的本事,在枪林弹雨中也不知道救了他爷爷多少次。后来左成也深刻地领略到了许文的实力,所以对他是又敬又怕。      “跪下!!!”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左文昊,而是许文。      左成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乖乖地跪了下来。      左成这辈子就敬佩过几个人,毫无疑问,许文就是其中一个。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地就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三个人都不说话。      左成沉默地跪在地上,听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也不知时间究竟走过了多久。      就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左成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花园里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一双小手还沾满了泥巴。      左成望着那一张稚气的小脸,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      兴许是左成此时正跪在地上让小男孩感到很奇怪,所以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就扑闪扑闪地盯着他看。      “涵儿,过来,到曾外公这边来。”许文柔声呼唤着,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      “外公……”小男孩的视线终于从左成的身上移开,然后“扑通——”一声就蹿进了徐文的怀抱里。外公他最喜欢了,虽然他才见过曾外公没多久,可曾外公比妈妈对他还要好!      许文一手就将他的宝贝外孙儿抱起来,不见一点吃力。“妈妈呢,妈妈到哪里去了?”      “妈妈刚才说不想见谁,所以还呆在花园里。”      左文昊看着小男孩那一对眉眼,越看越像左成,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叹气。这都造了什么孽啊这是?!      良久,还是左文昊率先打破沉默,一脸凝重道:“成儿,这孩子是你的吗?”      左成从方才孩子进来之后就一直处于震惊之中。是的,那孩子长得实在太像他了,没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      “不是我的!”左成毫不犹豫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许文正想亲手狠狠教训左成这负心汉一顿,外面就陡然冲进来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一脸愤恨道:“左成,你他妈的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我许超楠是眼睛瞎了当初才会看上你!!!”      此时许超楠满脸通红,双眸写满了失望和愤怒。她就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一般,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妈妈……”小男孩看到他的母亲这么难过,很是担心地跑过去,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素来坚强的许超楠,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时,终于忍不住将他紧紧搂入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      ……      不言而喻,许超楠就是许文的亲身孙女。她长得清秀可人,虽不倾国倾城,却也相当的水灵可爱。      许超楠从很小开始,就偷偷暗恋着左成。      左成被送来的时候,许超楠才十二岁。那时的她自然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一双眼睛不知为什么,总是黏在他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女孩子发育得很早,在她十五岁那年,就和许多花季少女一样,情窦初开了。每个月左成一回家,她总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能早点回来。渐渐地,她也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他。      可是那时的左成很冷漠、很孤僻,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每天除了训练休息,就是坐在山头俯瞰脚下的风景,一双黑眸波澜不惊。      因此许超楠只能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每时每刻都处在小小的兴奋和失望之中。      很久以后,在左成二十四岁那年,再一次回山里给许文庆寿。然后那一天晚上,除了许超楠,所有人都喝了酒。      寿宴散了,人也几乎都走光了。      许超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她很伤心,因为她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左成又会离开,然后,他们还能什么时候再相见,还能不能再相见,谁也没办法确定。      这时房子中央的吊灯闪了闪,许超楠正奇怪灯是不是坏了,她房间的门就突然被人推开。      左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左……左成?!”许超楠真是又惊又喜,一张小脸也迅速浮起了两朵红云,看起来真是娇俏可人。      一双黑眸闪过莫名的光芒,左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儿,伸出手轻轻地抬起了那张小脸,声音略微嘶哑道:“你喜欢我很久了吧?”      然后,在许超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唇上就突然传来了温热湿润的感觉,还有就是闻到了一阵香醇的酒味……      翌日,许超楠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已经离开。她走到浴室洗漱,望着镜中自己的身体布满了或轻或紫的吻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昨晚左成对她说,我爱你。      她真的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悄悄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也是一直喜欢自己的,让她觉得就好像在做梦一般,就生怕会突然醒来。      许超楠原以为左成会和她爷爷说他们俩的事,却没想到左成什么话都没说就已经离开,就好像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超楠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二十几天,最后她终于心灰意冷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左成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几乎每一夜她都躲在被窝立伤心落泪。      但纵使许超楠多想找左成当面问个清楚,她因为自尊也没有这么做。她想,如果左成真的想对她负责,那么他自己就会回来找她,如果他不想,那她就算去找他又怎样?他完全可以说自己那一天晚上是酒后乱性罢了。      许超楠是个骄傲的女孩儿,她不会去做自取其辱的事情,即使她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再后来,许超楠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很坚强,因为家里从来都是拿她当儿子来养。所以在这种事面前,她比所有的女孩儿都要冷静很多。她不动声色地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终于在怀孕两个月之后,许超楠就骗家里人说自己想去外面到处走走。许家人很开明,所以都欣然同意了。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许超楠一走就是整整九年,而且还彻底和家里人断了联系。      许家人都急疯了,派人到处寻找。最后还是在浙江乌镇的一个村落里找到了她,身边竟然还带着一个孩子。      当然,这还是几天前的事。      许超楠被带回来之后,即使她想隐瞒孩子的生父是谁也是徒劳。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像左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沉得住气的孩子有糖吃!!! 本章已更,请大家放心阅读。 求收藏,求包养,求评论啊!!~小鱼每天都在刷后台,就像看看亲们的留言~~~ ☆、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放心阅读。关于之前的伪更小鱼解释下,因为菲菲同学反映第三十四章是以前的章节,小鱼就点进去看,发现真的是,于是赶紧点后台,却又是真正的三十四章内容,小鱼估计晋江抽风了,所以重新更新了下,给大家造成的不便非常抱歉。   “你这话什么意思?!”左成不可思议地望着许超楠,只见那一张小脸写满了愤怒和不甘,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是充满了控诉,就好像自己真的辜负了她似的。他觉得这女人的演技未免实在太好了吧?这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她真的是被自己辜负了的可怜女人呢!      左成对许超楠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许文的宝贝孙女、掌上明珠。他在训练营的那段漫长的几年时间里,他见过她很多次,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两人似乎压根儿没说过几句话。      他一开始看到那个被叫作“涵儿”的小孩时,只道是许超楠因为某些原因不肯将儿子的亲身父亲说出来,又因为孩子长得有那么点像自己,所以才被许文误会了。可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企图让自己当冤大头?!她是把所有人都当猴子耍是吧?孩子长得像他就一定是他的儿子吗?!这世界上可多的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容貌相似呢!      “你说这孩子是我的??那好,你说说,我究竟什么时候碰了你?嗯?”左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语气里尽是嘲讽和不屑。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素来就最钦佩的许文,竟然会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孙女来。      “你!!!”许超楠愤怒地就差要拿一把刀将左成给生生碎尸万段了!她早就料到左成不想认这个孩子,早在八年前他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直接离开时,她就知道自己被欺骗、被抛弃了。尤其在后来依旧心怀侥幸却根本毫无结果的等待中,她就愈加得心灰意冷和伤心绝望了。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在自己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竟然能撇得这么的一干二净!!      就算他说自己那一天晚上只是喝醉了酒后乱性,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怒发冲冠。      “左成,你他妈的实在太狠了!!!”许超楠再一次大发雷霆地河东狮吼道:“你说,在八年前我爷爷寿辰的那一个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说啊!!!!”      左成也猜到许超楠会说那个时候。因为在他二十一岁离开训练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那里一次过,除了许文寿辰的那一天。可是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八年前的无数个夜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可能还真记不大清楚,但是那一个晚上,他绝对是印象深刻。      那一个晚上,左成记得很清楚,他坐在自己曾经就常去的山头上,一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渐渐地变亮,一直看着皎洁的月亮慢慢隐去。他就那样睁着眼睛迎接黎明的到来,迎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      许文寿辰的那一天,左成在临出发前有到他爷爷的书房做过最后一次努力,就是希望他爷爷能够允许郑媛珊为左家继承香火。因为那时,他对自己的病情几乎彻底绝望了,就连医生都说他们也无能为力。      是啊,他那是心病,根本没有任何药可以医治。他也看过很多的心理医生,却还是都无疾而终。医生对他说,你的病也许明天就好了,又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而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所以那一个晚上,他在山头吹了整整一夜的冷风,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爷爷自己的病情……      “许超楠,你究竟有多爱我啊才这么不要脸?”左成不屑一顾地扫了一眼许超楠,心想这女人比起白婉的贱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告诉你,你爷爷寿辰的那一天晚上,我就在山头上呆了一夜。你别告诉我,我们是在山上野合的?”      “够了臭小子!!!”许文似乎是被左成轻佻的话语和不屑的口气给激怒了,就当场拍案而起怒骂道:“左成你还真令我失望透顶,你简直就是给你们左家抹黑,给你的爷爷抹黑!你爷爷要是知道自己寄予了殷切希望的孙子竟然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亲手解决你这个畜生!!!”      其实从一开始,许文就因为左成对他宝贝孙女的出言不逊而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他一直都在忍着,因为他就想看看,这混账东西究竟还有什么话好说,还能够多不要脸。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还会那么振振有词,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内疚和心虚!他亲手□出的孙女他会不了解?他的孙女岂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的卑鄙无耻之人?!      从许超楠呱呱落地开始,许文就一直看着她长大。他知道这个孩子脾性很像自己,简直将所谓的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被左成占了便宜,却从来没有去找他讨个说法的原因,因为她觉得这是自取其辱,而且勉强的爱情她也根本不屑一顾,所以她才会宁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外漂泊、独自抚养孩子,一切就都只是为了守住那最后一点点的尊严和骄傲……      这时候的许超楠,相对于怒气冲冲的许文,却是分外得冷静。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连一开始的愤怒都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人一刀一刀地割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你左成明明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却竟然说自己在山头上呆了一夜,还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和正义凌然?!      呵,他在山头上呆了一夜是吧,那难道她那一天晚上是做了一夜的春梦啊?!那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看到布满周身的吻痕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她独自一人辛苦抚养了七年的涵儿又是打哪儿来的?!?!?!      许超楠觉得,自己对左成依旧还残存的那一份爱意,似乎已经在这一刻被伤害得消失殆尽了。她此时甚至连对他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恨意都不复存在了,她是恨,但她只恨她自己。她恨自己蠢得到了家,竟然会看上这样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爷爷,涵儿不是他的儿子,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我们走吧。”狠狠地擦干了眼泪,许超楠的喉咙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发出的声音分外的沙哑和干涩。      从来就有泪不轻弹的许文,在看见自己的孙女这么心灰意冷的模样,一双犀利的眼睛也是盈满了泪水。      可是就这样离开吗?      不可能!      左成今天显然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他许文绝对不可能会轻易饶过他!你左成死不承认是吧?那好,不是还有所谓的“亲子鉴定”吗?他虽然在山里隐居了快三十年了,可也没把外面的世界给忘得一干二净;他虽然已经八十好几了,可也还没老糊涂!      “小楠,我们给涵儿做一个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无论什么样都立马离开。”许文紧紧盯着左成说道,就想看看这小子心里有没有一丝丝的害怕。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左成竟然还是一脸的坦荡。      左成当然一点也不怕了,他觉得自己既然什么都没做,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亲子鉴定是吧?他也想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清白。不然别说是许文了,就连他的父亲似乎也不怎么相信他。这越早做越好,让许文好好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左成没有选择传统的血型测定方法,而是现下最先进的DNA亲子鉴定测试。因为这种方法是目前亲子测试中最准确的一种,准确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由医生取走口腔上皮细胞标本之后,左成就又赶紧赶到了林觅的病房里。      “你来啦?”林觅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左成时,终于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从下午左成离开后,她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总觉得他今天傍晚不会过来。      “嗯,宝宝还乖吗?有没有踢你?”左成一脸温柔地走到床头,一只大手轻轻地抚上林觅凸起的腹部,那专注深情的模样,就好像真的可以感觉到肚里的宝宝在呼吸、在微动。      那许超楠究竟什么玩意儿?那涵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他左成的儿子明明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没出来好不好?!      “一点也不乖,调皮死了,今天踢了我好几下呢!”林觅笑着说道。她原本还想问问左成,他父亲今天下下午叫他回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左成没有任何的异样就猜兴许是生意上的事儿,说了她也不懂,所以就不打算问了。      “是嘛?我看宝宝是想我了吧?”左成非常高兴地说着,并且就好像宝宝真的可以听到他说话似的柔声说道:“宝宝,你今天过得还开心吗?什么时候出来见见爸爸啊?”      林觅望着左成那一副慈爱的模样,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梦一般。      她以前认识的左成,明明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冷漠高傲的男人,如今竟然会像所有的准爸爸一样,一脸幸福地和未出世的孩子进行着互动。虽然看起来有点傻有点幼稚,但是在她的眼里却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英俊迷人……      原本亲子鉴定的结果要两周的时间才会出来,但因为特殊需要,三天后就能出来。      这三天里,除了左成,几乎所有人都是心情沉重。      许文在心疼他苦命的孙女,他知道她这样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是很难有一个好归宿。至于左成,呵,就算他哪天后悔了跪下来求自己,他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小楠嫁给这样一个混账东西!      至于左文昊,其实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而最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就连素来不喜欢左成的郑媛珊,也说她相信左成。      第四天一大早,左成正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念给林觅听,为的就是给未出世的宝宝做所谓的胎教。      很多故事林觅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但隔了这么多年再听一次,她竟然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肚子里宝宝的缘故。      左成在念完“匹诺曹”的故事之后,手机就正好响了起来。      林觅的心一惊,不知怎的就感到了害怕。      左成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阿阳打来的。他知道,是亲自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喂。”      “先生,结果……结果是……”从来泰山崩于顶都能镇定自若的阿阳,这个时候竟然也吞吞吐吐地说道:“结果是吻合的。”      林觅惊恐地发现,左成的身体,竟然猛地一颤,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购买阅读。求包养我这个作者啊!!!求评论呐~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电话时谁打过来的?都说了些什么?左成?”林觅见左成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忧心忡忡地望着面前脸色奇差的男人,非常焦急地问道。      素来沉稳如山的左成,此刻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结果?!那小男孩的DNA怎么可能会和他的吻合?!他左成至始至终都只有林觅一个女人,他和许超楠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而样本被动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从他们口腔细胞被取走的那一刻,他就特意吩咐阿阳全程跟踪。      阿阳也是从秘密训练营里出来的,他的能力左成很清楚,不可能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作怪却还能瞒天过海的。      “左成?!左成?!”      左成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就连林觅叫他多次也没有察觉。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渐渐地过神来,就见林觅正张皇失措地望着自己,一张小脸写满了慌乱和对未知的恐惧,甚至连那一对眸子都泛着泪光。 左成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稳了稳心神,一张俊脸又恢复成常色。      “没事,公司出了事,和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签订的合同出了大批漏,我得先回公司处理,你好好休息。”      林觅那一对眸子注视了左成良久之后,才终于神色一黯,淡淡笑道:“好,你去吧,不要担心我,这里有婧琳陪着我。”      “嗯,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当左成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林觅嘴角的微笑马上就变得分外苦涩。      她的直觉告诉她,左成有事隐瞒自己,他方才肯定是在欺骗她!!      根本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那件事一定不仅棘手,而且还和她有关,对吗?!      左成一离开病房没多远,就马上疯狂地跑了起来。      一名护士听到走廊里传来的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还想出去警告来人不准在医院里奔跑,结果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却发现这清冷的走廊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爸!”左成几乎是一路飑车回去,期间究竟有没有闯过红灯他自己也不清楚。一路上他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甚至都感到害怕了……      一到家,左成就看见他的父亲正和许文面对面坐着,一个脸色铁青,一个像黑脸关公。      “爸!”左成望着左文昊焦急地解释道:“那个结果绝对有问题!”      “啪——”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一声刺耳的巨响。 左成那一张脸立马出现了触目惊心的红色,而且就连嘴角都渗出了一丝鲜血。      站在一旁的郑媛珊大吃一惊。她嫁进左家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左文昊骂左成一句,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左文昊愤怒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他想自己真的要被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给气得高血压了,而如果他父亲还在世的话,也绝对会被这个混帐东西给活活气死!      从小他都舍不得打这个儿子一次,每次看见他被他爷爷打得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会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心疼难过。      是的,左文昊虽然性子冷漠,即使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他的心里,左成绝对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一直以以来,左成就是他最大的骄傲。他左文昊的儿子,是那么顽强、那么坚韧,就好像什么都无法打败他似的,就宛如什么都能够战胜一般。从很小的时候,纵使他被爷爷往死里打也没流过一滴眼泪,甚至在暗无天日的秘密基地里受训,忍受着惨无人道的磨炼,他也没有被压垮过。      可是左文昊万万没想到,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是这么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竟然会这么畜牲这么混账!!!      他真的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否认?!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你爷爷如果在世的话,肯定会一枪把你毙了!!!”左文昊那一双犀利的眼睛里泛着泪光,那一颗什么风浪没有承受过的心此刻竟也是疼得蔓延全身。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傻太蠢了,他之前竟然一直都在相信着左成,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孩子和左成必定有血缘关系,即使他明知道许家是一个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人家。他为了他的儿子选择无视现实,选择怀疑他父亲肝胆相照的兄弟。      结果呢?结果不过证明他再一次被骗了,不过证明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蛋!      三十几年前,他被他最爱的女人给耍了,三十几年后,他又被他的亲生儿子给骗了!他们这娘儿俩,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要将他给活活逼死吗?!      “爸……”左成那一双黑眸布满了血丝,他喉结一动,声音哽咽道:“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你这个畜牲!!!”左成这句话一说出来,马上就引起许文的一阵怒火。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走到了左成眼前,然后就是狠狠一脚踢到了左成的小腹。      左成痛得俯□子,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裂开了……      许文那一脚,无疑是用尽了全力。左成努力忍住没哼声,他想,若不是许文已经上了岁数,那他这一脚,很可能会直接将自己踢进了医院。      许文怒不可遏,他真的没有料到,都到了这一步,左成竟然还能够正义凌然地说孩子不是他的?!那义愤填膺、就好像真的被人污蔑的模样,让他真的忍不住想到了这畜牲的亲生母亲!      从意料之中的结果出来之后,许文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左成向自己认错,向自己乞求饶恕。可惜他没有,可惜这臭小子一点也不知悔改!那他许文怎么可能会饶他?!他今天誓要代表他那九泉之下的兄弟好好教训这个孙子一顿!!      许文说着就又是对左成一阵拳打脚踢。      左成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只是一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脑袋,无论有多疼,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只是在心里想,幸好许文老了,不然自己绝对会被他给活活打死。      左文昊不忍再看自己的儿子那颤抖的身躯,只能转过脸,眼角滑过一道心疼的泪水。      郑媛珊也沉默地站在一旁,只是紧紧握住左文昊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可为什么,她直到现在还是相信左成诶?      “爷爷够了!!!”许超楠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涵儿正在睡觉,不然如果看见这样暴力的一幕,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哭出来。      许文自己也打累了,就停下来喘着粗气。“小楠,涵儿醒来了吗?醒来的话我们就赶紧走!往后我们许家人绝对不会再踏入左家半步!!”      “许叔叔,就请您先在左家再呆几天吧,不让让我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怎么向我爹交代?”左文昊赶紧挽留道:“我生出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也很痛心,要是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我肯定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给掐死!但是不管我儿子怎么样,你也是我爹的好兄弟,你和他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就请您看在我爹的面上留下来吧。”      “爷爷,涵儿还在睡觉。”许超楠如实说道。      许文听他说他的宝贝曾外孙还在睡觉,也不再说什么,就冷冷地扫了半蹲在那里低头喘气的左成一眼,然后进了房间。      他许文活了八十几年,从来就没有看错谁过。左成当年的生母,就是被他一眼看出了问题,所以才提醒他爷爷要提防这个儿媳妇儿。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啊,自己的火眼金睛竟然被那个女人的儿子给骗过去了!曾经,他也是对这好兄弟的儿子寄予了厚望……      许超楠从左成进门的时候,就一直通过门缝儿看着客厅里的一切。      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肯承认这孩子是他的。他方才宁愿自己挨她爷爷的打也不愿意反抗,她知道如果真要打起来,她爷爷肯定是打不过他的。她记得她爷爷曾经说过,左成差不多要出师了。更何况现在,他爷爷都多大年纪了。      许超楠一直都记得左成的那个眼神,是那么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难道在他的记忆里,那一晚的一切真的都烟消云散了吗?他是真的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呵,她将这个男人写进了自己的一生,而他却连过去都不肯留给她。      “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女人,我都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其实若不是被我爷爷抓了回来,我很可能就永远瞒着所有人独自抚养涵儿直到老去……”许超楠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就连些微的哀伤都没有。她那一张脸很白很干净,清秀中透着股倔强。“那一晚你喝了酒,我想,也许你真的是不记得了吧……” ☆、束手无策   阴暗的房间里,左成沉默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束光透过天窗射了进来,照在他那张苍白的俊脸上。      在他的正前方,是他爷爷的灵位。      许文似乎真的答应了左文昊再留下来几天,对于父亲的意图,左成真的不敢去揣测。      十个多小时前,左文昊当着许文和许超楠的面,让左成跪在他爷爷的灵位前反省。      左成已经滴水未沾整整十个小时,现在是又渴又饿又累。这时候他不免会想起以前在训练基地生活的那段日子,也常常会被许文惩罚跪在地上,两天两夜不准进食。      该是回来后就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吧,他现在明明还没一天,却似乎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先生。”      “阿阳。”左成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就是阿阳。      阿阳跟了他十几年,两人一直都很默契。      这个房间不难进来,阿阳方才就是从天窗跳下来的。      因为不小心沾了些灰尘,阿阳就伸手拍了拍衣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瓶水和面包。“先生,您先吃点吧。您身上还有伤。”      左成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膝盖似乎都失去了知觉,颤颤巍巍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接过阿阳递过来的食物,他看了一眼身前爷爷的灵位,在心里默默说道:爷爷,您一定是相信我的,对吧?      当冰凉的水滋润着那干涩已久的口腔时,左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跋涉在沙漠中久旱逢甘露的人,迫不及待地咽下大口大口的水。      吃饱喝足。      左成靠在墙上良久后,才终于打破沉默道:“我爹他不相信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阿阳,你呢?你相信我吗?”      “先生,阿阳永远都相信你。”阿阳不卑不亢道。      嘴角的那抹笑愈发得苦涩。左成其实知道阿阳会相信自己,他会这么多此一举,不过是想听那个回答。      但是,他最最需要的,是林觅能够相信他。他根本不敢想象,当林觅看到许超楠的儿子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个叫作“涵儿”的男孩,长得实在太像他了,再加上DNA鉴定结果,他都不敢奢望那丫头相信自己。      “阿阳,你怎么想的?”      阿阳永远都是一张扑克脸,他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淡淡道:“先生,我觉得是这样的……”      黑眸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左成扬起嘴角,沉声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在那漫长的十个小时里,他想了无数种可能。      许文的人格左成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所以他知道,许文是不可能动了手脚的。      至于许超楠,她说得很对,她如果真的想要嫁进左家,她完全没有必要在八年后的今天再找上门来。她说过,若不是被她爷爷抓了回来,她会瞒着所有人独自抚养儿子直到老去。这句话,左成也不怀疑。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那天喝了酒,确实遗失了那一段记忆,还有一个……      左成素来自信,那一天夜里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确实在山头呆了一整夜,所以他觉得,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阿阳走后没多久,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左文昊深深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左成一眼,声音冰冷道:“出来吃点东西。”临出门前,他那一双黑眸扫了地上的面包屑一眼。      因为方才吃了些东西,所以左成现在还算有些精神,而他也没打算在父亲面前装虚弱,因为根本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父亲。      左成心想,父亲要比爷爷素来心软很多,每次责罚他没多久,他还没觉得很怎样,他父亲倒是先心疼了。      走到客厅里,佣人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而郑媛珊则坐在沙发上逗着她女儿玩。      左成看了下,发现许文和许超楠都不在,让他暂时可以先喘口气了。      方才吃得并饱,因此左成还是相当有胃口地吃着面。家里厨子的手艺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但是那厨子下的面,倒确实很符合他的口味。      郑媛珊这阵子倒是真的安分守己了很多,即使后来她表妹白婉死了,她也没再来别墅闹腾过。也不知是警告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耳畔不时响起孩子清脆的笑声,让左成从早上压抑到现在的心情终于暂时放晴。不用过多久,他那丫头也快生了,到时候他就是爸爸了,他也可以逗孩子玩儿,跟着孩子笑了……      “许超楠,你必须得负责。”左文昊望着左成良久,才打破沉默道。      左成一听气急败坏,当即摔下碗筷大吼道:“不可能!!!”      “你放肆!!!”左文昊也是怒气腾腾地拍了下桌子,不容商量道:“如果是别家的女儿也就算了,可你偏偏碰了许家的,我们左家欠了许家多少人情你明白吗?!多少次你爷爷都是被许伯从枪林弹雨中救出来的,那恩情我们左家就算赔上咱爷儿俩的命都还不起!!如果你爷爷在世的话,一定也会让你这么做的!!!”      左成简直心力交瘁,他的父亲,怎么就认定了那孩子是他的?!“爸,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他又焦急又无力地说道。      “那鉴定结果是怎么回事?难道有谁动了手脚不成?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再多鉴定几次就是!!”      “不是不是,爸,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左成原本是不想提到他母亲的。以前他不懂事,看不懂父亲眼里的那抹浓郁的哀伤和绝望,现在长大后,他就不会再在父亲面前提到母亲。只是现在,他实在是束手无策、身不由己。“当年我妈,其实怀的是双胞胎呢?”      没想到左文昊陡然激动地否定道:“绝对不可能!你母亲临盆的那一天,我就在场,明明就生了你一个!”      父亲的话,无疑宛如狠狠的一巴掌,将左成瞬间打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左成不可思议地盯着父亲,就连声音都在颤抖:“爸,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他方才一直就坚信母亲当年怀了双胞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说不可能呢?      那许超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文寿辰的那天,他非常肯定自己就坐在山头的!      左文昊望着儿子倍受打击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成儿,爸爸相信你不会骗人。可是,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想错的时候,你那天绝对是喝了酒的,我想,你可能是真的忘了吧。”      “不可能!”左成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慌乱。      “成儿,爸爸知道你很喜欢林觅……”左文昊那一张保养颇好的脸,也是写满了哀伤和无奈。“可你们就是有缘无分吧!如果你当初只是碰了别家的女孩儿,我们给点钱打发就是,可偏偏,你碰了许伯的宝贝孙女,你如果不对她负责,爸死后下地狱,该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爸,你什么意思?!”左成几乎就不敢相信他父亲的话了,什么叫他和林觅有缘无分?她怀了他的孩子好不好?!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好不好?!?!“爸,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拿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不可能会让林觅离开我!也不可能会负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      他爱林觅,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到了深入骨髓。林觅是令他获得重生的女人,她改变了他,也给了他幸福。他左成这一辈子就只会爱她一个人。他说过会好好待她的,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辜负她!      “那许伯的孙女怎么办?!你说!!!”左成气得河东狮吼道。      “爸,我和你说过,那叫什么‘涵儿’的男孩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信不信由你!!”左成狠狠踢了身旁的椅子,然后就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家门。      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阿阳果然就站在路灯旁静静地等他。      左成走过去打开车门,沉声道:“送我去医院。”      ……      到了医院后,左成惊愕地发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林觅不在,就连姚婧琳也不在。      他顿时慌了,冲出病房在走廊上大喊道:“林觅,林觅你在哪里?婧琳,姚婧琳!”      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左成顿时颓废地靠在墙上,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他,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林觅离开她了吗?是他父亲搞的鬼吗?那丫头连听自己一句解释都不肯吗?      左成的心,就好像被谁狠狠捅了一刀,血流不止……      “先生!”      就在这时,姚婧琳突然从拐角处走了过来,看到左成时还松了一口气。“您今天怎么了?我给您打了好几通电话,您都不接!林觅已经被推入产房了,您今天走后没多久,她就一直喊肚子痛。医生来后就说她羊水破了,快生了。先生,您怎么哭了?”      左成那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姚婧琳的问题,只是焦急地问道:“那她现在还在里面吗?孩子出来了没?”还好还好,她并没有离开自己。      “还没,医生说她的宫口开得还不够大,现在还在里面。”姚婧琳似乎也等得很焦急,然后又忍不住嘀咕道:“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联系不上您就打他电话,他却总是挂机。”      左成不说话了,他想他父亲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硬要让自己对许文负责啊。      他父亲说是他喝了酒忘了。但那根本不可能!      他父亲说他母亲临盆的那天,他就在场,他母亲就生下了他一个孩子。      可是他不信,能让他爷爷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绝对都不是简单。他母亲自然不是一般的女人,瞒天过海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可以放心阅读。 ☆、无力   左成跟着姚婧琳一同来到产房外的大厅里。      厅里人很多,有几户人家为了迎接小生命的到来,甚至连白发苍苍、行动不便的老人都硬是撑着等了整整好几个小时,就想着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曾孙儿。      相应的,左成和姚婧琳两人看起来就显得萧瑟清冷很多。      “先生,要不要叫老爷来啊?自己的孙子就快要出世了,他应该会很期待、很兴奋的啊!”姚婧琳望了一眼附近热闹的一家人,就想着也把左文昊叫来,最好让左未和他的妻子也来。      左成沉默了良久,最后皱眉冷冷道:“不要叫。”对于林觅,他感到很愧疚很心疼。      姚婧琳立马噤声了。她呆在左成身边这么久,他是喜是怒自然多少也看得出来。她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先生也不会在这么好的日子里愁绪万千。难怪,难怪今天打了那么多次先生的电话都没人接,而且方才看到先生时,他还泪流满面……      等待总是漫长的,左成只能通过某个医生朋友辗转多次的询问中,才知道林觅现在宫口已经开得够大,不出意外的话,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      姚婧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而左成则在厅里着急地踱来踱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成敏锐地发现,通往厂房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走过去,那扇门也正好打开……      左成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刻。      当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怀里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孩时,他的一双黑眸就紧紧锁定在那一张分外小的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三十二号床的林觅,孩子重七斤七两,高53厘米,是个小王子!”说话的女医生看起来也很兴奋,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虽然眉眼还没完全长开,但是一看就知道长大后得祸害许多人。      左成的那一颗心,就好像被一种异常柔软的情绪充满着,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陌生,却又觉得穿透灵魂般的幸福。他的孩子,此刻正紧紧闭着眼睛,睡得安详极了,那小巧的鼻子,方才还调皮地动了动,真的好可爱!那是他左成的儿子!!      “目前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很不错,只要在产房里观察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出来了!”女医生说完,就马上关上了门。      “先生恭喜您啊!宝宝长得和您可真像,实在太像了!”姚婧琳也是欣喜万分,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      左成从刚才见到宝宝的第一眼,笑容就一直挂在嘴角,一双黑眸也是泛着柔和的、幸福的光芒。      姚婧琳望着她家先生那少有的傻傻的模样,就觉得一阵好笑。      一个小时后,林觅就被护工推了出来,宝宝则静静地躺在一边,睡得香极了。      林觅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人是清醒的,在看到等在外面的左成时,嘴角就微微泛起一抹涟漪,笑得很淡,却那么得美……      病房里。      因为宝宝还在熟睡中,左成就只好一只手轻轻地抓着他那只又小又柔软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伯父怎么没有来?”林觅有些疑惑地问道。虽然左文昊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穿他的心思,可是她知道,他也是盼望着这第一个孙子的。      左成双眸一黯,然后就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道:“他本来要来,结果被一些事给耽搁了。”      “哦。”说不失望是假,但林觅实在太累了,所以也没有想太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左成替林觅掖好被子,望着她那一张小脸,无声道:“丫头,你一定要相信我……”      ……      遵从医嘱,林觅应该在医院里再呆几天才可以出院。      左成最怕的就是让林觅知道许超楠和她孩子的事,结果在住院的最后一天,她还是知道了。      在这几天里,左成一直都守在病房里,就是害怕他父亲会来,却没想到,在自己赶往公司签一份非常重要的合同时,他的父亲不仅来病房了,竟然连涵儿都给带来了,当然,许文也在一旁。      林觅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所有糟糕的情绪都充斥了她四肢百骸:失望、心灰意冷、痛不欲生……甚至,还有愤怒。      左文昊实在太残忍了,他几乎没有丝毫委婉地表示,希望林觅可以离开,至于孩子,为了他的将来考虑,最好留在左家。      左成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林觅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硕大的泪珠一颗颗地往下掉,有一些还落在了孩子的那一张小脸上。      “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实在太过分了!!!”发脾气的倒还不是林觅,反而是姚婧琳愤愤不平地为林觅打抱不平道。      “林觅,你不要听我爸爸胡说八道,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左成简直就要气疯了,同时心里也是一阵恐慌。      林觅不说话,但因为左成的出现,原本即将收住的泪水,又再一次喷涌而出。      “林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的事……”见床上的人儿还是不说话,他又赶紧补充道:“我爸爸肯定是告诉你我那天喝醉了不记得了,可是不是!我对天发誓,我记得很清楚,我那一晚一直坐在山头直到黎明!”      “你说我是相信你那飘渺的记忆还是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林觅突然撕心裂肺地吼道,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受伤和愤怒。      难怪这几天她总是有不好的预感,难怪左成总是遮遮掩掩的,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啊!      呵,这个叫作“涵儿”的小男孩,长得真的好像左成,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她也听左文昊说,他和左成的DNA亲子鉴定的结果,也显示着是父子关系……      “林觅,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觉得我还有一个……”左成那“同胞兄弟”还没说出来,就陡然让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是许超楠。      “涵儿……”许超楠一走进病房,看到她的宝贝儿子,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林觅,就知道这是什么阵势了……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啊!!!”许超楠气得抓狂道。      许文没说话,望着自己素来疼爱的孙女感到很心疼。他这孙女儿就是像他,倔脾气,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可这样,吃亏的可都是自己啊!她一个姑娘儿家,又带着孩子,不和孩子的亲身父亲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      是,他一开始是不看好左成,他一开始是想过,决不让他的宝贝孙女儿嫁给左成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可那是因为当时他误会了,后来他觉得,确实是左成喝醉了酒忘记了,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承认。更何况许文昊一直苦苦哀求,说要弥补他们,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孙女日子可以过得轻松快乐一些,所以也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再看左成这种态度,他又开始犹豫了……      见爷爷不回答自己,许超楠也只是喘着粗气,愤怒的情绪久久不能得到平复。她忽的牵起儿子的手就要往病房外面走,在经过左成身边时,她冷冷地盯着那一双黑眸说道:“我许超楠说到做到,我说过不管你有没有女人,我都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涵儿也绝对不会让你负一点点的责任!今天全是你爹和我爷爷两人的主意,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着,她就带着孩子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罢了罢了……”孙女儿前脚刚走,许文也气急败坏地走了。他想,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之前真是头脑发热,跟着许文昊这个晚辈做了一件蠢事。就左成这种态度,他的孙女儿就算嫁进了左家,也肯定不会幸福的啊!      林觅的那一双眼睛,非常无力地闭上了。      她此刻恨的不仅仅是左成,说实话,左文昊她也好恨好恨。      自己明明也生了左成的儿子,可是他,为什么是要自己离开?!有这么区别对待的吗?!说什么许超楠的爷爷和左成的爷爷是世交,他们左家欠了许家很多人情,绝对不能不还。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们左家也欠了她很多很多!!      如果她林觅当初没有遇到左成的爷爷,没有好心地将他推到阴凉处,她有可能那么无辜地被医院解雇吗?还有左成,一开始明明是他对自己步步紧逼,明明是他强迫自己的!      如果没有左家,她本来可以和往常一样,白天在医院里上班、为病人做康复训练,晚上回到家做饭、休息。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安逸。这一切却被他们左家人全部摧毁了!      是,左成确实给她带来了奢侈的爱情和幸福,可是现在想想,他带给她的痛苦似乎会更多……      许超楠无疑是骄傲的,可是她林觅,也一直都是骄傲的。      “我离开,但是孩子要跟着我。”林觅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就像落入了一块寒冰般冷若彻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以放心阅读。昨天回家看爸爸的伯母去了,她老人家身体不大好~~诶 ☆、离开   “不行!!!”      这么强烈反对的,不是左成,而是左文昊。      “孩子跟着我们左家肯定能够得到更好的抚养和栽培,为了他的将来考虑,他肯定是要留在左家的。”左文昊的态度看起来很强硬,似乎丝毫不肯退让。      林觅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想,这人究竟得有多虚伪啊?明明左文昊叫自己离开的时候,当说到孩子的去处,口气听起来还像是在跟自己商量,没想到在她说要亲自抚养孩子的时候,他马上就露出了原型。      左文昊会突然这么激动,是因为林觅的回答显然令他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像林觅这样年轻、没有家底和背景的单身女子,为了自己将来能找到个好归宿考虑,就算再多舍不得孩子,最后也一定会忍痛割爱的。孩子是他左家的血脉,他肯定不会让他流落在外,而且还过着贫穷艰苦的生活。      林觅一整张脸都被泪水淋湿了,但是此刻的她,却没有丝毫软弱的表现。“那我们法庭上见吧。”她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带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林觅知道,以左家在社会上的地位,法官很可能会把孩子判给他们,可是对于她来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她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去搏一搏。      一直都不吭声的左成终于薄唇亲启,痛不欲生道:“好,孩子就跟着你……”      这一句话,是左成活了三十三年以来说过的最艰难的。他知道林觅不会相信自己,他也明白,就算自己再和她说也许有什么孪生兄弟,只要他父亲坚持认为没有,她也不可能相信。是啊,比起自己那缥缈且无从考证的记忆,谁都会相信摆在眼前的现实。      但是,他会让她离开,不代表他真的要放开她,只是因为他尊重她,他尊重自己这辈子要携手到老的女人。他也确信,终有一天,他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带着孩子回到他的身边。      ……      左成没有再留在病房里,因为他知道,林觅不想看见自己。至于左文昊,在儿子离开之后,他也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在走到离林觅的病房足够远的楼梯口时,左成终于回过头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非常气愤道:“爸爸,你究竟在干什么?!你有必要将我逼到绝路吗?!什么还人情啊?!他妈的反正许超楠也不想嫁给我不是吗?!?!你一个人在那里瞎折腾什么啊?!?!?!”      “混账东西!!!!”左文昊当即气得对儿子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我很想吗?!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许超楠她父母天天打我电话,说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你对他们的宝贝女儿负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左成不说话了。许超楠的母亲他没什么印象,可她的父亲许唤他还算了解,是一个脾气非常粗暴、非常不讲理的男人,而且听说实力也非常强悍,与他的父亲许文比起来,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估计,自己要是不对许唤的宝贝女儿负责,他说不定会真的会和左家同归于尽。当然他左家还不是怕了他们许家,而他的父亲会这么做,也许是不想让两家人从此结怨吧,毕竟他爷爷和许文曾经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左成的头有些痛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赶紧将他家的那位好兄弟给抓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只希望许超楠的态度可以强硬一些,只要她死也不肯嫁给自己,许家人应该也没什么办法。      ……      林觅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后,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在这之前,她有拜托兰其湘帮她租个房子,而且也正好就在兰其湘家的附近。      直到她离开医院的那一天,左成都没有出现,但是姚婧琳和别墅的阿姨来了。      林觅抱着孩子在后面跟着,而姚婧琳和阿姨则将所有的行李都拿在手上,并放到了后车室里。      到了出租屋后,林觅才赫然发现,房子竟然很干净,而且还明显重新装修了一遍。她知道,这些一定都是左成的安排。      此刻的林觅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姚婧琳将林觅在别墅里的衣物等东西都收拾好带了过来,并且连房租都给交了。      林觅对此无话可说,也没办法拒绝。因为她,真的身无分文了。      在离开前,姚婧琳就吞吞吐吐地望着林觅问道:“林觅,我以后可以常来看宝宝吗?”      林觅皱着眉,犹豫了好久好久。毫无疑问,她将姚婧琳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她的身份实在太尴尬了,她是左成身边的人,如果她来看宝宝,那自己就好像还和左家有着联系,那样让她觉得很难受。      “我发誓,这不是先生的意思。”姚婧琳见林觅犹豫,赶紧辩解道:“林觅,我是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的,这个先生无关。”      林觅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淡淡笑道:“好。”她本就没什么朋友,况且她也希望,宝宝可以得到更多的人的疼爱……      在姚婧琳兴高采烈地离开后,兰其湘也来这里看宝宝了。      这几个月以来,兰其湘和欧阳逸涵的感情越来越稳固,两人都非常想结婚,但是欧阳泽也老先生却怎么也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自然,兰其湘最近都有些失落。但在看到林觅那天真可爱的宝宝时,心中的阴霾顿扫而光,那一张白皙清纯的小脸,霎时就明媚起来。      “宝宝,来,让阿姨抱抱!”兰其湘温柔地拍着掌,望着宝宝的那一对眸子,写满了慈爱。      而宝宝似乎也很喜欢兰其湘,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微张,一双黑眸写满了天真和开心。      兰其湘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抱孩子的架势很熟练,似乎抱得比林觅这个准妈妈还要好。      林觅看着兰其湘那一张闪着母心的光辉小脸,就忍不住想,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孩子的吧。人家说,喜欢孩子的人都是善良的。兰其湘也是善良的吧,即使她曾经杀过很多人,但毕竟,那也是她身不由己的。      兰其湘逗了宝宝很久,就突然听到浴室里好像传来了水滴声。      她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林觅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内心是一阵的张皇失措。      而宝宝在没有人逗他后,也不再笑了,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骨溜溜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安静极了。      就在两人都紧张得不敢动弹时,兰其湘突然紧紧护住怀里的宝宝往地上扑去。      一发子弹,从兰其湘和宝宝的身边擦过。      宝宝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似的,一下子哇哇地哭了出来。      林觅瞬间慌了,就要冲过来看看宝宝有没有什么事,却被兰其湘一声怒喝给止住了。“危险林觅,快趴下!不要过来!!”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宝宝没事!”      听到宝宝没事,林觅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然后也听话地趴了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除了宝宝惊天动地的哭声,就只剩下了两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就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隐在暗处的人就再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好像已经离开。      兰其湘为了再次确定,又等了好久好久,最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搂着宝宝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      宝宝一边哭一边要妈妈抱抱,林觅赶紧跑过去,将孩子抱入了怀里。      然后,她才惊恐地发现,孩子那柔软的衣服上,有血迹。      “别担心,是我的。”兰其湘沉声说道。      林觅这才看见,兰其湘的右边肩膀处,渗出了鲜红的血,可能方才是被子弹擦伤了。      林觅赶紧把床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并把宝宝小心翼翼地用脚夹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就给兰其湘的伤口消毒和包扎。      兰其湘似乎不怎么在意伤口,脸色不会苍白,看起来也不会虚弱。或许,这样的伤口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吧。“我觉得,歹徒的目标,是你和孩子。”      林觅的手一顿,然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她以为,她以为对方的目标是兰其湘,怎么会是自己和宝宝?!      “或许,或许是左成的仇家吧。”      兰其湘这话刚说完,房子的门就被人狠狠撞开,然后,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么多天以来都没有见到左成,现在看到他,林觅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怒气冲冲地指着左成的鼻子大骂他一顿!为什么即使她已经离开了左家,她和宝宝还是没有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左成敏锐地发现兰其湘肩上的伤,然后再看看林觅和宝宝,在确认他们都没事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就在方才,他们左家也遭到了袭击。      林觅不愿意和左成说一句话,似乎也不想让他看宝宝一眼,就抱着宝宝背对着他,做到了沙发上。      左成神色严肃,但也缄默不语。      在林觅和孩子身边安排了几个人之后,左成在离开前,就淡淡地说道:“我走了。”      然而,他等了良久,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左成眉头紧皱,但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下楼后,他看见兰其湘正站在小区楼下,看起来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刚才谢谢你。”他走过去说道。他知道,兰其湘一定是为了救林觅和孩子,才会受伤的。      兰其湘摇了摇头。其实那时她也没有想太多,但就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毕竟怀里抱的是一个那样干净可爱的孩子。      “我觉得,是你的母亲。”她踌躇了良久后,沉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 ☆、可怕   “你究竟是谁?”一双犀利的黑眸紧紧盯着眼前看似柔弱单纯的女孩儿,左成的神色十分严肃。      他母亲?难道他母亲还活着吗?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生是死,兰其湘又怎么会觉得这件事是他母亲所为?      “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一名杀手,你母亲,就是那个组织的头目。”兰其湘眸色一黯,淡淡道。      其实兰其湘会有胆量背叛组织,不单单是由于她过分渴望自由,想要赌一把,而是因为,她被左成的爷爷给收买了,而她也是在很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老板,原来是一个女人……      左成的母亲,叫作尤姿,是加拿大籍的华人。她曾经是加拿大极其少数几个女特种兵之一,因为当年左家的涉黑生意扩大到了加拿大,就被国家政府盯上,并且派遣当时最优秀的尤姿潜入左家当卧底。      尤姿潜伏在左家三年,就连孩子都给左文昊生了,却因为左成的爷爷实在太过厉害,防她防得天衣无缝,害她不仅一无所获,甚至在临盆那一天,被他看穿,引来了杀生之祸。但是她尤姿也不是一般的女人,杀她哪里有那么容易?并且因为她早有防范,还是被她钻了空子逃了出去。      逃出左家的尤姿,不知为什么没有回到加拿大,而是呆在中国,甚至杀了某杀手组织的头目,最后自己坐上了这第一把交椅。      兰其湘本就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实在是尤姿做得太绝。她食言,没有兑现承诺放兰其湘离开,才让兰其湘明白,除非尤姿死了,不然她这辈子都只能呆在组织里等死。      左成的爷爷早就怀疑当年尤姿诈死,因此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了她,并且收买了她身边的兰其湘。      兰其湘觉得,尤姿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人!她密谋杀她无数次,却也失败了无数次。第一次成功的时候,她明明亲手击中她的命门,也明明亲眼看着她倒下,可是,她竟然没死,她竟然在她离开后,派人追杀她。      至于第二次,其实也就是兰其湘重新回到K市之前,她再一次击中尤姿的左胸口,并且在离开前还特意试探了下她的呼吸,在确定她死亡后,才放心地离开。这也是为什么,兰其湘在后来看见左成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异常。      其实兰其湘在很久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尤姿就是左成的生母。      兰其湘跟在尤姿身边那么多年,每一次尤姿一出现,她总能敏锐地感觉到。方才,她真的感觉是尤姿来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兰其湘真的觉得,尤姿他妈的简直就不是人!她难道和猫一样,有九条命吗?!杀她,怎么比杀自己还难?!?!自己杀了她两次,他妈的怎么还不死!!      现在的左成,内心是翻江倒海。      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自己母亲,只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却从没想过,她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更没有想过,她竟然要杀他们!她究竟和左家有怎样的仇恨,要这样对他们?!要这样将他们赶尽杀绝?!难道她都没有一点感情吗?他是她的亲生儿子,还有他的儿子是她的孙子,林觅也算是无辜的,她竟然连他们三个都不肯放过?!      得知尤姿没死,兰其湘也是压力倍大。她知道,尤姿不可能放过自己,但是还好,至少现在看来,她不是一个人,左成应该也要对付她,即使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两人分别后,左成立即吩咐阿阳开车送他到秘密训练基地,而兰其湘则打电话告诉欧阳逸涵,骗他说出版社有事,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现在这种形势,她不能让欧阳逸涵呆在自己身边,不然实在太危险了!      ……      日子又忐忑却平静地过去了三个多月。      左家在前一阵儿,遭到了一场巨大的袭击,许家自然也不再催什么婚事了,而且许文和许唤,全都住在左家。      虽然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那一场袭击可以看出,对方是准备了很久、花了很多心血,而既然失败了,那估计现在在恢复元气,准备蓄势待发吧。      自从左成提出兰其湘的猜测后,左文昊整个人都消沉了很多。      为了安全着想,左文昊让郑媛珊和女儿都暂时回郑家住一段时间,毕竟那里是军区大院,对方没那么容易闯入。但郑媛珊怎么也不肯离开他,最后只有她女儿被送回来了娘家,而她,依旧是呆在左家陪在他的身边……      在现在这种特殊的时期,林觅也不会再和左成较什么劲儿了。她没有积蓄,又没办法出去工作,因此全是花姚婧琳送来的钱。只是她没有回左家住,而且左成也没提。      说实话,林觅一直对左成充满了信任,除了他那所谓的记忆。她知道既然左成没有让她搬走,那就代表他可以保证自己在这里的安全。      宝宝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三个多月了,因为没有给他办过满月酒,林觅这当妈的,一直觉得很抱歉和内疚。      宝宝长得很快,而且越长大越像左成,倒不单单是指五官,他的很多小动作和表情,都像极了他父亲。      兰其湘就和林觅住在一起,一是可以帮忙照顾宝宝,二是住在这里,她也可以沾沾林觅和宝宝的光,因为在她们附近,可是有很多左成安排的人。      这一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到处都充满了鸟语花香。      林觅累得刚刚睡下不久,宝宝却已经醒了,但是他很乖,没有吵妈妈,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黑眸咕噜噜地直转。      现在的他,还不会转脖子,也不会翻身,因此只能笨拙地扑腾着双手和双脚,然后就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林觅睡得浅,被宝宝的笑声吵醒后,就睁开眼睛,见到他又调皮地将被子给踢掉了,就只能无奈地又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轻声说道:“你这小坏蛋,怎么这么折腾人,让妈妈睡一觉都不可以么?!”      就在这时,兰其湘敲门进来。      “你醒了?”兰其湘在进门的时候,微不可见地瞥了角落一眼。      这个左成……如果林觅知道,她家的男人有偷窥的毛病,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抓狂。      “没呢,我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这坏蛋给吵醒了!”林觅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又宠溺地捏了捏宝宝粉嫩的鼻头,无奈道:“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傻笑些什么,没人逗他也笑得那么开心……”      “是嘛……”兰其湘这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谁说没人逗他啊,他老爹可一直都在逗他呢!果然是左家的孩子啊,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很多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血浓于水??反正血缘这东西很奇妙就是!      “我正好刚刚睡醒,带宝宝到客厅玩一会儿!你睡觉吧。”兰其湘说着就把孩子抱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了上去。      没多久,果然孩子他爸出来了。      “我说你可真奇怪,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林觅搬回去住,她也不会不愿意的。”兰其湘扫了一眼左成,无语道。      “左家未必就安全了……”左成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不想啊?!她以为他天天躲在暗处很舒服啊?抱自己的孩子还要偷偷摸摸的。      “儿子,到爹这边来!”左成一望向他的儿子,脸上的立马笑容满面、满是慈爱。      林觅哪里会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和他那无良的爹,感情可是好着呢。      宝宝立马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非常高兴地钻进了爸爸的怀里,并且还调皮地将手指头伸进了嘴巴里含着。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啊……”兰其湘不无忐忑道。说实话,敌在暗,他们在明,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希望她可以早一些出现,这和水煮青蛙一个道理,而且也是早死早超生吧。      “差不多吧,其实没什么把握。”左成眉头一皱,淡淡道。他们曾经到兰其湘说的窝点找过,但是确实不出他所料,她早就已经离开。      现在尤姿究竟在哪里?也许还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累计实力,又也许就在他们身边,谁知道呢?      “诶,看在我上回救了你儿子的份儿上,你就还我个人情,也派些人保护我呗!反正你们左家人多,就那个训练基地吧,那里面的人啊……”兰其湘笑嘻嘻地说道。      左成忍不住笑了。这三个月来,他和兰其湘熟了不少。他发现这个女孩儿,她的天性该是善良的,只不过运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上了一名杀手。      兰其湘看着左成,就知道他算是答应自己了。      诶,她孤军奋战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找到了盟友。等尤姿解决后,她一定要赶紧找她家男人滚床单,不结婚也没事,生个像宝宝这么可爱的孩子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更,大家可放心阅读。这周本文就会完结~~~ ☆、第四十八章   转眼间,宝宝就已经八个多月了,越来越调皮好动,而每天都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左成还是一如既往地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林觅和宝宝的生活。      偌大的房间里,因为怕宝宝磕着哪里,就把很多不必要的家具全都搬了出去,并且担心他会被磨破了哪里,还在地面上铺了一层软软的地毯。      有时候左成觉得,宝宝似乎总能感应到他的存在,经常会往他所藏身的这个房向爬来。      当窗外柔和的阳光洒在宝宝白皙剔透的脸上,他一步一步、磕磕碰碰、坚持不懈地向自己这边爬来,左成有一刻的愣神,感觉那张小脸上的微笑,就宛如是在对自己发出一般……      望着近在咫尺的宝宝,左成差一点就要伸出手来抱他,却陡然听到“咔哧——”一声,林觅上完厕所回来了。      宝宝看到妈妈回来,就立马调转方向,蹒跚地朝林觅这边爬来,脸上的笑愈发地灿烂,还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兰其湘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心想左成这个当爹得有多伤心啊!      兰其湘最近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一直在等着尤姿的出现。      都已经八个多月了,尤姿竟然迟迟不出现,这样把人吊着,得有多难受啊!尤姿一天不解决掉,她一天就睡不好觉,况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欧阳逸涵了,而欧阳逸涵倒是也没找她过。      兰其湘不会怀疑欧阳逸涵,她对他着有百分百的信任。她想,自己消失了八个多月,欧阳逸涵却没有联系自己,该是左成告诉他其中的隐情了吧?      对于尤姿什么时候出现,谁都没底,但是毕竟她在暗,无论左成怎么防范,还是让她找到了空子……      小孩子都很容易发烧,即使身体很健康的宝宝也没能幸免。      某一天夜里,宝宝就突然发起了高烧,并且难受地哇哇大哭。      林觅是医生,原本还能镇定地给他擦身子、贴退热贴等物理措施降温,可是却惊慌地发现,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温度计显示,他的体温不仅没有降低,竟然还更高了!      饶是林觅医科大学毕业的,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情况这么危险时,也是镇定不下来。      两人急匆匆地叫了辆出租车,将宝宝给送到了医院。      一路上林觅不停地流泪,就怕宝宝会烧傻了,一旁的兰其湘则一直在安慰着她。      医生给宝宝打吊瓶,还做了体检,说他有轻度的肺炎,但不严重,吃一些药就好。      林觅听后很是自责,虽然她不懂为什么自己那么小心翼翼地找顾他,他还是生了病。      兰其湘看着一脸内疚和担忧的林觅,心想当妈的可真累,这小孩子免疫力弱,生个病不是很正常嘛,医生都说不严重了。      兰其湘看着点滴一点一点地渗入宝宝的血管中,以为左成得到消息后应该会很快赶来,却没想到,他竟然迟迟都没有出现。      打点滴总是那么得漫长,林觅和兰其湘两人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就这样守在宝宝的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人睡下去没多久,就陡然听到宝宝“哇哇——”地大哭了出来。      林觅一下子就惊醒了,然后就惊恐地看见,一个雌雄莫辩的人将宝宝粗暴地搂在怀里,还丝毫没有怜惜地拔掉他额头上的点滴。      “不要!!”林觅害怕尖叫出声。      这时候兰其湘也醒了。“尤姿?!”      林觅一惊,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左成的母亲。没想到她竟然是长这个样子……      左成的母亲长得很粗犷,没有一点女性的柔美,但是看起来很厉害,让人不由地对她产生畏惧之情。      “尤姿,你疯了,你怀里抱的这孩子,是你的亲孙子啊!!!”兰其湘大喊道,但她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这些话只是徒劳,因为尤姿是一个冷血的人,她曾经听组织的人说过,她的大脑曾经动过手术,将控制人类情感的神经几乎都给破坏掉了。      她知道的时候,完完全全不敢置信。她想,尤姿究竟是怎样的疯子?!连这种手术都愿意做?!?!      果不其然,尤姿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怀里的宝宝,嘴角扬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      陡然,医院里一阵骚动,倒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来了,而是左成和左文昊带着很多黑衣男人赶到了这里。      其实左成会迟迟没有来,是因为方才左家,又遭到了一场袭击。      面对这么多高大的男人,尤姿看起来倒是势单力薄很多,但是,她的手里有宝宝这个人质就相当于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武器了。      尤姿的那一双犀利通红的眸子,只是在左成的身上逗留了若干秒后,就冷冷地落在了左文昊的身上。“老公,好久不见啊……”      左文昊在听到“老公”这两个字时,整个人是又难过又愤怒。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她变了,不单单是变得苍老了很多,而是整个人都像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让人觉得可怕而且可怜……噢,或许没有改变,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对方的沉默,让尤姿陡然激动愤怒地吼了出来:“你爹可真是要把我逼到绝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即使他老人家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还是不肯放过我!!!”      原来尤姿当年事情败露后,之所以没有回到加拿大的部队中,是因为左成的爷爷一直都怀疑她诈死,在回国的路上布满了层层的埋伏。她这次没有找到任何左家犯罪的证据,加拿大政府也会忌惮左家庞大的黑色势力,也怕再接纳她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还未必会肯让她回去。      尤姿是真的怕左成的爷爷了,他这人对谁都狠,对自己也是狠得毫不留情。她知道,如果自己回到部队中,左成的爷爷就算要付出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代价,也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尤姿从一个正义的化身,最后踏上了现在这条不归路,完完全全是被左成的爷爷给逼出来的。因为,除了黑暗,就没有能够接受她的。      左成的爷爷,素来不容许背叛。他对尤姿恨之入骨,因为她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儿子,他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然她为何会呆在这个杀手组织里?为的就是能有个栖身之所,却发现,连这里,都不安全。      “你爹好狠的心,请杀手杀我也就算了,连我身边的人都收买!!”尤姿简直快气疯了,她这三十几年来也过得很痛苦很压抑,所有人都不能相信,所有人都可能会杀了自己。她真是恨死左家了,若不是左家,她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她明白,左家一天不垮掉,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因为左成的爷爷不仅在生前试图干掉尤姿,甚至在临终前,他也花高价买了终身制的雇佣兵,为的就是能杀死她。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钱?!可是尤姿,她现在只是为了能够好好地活着,偏偏左成的爷爷像个恶灵一般纠缠着她,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左成的爷爷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其实就连左成自己都没有完全弄清楚,他左家究竟有多庞大、多复杂,也许这一点,许文会比他来得更清楚一些。      左文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张皇失措地望着哇哇大哭的宝宝,无比心痛地说道:“这孩子是你的亲生孙子,你怎么……”显然,他并不知道,尤姿的大脑已经动了某个特殊的手术。      望着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尤姿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动那个手术,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你把孩子放开,我当你的人质好吗?我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林觅望着已经哭不出声的宝宝,眼泪犹如大雨滂沱。      尤姿扫了林觅一眼,又是一阵冷笑。“呵,什么亲身孙子,就连我亲手抚养的亲生儿子都会背叛我……”      “靠,你这个老巫婆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叫亲手抚养啊?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儿子看了?!”人群中,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那张脸,竟然和左成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左成,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原来,尤姿当年早就发现自己即将败露,所以就留了一手。在临盆那一天,她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把其中一个孩子给送了出去,就想着到时候能以左家骨肉为筹码,抱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她没有想到,左成的爷爷竟然这么狠心,就算亲生孙子死了,他也势必要除掉她。      左成的孪生兄弟,在十六岁那天就逃出了组织,而为了躲避追杀,他就躲到了左家的秘密训练基地,就是要混淆对方的视听。      左文昊整个人都傻掉了。他颤着唇,不敢相信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当年怀的是双胞胎?”      “因为你傻呗!”尤姿鄙夷地冷笑道。“你从头到尾都傻得可以!!!”      其实尤姿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左家她知道自己斗不过,而她也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左成爷爷的人干掉,那她还不如现在就死,自然也得找个人陪葬,宝宝无疑就是最好的对象了。      尤姿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掐住宝宝细小的脖子……      林觅还没吓得晕了过去,就陡然听到“嘭——”的一声枪响。      尤姿的手臂中枪了,而左成也及时地接住了空中的宝宝。      林觅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惊愕地发现,开枪的竟然是左成的孪生兄弟。      大家都因为害怕尤姿会伤害宝宝,所以迟迟不敢采取任何措施,倒是他对宝宝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尤姿的右边胸口中枪了,她立即倒了下去。      兰其湘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从医院里出来,林觅感觉恍然如梦。左成亲昵地搂着她,看起来志得意满。靠!他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儿子,过来,让爹抱抱!”左成的孪生兄弟,看起来似乎比左成要开朗很多。他笑嘻嘻地望着许文身旁的涵儿,脸上泛着一抹柔和的光。      这件事,对许超楠的打击最大。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左成,再看了一眼和他有相同容貌的男人,终于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哭着跑开了。      对于涵儿,所有人不言而喻。      “诶媳妇儿,等等为夫啊!”涵儿的亲爹,抱着儿子赶紧朝许超楠追去。      林觅看着那两个冤家,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成望了她一眼,紧紧地握住她的那只小手。      林觅也回握住他。      有些话,无须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心有灵犀的两人都能明白,无论是道歉,还是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终于完结了。这一部文,小鱼写得好累,一是没灵感,二是上一部要出版,得修改,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小鱼现在才明白,当一个网络写手,是一件多么难的事。今天因为犯了低级的错误,出版社的编辑对小鱼很不满意,小鱼也做了一个下午的心里工作,就想着如果书出版不了,到时候也不会太难过…… 接下来,小鱼要准备期末考试和六级考试了,会存稿,但不会那么早开坑。希望大家到时候继续支持!!~~ ☆、许超楠和左成孪生兄弟的番外   许超楠及左成的孪生兄弟番外      左成的孪生兄弟,叫尤洛,名字自然就是尤姿取的。他比左成早那么二十分钟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但其实从医学角度上看,他算是弟弟,毕竟是左成先在母亲的子宫里着床的。      尤洛小时候都是被尤姿养在黑暗之中,连组织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因此兰其湘也不知道。      尤姿对尤洛通常都不闻不问,后来发现他对左成的爷爷没有任何要挟的力量之后,就喜欢虐待他,拿他出气。      左家的种,自然要比一般人顽强坚韧很多很多。尤洛很坚强,即使他从来过的都是昏天黑地、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生活,他也从没有产生过轻生的想法。      尤洛会发现尤姿的秘密,自然不是因为尤姿哪一天母性大发将他抱在怀里,而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尤姿突然发狂要将他活活勒死。在奋力挣扎的时候,他陡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心跳声,而他当时明明,是靠在尤姿的左胸口。      那一天,尤洛使劲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尤姿的那双地狱之手。后来也不知道是尤姿本来就受了伤还是怎么的,还真被十六岁的他给挣开了。      从此,尤洛就过上了亡命在外的生活。      尤洛第一次看见左成的时候,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季。      冬季对他来说,算是最安全的时节。因为K市气候特殊的缘故,冬天的时候,寒风可能无比凌冽和刺骨,但是阳光依旧会明媚刺眼。所以像尤洛这样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口罩和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那一天,尤洛将自己全副武装,出门准备找吃的。为了保命,他不敢出去打工挣钱,因此只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而且几乎餐餐的食物都是偷的。      “肉包子,热乎乎的肉包子,刚出炉的肉包子噢……”街道的拐角处,伴随着一阵无比诱人的包子香味,卖包子大伯那嘶哑浑厚的声音也传到了尤洛的耳朵里。      尤洛喜欢吃那肉包子,因为味道油而不腻,让他几乎天天都想吃。      他已经偷了很多个肉包子了。      尤洛一边想着“包子大叔我对不起你”,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准备再顺手牵几个包子填饱他那一直在唱空城计的胃,就陡然发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映入自己的眼帘。      那时左成虽然才十六岁,但是生在左家这样复杂庞大的家庭中,每天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已经让他过早地成熟太多太多。      因为马上就得回秘密训练基地受训,左成的心情很差很压抑,整个人都像萦绕在一抹浓郁的黑色气息之中。      “先生,你的一件外套我忘记帮你拿了。”阿阳这时候已经跟在左成身边两年,每次都陪着他回来,再陪着他到训练基地,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我这就上去帮你拿。”      “不用了!”左成赶紧打断道:“我自己去拿。”      左成毕竟还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心里多少都想着能在家里多呆多久就多久。      上了楼,左成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从父亲的书房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他知道,父亲因为他又要离开,就难过地哭了。      左成的那一双黑眸,也是突然升腾起了一层雾气。他的父亲,从来就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关爱,可是他知道,他是很爱自己的……      再来说说尤洛。      震惊万分的尤洛,连肉包子都忘记偷了,就那样傻傻地站在不远地方,望着他们。      后来可能是由于左成迟迟没有出来,阿阳也回左家找他。      尤洛知道,机会就是在这个时候了。      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赶紧走过去,快速利落地钻进了车底,整个人都像一只蝙蝠那样,紧紧抓住车底。      后来,车开了,尤洛也在常人难以想象的一路颠簸之中,到了左家的秘密训练基地。      ……      转眼间就过去了两个多月,期间尤洛一直呆在训练基地里,而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左成这人,本来就不和别人说话,有时尤洛就算被人发现,他们也只以为他是左成,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尤洛在山上呆得好不惬意。因为这里把守得很严,尤姿的人根本就进不来,而且可能也没发现。更何况还有左成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好兄弟”,自然是可以替他分担不少的危险啊!      至于许超楠,尤洛原本素来当她是空气,几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但是像尤洛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关爱,既是坚强的,又是脆弱和易感动的。      许超楠自然是从来不知道尤洛的存在。      只是在有一天,许超楠一个人跑到山中非常偏僻的地方散心,就陡然看见一个男人大赤赤地躺在草坪上,似乎睡得香甜。      那人是尤洛,但许超楠只以为他是左成。      许超楠望着那张令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俊脸,就鬼使神差地走了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许超楠安静地坐在尤洛的身旁,就算再守候他一样。      尤洛其实睡得不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旁有一个人,但是未免打草惊蛇,就闭着眼睛假寐。      许超楠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天气有些凉了,可身旁的人一直都没有醒来。      这时候许超楠必须得回去,不然她母亲会到处找她。在离开前,她就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尤洛的身上。      许超楠没有发现,在自己回去之后,躺在草坪上的男人虽然姿势未变,但是眼角滑过了两道无声的泪水……      从此,尤洛似乎就对许超楠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开始关注她,喜欢看她笑,看她种花种草,除了,看她用一种痴迷的眼神躲在角落里盯着左成。      当初许超楠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在偷偷地看着她暗恋的少年时,有一个少年也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自己。      后来,左成离开了训练基地,而尤洛害怕暴露了自己,也离开了这里。      在外的那么多年,他几乎走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每次看到和许超楠有着相同笑脸的女孩时,总会想起当年有一个女孩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那一课冰冷麻木的心,也渐渐有了一丝丝的温度。      再后来,尤洛又偷偷地回到了训练基地,几乎就躲在山林间,没有出来过。      过了一个月,基地里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许文过寿,很多亲朋好友都前来贺寿。      尤洛等了没多久,果然看见左成来了。他们虽有几年未见,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肤色也没有什么差别。      尤洛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左成,看他沉默地喝酒,再一个人沉默地走到了山上。      尤洛自然也是想见许超楠的。那一晚,在宴会散了之后,他偷偷地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然后,就情不自禁地进了她的闺房……      回忆就此结束。      许超楠跟着家人回到了训练基地,而尤洛也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偶尔还会逗逗他的宝贝儿子。      许家人对于尤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涵儿原先还会愿意和他的亲爹玩耍,结果在某个晚上被他的亲娘严肃警告过,不准再靠近这个来历不明的叔叔后,他就再也不敢和尤洛讲话了。      许超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理尤洛,对他从来都视若空气。      可尤洛这人毅力够顽强,内心也够强大,所以每天还是乐此不疲地跟在许超楠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的。      尤洛知道,除了许超楠,许家人都已经接受了他,因为在一日三餐中,他们都会为他多准备一双筷子。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许超楠身边和她一起吃饭,最后也终于铁杵磨成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爬上了她的床。      那一晚战况比较惨烈,许超楠是又哭又叫的,但许家人愣是当作没听到,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就没有一个人冲进来救她的。      尤洛人高马大的,自然不怕许超楠这样的小胳膊小腿的,硬是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让她想动都不能动。      有了第一次后,尤洛就天天半夜跳窗户进许超楠的闺房,然后再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将小姑娘搂在怀里。真的只是搂在怀里哦,绝对没做其他事。      许超楠屡次抗议无效,在家人那儿也寻求不到任何的帮助后,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最后索性在某个晚上,亲自给尤洛开门,也省得她天天擦窗台某人的脚印。      这时候的许文,不知道是身不由己,还是已经不再排斥尤洛的怀抱了,总之就任由他搂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肯说。      可是尤洛这爷儿们,他就喜欢对自己的媳妇儿吹枕边风,每个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和她叽里呱啦地说一大堆的话,要么是自己走南闯北的有趣经历,要么就是在那里回忆他以前在基地的日子。      女孩子都多愁善感啊,而且很容易感动,所以在尤洛直言不讳地说他天天躲在暗处观察自己,最后还说到他那件外套时,许超楠的内心终于泛起了一抹涟漪。      然后,两人就渐渐地谈起了恋爱,和时下年轻人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是带着一个已经八岁大的儿子一起谈恋爱。      再然后,尤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攻进了他家媳妇儿的围城之中…… ☆、左未的番外   左未的番外      左未虽是左成的堂弟,但其实两家人的血缘关系已经很疏远。左未的爷爷和左成的爷爷,就已经只是堂兄弟,再隔了这么两代,两家人可以说不算是什么亲戚了。      但是在左文昊接管左家的事务后,因为念在左未经常陪他的儿子,左成和他的感情又很不错,所以在生意上也给了左未家不少的帮助。      左未和兰萱儿,两人的故事其实并不像灰姑娘和王子那样美好,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肉体和金钱的交易。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当左未第一次看到美丽妖娆的兰萱儿时,整个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兰萱儿也是个非常现实的女孩,她不会像当下大多数女人那样欲擒故纵、半推半就的,非常豪爽地答应了左未提出的要求,当然,她开的价格也不低。      左未当初也只当兰萱儿是个见钱眼开、随随便便的女孩儿,当他发现她是第一次时,也不禁小小地吃了一惊。      其实兰萱儿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一个秘密:她是天生的癫痫症患者。      所以她,对自己的未来不抱太大的希望,也从没想过会有什么男人愿意接受她,她只想好好活着,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错,即使会孤独终老。      因此当左未这个长得不错,出手也很阔气大方的公子哥找自己时,兰萱儿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跟她了。      但是女人或许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特殊的感情,再加上左未很会疼女人,对兰萱儿也算温柔疼爱,让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渐渐地爱上了他。      兰萱儿跟了左未那么久,说左未对她没有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就在他想着为了兰萱儿和家里人抗争一回,却赫然发现她的身上有着那么可怕的秘密。      左未退缩了,他接受不了兰萱儿的疾病。是,他确实喜欢她,但是还没有喜欢到可以接受她的一切。      左未提出分手后,兰萱儿一直都在试图挽回他,也一直都求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或许左未对她还有旧情吧,就在他和现任的妻子李颖儿订婚之后,某一天又答应了兰萱儿出来,两人在酒店里开了房,做着男人和女人会做的事情。      可是左未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次过后,兰萱儿就怀孕了,而且还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所以就导致现在,左未家简直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兰萱儿带着孩子找上门了,左未的父亲和母亲气得真想直接将这个混账儿子扫地出门!!      李家也是个大户人家,李颖儿的父亲还是K市的市长,当即气得就要让女儿和他离婚。      而李颖儿呢,她既然愿意嫁给左未,自然不当当是因为什么政治婚姻,她多多少少也是喜欢这个丈夫的,只是,他实在让她太失望了!      其实假如那孩子是左未和自己订婚之前就有的,李颖儿应该会没多久就原谅他。      左未最后没有办法,就求着左成可以出面,帮他劝劝他的岳父大人。      左未和李颖儿相处了那么久,知道这个妻子虽然相貌平凡,却有着一颗非常纯洁善良的心,已经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所以他,是绝对不想和她离婚的。      左成也无奈,还真的请市长吃了一顿饭,结果看市长的态度太过强硬,似乎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最后也只能作罢,和左未说了一句“抱歉”后,就不再管这个烂摊子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左未和李颖儿离婚了。但是,他并没有和兰萱儿走到了一起。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年。      左未依旧单身,李颖儿也没有再婚,两人究竟最后会不会重归于好,也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宝宝番外   因为左文昊想孙子想得紧,经常要求左成和林觅带着宝宝回左家吃饭,最户两人因为嫌麻烦,也就直接住在了左家里,别墅就算是荒废了。      现在的郑媛珊,懂事安分了不少,每天都一门心思地放在女儿身上,偶尔也会帮帮林觅带带宝宝。      宝宝一周岁的时候,左家风风火火地办了一场满月酒,邀请的客人非常非常多。而左文昊,在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想好了宝宝的名字,叫作“左思语”。      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时,说实话,林觅还真的不会太满意,觉得这名字未免女气了点。但既然是宝宝的爷爷取的,她也没说什么,于是宝宝的名字,就这样被敲定了。      当思语再长大一些,就淘气得不了,而且整天都在欺负郑媛珊的女儿。      每当看到左家的小公主被自己的宝宝欺负得哭鼻子时,林觅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当然,她也会狠狠批评思语小朋友,和他说这是你姑姑,你不能这么欺负他。      而我们的思语小朋友,就笑得跟个小流氓似的,压根儿就不把妈妈的话放在眼里。日子照样要过,欺负姑姑的事业也照样要做大做强。      所以在某一日,当思语小朋友欺负他的姑姑欺负得太过分的时候,忍了很久的郑媛珊终于气愤得爆发了!      当然,因为对左成有几分的忌惮,郑媛珊没有胆量骂思语小朋友,也没有胆量说林觅这个当妈的,只是哭着跑回了房间,到左文昊面前告状去了。      左文昊疼这个孙子可是疼到了心坎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当然他也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因此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      就在郑媛珊哭着骂自己的丈夫偏心时,林觅倒是觉得过意不去,而且本来就对儿子不服管教的行为很是气愤,就第一次抓住儿子的手,真正意义上地打他的手掌。      面对严厉不已的母亲,思语小朋友的眼泪就那样簌簌地流了下来,还用一双黑眸哀怨地望着他妈妈。   林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觉得这儿子简直被他爸和他爷爷宠坏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于是,她克制住心软,骂了他一顿。      郑媛珊气消了,就抱着自己看起来甚是委屈的女儿一边哄去了,至于左文昊,则过来哄他的宝贝孙子。      林觅看了真是哭笑不得,说实话,左文昊偏心偏得又点明显了啊……      夜里,林觅躺在左成的身边,跟他说不能再这么惯着儿子,将来要是成了不服管教的纨绔子弟,可就坏了!      左成笑着点头答应了,但是压根儿就没付诸行动过,儿子,他还是照样宠着,还宠得不得了。      然后,宝宝就和大多数小孩不一样,是有着亲亲的慈父和怕怕的严母。      林觅和左成的感情非常好,林觅本就不是爱耍小脾气的女人,而左成又素来疼爱她,因此两个愈发得恩爱,几乎没有任何的争执,除了,在教育宝宝的问题上。      某一天,两人在宝宝的问题上,起了非常大的冲突。      原来左思语小朋友在上幼儿园之后,就当起了学校的霸王,到处欺负弱小的同学们,把学校的老师给气得头疼不已。      林觅原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里到处惹是生非、有多么得无法无天,毕竟学校的老师和领导都忌惮左家,不敢打什么小报告。      可就在有一次,林觅从医院下班出来,见时间还早,就想着亲自去幼儿园接他的儿子回家吃饭,却正好撞见左思语小朋友欺负可爱的女同学了。      那穿着花花绿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正在沙地里挖沙坑,左思语小朋友就突然走过去,偷偷地用一把剪刀吧小姑娘的常常的辫子给剪掉了。      “左思语!你在干什么!!!”林觅气得当即大吼一声,接着就怒气冲冲超儿子走过来。      小姑娘这时才从沙坑中回过神来,就惊慌地发现,自己留了好久好久的、漂亮的辫子一下子变短了很多,然后当即哇哇地哭出了声。      林觅这时也顾不上她那胆大包天的儿子了,就赶紧对小姑娘又劝又哄的,好不容哄得她不哭了,却发现自己的儿早就跑没影儿了。      林觅打电话到家里,才知道左思语小朋友早就坐上他爷爷的车子,飞回家了。      林觅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找了老师聊了聊她儿子的情况。      老师见这个左家的女主人那么好说话,就忍不住将左思语小朋友的所有恶行给说了出来。      林觅就是这样坐在班主任的对面,本来只是和她聊,最后一群的老师和领导围着她,叽里呱啦地告着状。      到家后,佣人也正好开饭了。      左思语小朋友刚刚准备从爷爷的书房里出来,就看见他妈妈正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自己,就立马缩了回去,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林觅迈着大步走到了书房门前,却发现书房的门被左思语小朋友给锁了。      “开门。”她沉住气冷冷地说道。      左思语小朋友倒是为了他的人生安全而坚守阵地,怎么也不肯开门。      “怎么了林觅?”左文昊走到林觅的身边疑惑道。      “爸,你不知道思语这个臭小子在学校里有多坏,天天欺负小朋友,今天还被我撞见他剪女同学的头发,简直气死了我了!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林觅气呼呼地说道。      左文昊笑了一会儿后,就赶紧为他的宝贝孙子说话。“算了,他这次怕了,以后肯定也不敢了!”      “不行!”林觅气呼呼的一张脸,写满了誓不罢休。“这臭小子都被宠坏了,要是不让他尝点苦头,绝对更加无法无天了!”      左文昊见林觅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就退一步道:“思语肚子也饿了,就让他先吃顿饭吧!”      “不行!!我今天说什么也要狠狠抽他一顿,吃什么饭?!我绝对不准他吃饭!!”林觅今天是被这个儿子惹毛了。      你说她能不生气吗?!几乎幼儿园里所有的老师都围着她告她儿子的状,她肯定是气得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了。      林觅就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等着里面的臭小子自投罗网。      结果左思语小朋友确实肚子饿得受不了,就忍不住偷偷地打开了门……      然后,林觅立即就冲了进去,再快速利落地锁上了门。      左思语小朋友就被他妈锁在书房里面一顿抽打,一边在房间里乱蹿,一边哭着喊爷爷。      左文昊就在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宝贝孙子的凄厉的哭喊声,听得心肝儿都难受得要命。他是有书房的钥匙,但是毕竟林觅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他要是进去了,指不定这丫头会更生气。      毕竟,她一直都在埋怨他,对孙子太过得溺爱。      左思语小朋友的哭喊声愈发得凄厉,就连郑媛珊都忍不住抱着女儿走到了书房门前,对左文昊说道:“这林觅会不会打得太狠了?”      左文昊也是一脸担忧。他方才就打了左成的电话,就希望他这个当爹的能赶紧回来,救他的儿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久后,左成就回来了。      原本左成还不怎么焦急,心想这儿子平常确实调皮,被他妈妈打打也是应该。      结果没有想到,听那书房里传出来的哭声,不得不怀疑,他这媳妇儿打儿子会不会打得太狠了啊?!      “林觅,你先开门,饭都凉了。”左成走到书房门口,耐心地劝道。      没想到林觅压根儿就不肯开,说了一句你们先吃后,就又着手打儿子了。      左思语小朋友听见爸爸回来,就立马不喊“爷爷”了,直哭着喊“爸爸”。      左成听着书房里传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他儿子的哭声,忍了没多久后还是重重地把门给撞开了。      左思语小朋友一见到他的爸爸,就像见到了一株救命稻草般,赶紧蹿进了他爹的怀里。“爸爸……呜呜呜……爸爸……”      左成看着他的宝贝儿子那张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的小脸,也是一阵心疼,然后又看他那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上满是淤青,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不过始作俑者是他的媳妇儿,他自然是不会说重话。于是左成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你打也打了,先去吃饭吧。我看你肯定也饿了!”      没想到林觅的气似乎一点都没消,红着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先去吃,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其实林觅方才没怎么打她儿子,因为左思语小朋友随他爹,“身手不凡”呐,就在那里上蹿下跳地躲避着竹条,愣是林觅累了个半死,也没打中他几下。      “呜呜呜……爸爸……爸爸你一定要救我……”左思语小朋友当即紧紧地抱着他老爹的大腿,哭得楚楚可怜。爸爸呀,你一定要争气啊,为了我,你就反抗一次妈妈吧!      左成怎么可能忍心让他的儿子再被打,就继续劝道:“先吃饭,吃晚饭再打。”      林觅知道,左成这是缓兵之计呢!怎么可能吃完饭后再打啊?!   “不行!!!”林觅坚决不同意。      “爸爸!!!呜呜呜呜……”左思语小朋友再一次紧紧抱住他爹,哭得声嘶力竭。      左成心疼了,是非常心疼。“先吃饭,孩子还在长身体。”      林觅望着左成,知道他家男人现在虽然脸色还算柔和,但其实态度强硬着呢。她明白,自己再怎么坚持,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碰儿子一下……      林觅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走出了书房。      左思语小朋友还以为自己解放了,结果没想到,他娘亲确实放过他了,但是,但是他娘亲闹着要离家出走了!!! ☆、宝宝的初恋呀~   林觅沉默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沉默地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箱的行李。      “你这是要去干吗?!”左成看到自家媳妇儿那样的行头,可终于慌张了。      面对丈夫的询问,林觅倔着不肯说话。她连看都不看左成一眼,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诶,林觅!”左成赶紧追了出去,拽住他家媳妇儿的那只小手,非常后悔地求道:“丫头我错了,儿子是该打,实在太不听话了!你现在就回去接着打,我绝对不插手!!”      “爸爸!!!”左思语小朋友那刚刚止住的泪水,立马又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对于儿子凄厉的哭喊声,这一次,左成选择了无视。      呃……媳妇儿要紧,媳妇儿要紧……      没想到林觅压根儿不吃这一套,只是冷冷地说道:“哼,打什么打?!这儿子我不管了,你跟你爹就尽情地宠他吧!到时候管不住他了,苛刻别给我后悔!”说着,就狠狠甩开左成的手,坐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司机看了一眼他家的先生,见他对自己微点了下头,才敢发动引擎。      左成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后,才叹了口气进了家门。      林觅的脾气左成了解,她要真生起气来,你还真要啥都得顺着她,而且最好别烦她,不然她就跟你急!      “爸爸……”左思语小朋友见自己的亲爹一脸抑郁地走了进来,就躲在他爷爷的怀里,缩头缩脑地望着他老爹,小声地唤道。      “臭小子这么不乖!”左成气呼呼地瞪了他儿子一眼。      ……      林觅自然是没有什么娘家可回,而是吩咐司机,将车开到了欧阳家的祖屋里。      嫁给左成这么久以来,林觅还是第一次气得离家出走。      但是欧阳泽也老先生多聪明的一个人啊,见林觅这大包小包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和她家男人闹别扭了,于是赶紧唤了家里的保姆道:“殊纷,收拾个房间出来!”      林觅就此,就在欧阳家住下了。没有了儿子整日的折腾,日子倒是挺清闲的很,白天上上班,傍晚回来时就在欧阳泽也老先生这里学学画,再帮他磨磨墨什么的。      期间左成打了林觅无数通的电话,也发了无数条短信,但她就是不肯接,也从不回短信。、      左成知道,这丫头的气还没消。      林觅就是这样,要么不生气,要是生起气来,就得维持好长一阵儿子。      左成没办法,只好再忍忍,每天也就打打欧阳泽也老先生的电话问问她的情况,没敢来“打搅”她颇有“诗情画意”的生活。      欧阳泽也老先生自然是乐得自己有这么个孙女儿陪了,但是林觅毕竟是左家的媳妇儿,还有个儿子等着她照顾,老呆在他欧阳家,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某天,林觅正在专心地画她最爱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时,欧阳泽也老先生就话里有话地说道:“以前逸涵他爹也是个调皮的孩子,每次一闯完祸,我都往死里打他,而他妈却舍不得,经常为此和我大吵一架。”      手上的画笔一顿,林觅垂下眸子,默默地听着。      “作为父母的,本来就应该有一个扮演黑脸,一个扮演白脸,这样才能在教育孩子上保持一个适当的度啊。”欧阳泽也老先生又继续循循善诱道:“左成这孩子小时候也怪可怜的,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对他又冷淡,爷爷也是相当的严厉,所以他现在才会那么宠自己的儿子,就是想着孩子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林觅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也知道,欧阳泽也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当天晚上,左成就带着他的儿子来欧阳家负荆请罪了。      左思语小朋友可虚心认错了,就跪在他老娘儿跟前发誓自己以后会好好听话,绝对不再欺负弱小了。      然后左成也赶紧趁热打铁地保证到,说以后她要教训儿子,自己绝对不从中阻挠。      林觅愣是有多大的火气,过了这么多天,又看见这一大一小地那么真心实意地求自己回去,便不再扭捏什么,又大包小包地回左家去了。      ……      夜里,林觅忍不住揪着她家的男人,在床上谈到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就觉得头痛欲裂。      “你哪天和爸说说,别太宠思语了,这小子真的太不听话了!”      现在多少小孩儿,被爷爷奶奶宠得无法无天,谁也不怕,这要是严重点,很可能一生都会毁了。      “嗯。我会的,你放心。”左成紧紧握住林觅藏在被窝里的小手,郑重承诺道。      “诶,我听尤洛说,他媳妇儿又怀孕了,昨天B超结果刚出来,是个女儿。”左成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床边的人儿,眼神炽热而急切。      “哦,挺好的啊!”林觅丝毫没有接收到他家男人传出来的讯号。      “好什么啊?!我们也得赶紧生一个女儿出来!”左成说着就翻身撑在他媳妇儿的身子上方,然后为造小人的事业而奋斗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左成那是相当得神清气爽,昨晚林觅被他折腾得够呛,因此还在床上睡大觉,也正好,今天医院放假。      左思语小朋友被爷爷送去少年宫学画画了。林觅原本是想让儿子在欧阳泽也老先生那学中国话,但是因为他非常不喜欢中国画,所以她也不再勉强,就由着他学素描去了。      左成在健身房里运动了一个多小时后,出来吃早饭的时候,林觅也刚刚醒来,因为肚子饿,她就草草地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后,就赶紧坐到餐桌前。      两人刚吃完早饭,就听家里的佣人说,有人来找他们。      当沈冰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林觅差一点都认不出他来了。      沈冰恢复得很好,如果不认真看,是看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沈冰这次来,为的是还左成当年替他付的高利贷。      林觅非常热情地邀请他坐在身旁,还谈起了他的生活。      沈冰说他没有再回到学校念书,而是从一开始的打零工到现在的炒股,期间钱赚了不少。      当林觅问到他母亲回来了没有时,沈冰眸色一黯,伤心道:“妈妈现在在坐牢,因为周正的案子……”      林觅不再说话,觉得有些尴尬。她想,自己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周正的死确实和刘英女士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左成则是默默地听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则幽幽地望着沈冰。      如果没记错,他的属下曾经对他说过,从证据上显示,周正可是被这沈冰给杀死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坐牢的会是他妈妈呢?该是刘英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所以自愿当替罪羔羊吧?      左成自然是什么话都没说,这是别人的事,他可没有兴趣管。      ……      又是一年过去,欧阳泽也老先生又迎来了他的寿辰,而他的身子骨,依旧硬朗非常。      林觅和左成自然是带着左思语小朋友来为老人家庆生,而兰其湘则跟着欧阳逸涵一起前来,手里还牵着他们的女儿。      兰其湘和欧阳逸涵很早就领了结婚证儿,但是因为欧阳泽也老先生一直不答应两人的婚事,所以他们至今也没有办过婚宴。      他们的女儿欧阳晓宜今年已经五岁大了,也就比左思语小朋友小一岁左右。      左思语一见到可爱得不行的晓宜小朋友,立马就把持不住自己,手又开始痒了。      欧阳小宜很怕左思语,因为他老欺负自己,于是就紧紧拽着妈妈的手,怎么也不敢放开,而且还如临大敌地看着左思语这个小流氓。      可是大人自然有他们要忙的事,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孩子的身边,所以当寿宴即将开始的时候,林觅和兰其湘就让俩孩子一起玩去,自己则去厨房里帮忙了。至于左成和欧阳逸涵,则和左未他们打扑克去了。      欧阳晓宜小姑娘可乖巧听话了,所以虽然不甘愿,但还是撅着嘴默默地看着她老妈抛下自己不管了。      相比晓宜小姑娘的失望落寞,左思语小朋友可就兴奋激动极了。他一双扑闪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得欧阳晓宜的寒毛直竖。      “晓宜妹妹,我带你去玩呗!”左思语小朋友盯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笑得贼兮兮的。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妈妈出来!”欧家的小姑娘丝毫不上当。      诶,你咋那么依赖你妈妈呢?这样不好,你迟早要嫁人的不是?!左思语小朋友在心里默默嘟囔了一声,然后又扬起嘴角,讨好道:“我带你去捉蝴蝶吧,附近的公园那有很多的蜻蜓和蝴蝶。”      小姑娘家都喜欢美丽漂亮的东西,果然当欧阳晓宜小姑娘听到蝴蝶两个字时,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那些五颜六色、缤纷漂亮的蝴蝶,圆圆大大的眼睛也顿时一亮,在犹豫了良久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左思语小朋友那个激动啊,立马开心地牵起欧阳家姑娘那软软嫩嫩的小白手,一路超公园小跑。      而素来知书达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欧阳晓宜小姑娘,因为满心期待着那些漂亮的蝴蝶,也就任由某人的那只咸猪蹄牵着自己的小手了…… ☆、番外版大结局   当左成和欧阳逸涵打牌打得正热火朝天时,就突然听见一阵委屈的哭声。      两人顺着声源望去,就看见欧阳晓宜小姑娘正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拭着脸上的泪水,至于左思语小朋友呢,则一脸讪讪地跟在小美女身旁,一只咸猪蹄屡次想要牵起小姑娘家那又嫩又白的手,却又被人家屡次甩开……      左成望着两人这么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妈的左成,你家这小子又欺负我女儿了!”欧阳逸涵非常无语道。      “爸爸……”欧阳晓宜小姑娘万分委屈地扑进她爹欧阳逸涵的怀里,愤愤地哭诉道:“思语他用嘴巴碰我的嘴巴!还把舌头伸了进去!!”      原本只是看好戏的左未,听到这里,硬是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靠左成,你怎么教你儿子的?不会带着他看什么限制级的大片吧?!”左未笑嘻嘻地调侃道。      自己的女儿被调戏了,欧阳逸涵的脸色很臭,而左成这个流氓的爹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子,你给我过来!”左成冷着一张脸,招手叫他儿子过来。      左思语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错”,所以非常心虚地走到了他老爹面前,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左成瞪了儿子一眼,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想不出该怎么说才对。      就在这时,林觅和兰其湘过来了。      林觅一看到欧阳晓宜小朋友正在抹眼泪,就知道她儿子又干了什么坏事了。      林觅为此很是头疼。左思语小朋友已经比以前听话了很多,确实不再欺负同学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老是忍不住惹欧阳家的小姑娘,自己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臭小子,你又干嘛了?!”林觅生气地骂道。      左成不说话了,他觉得,他儿子这次肯定又得被他老娘儿一阵打了!      左思语望着他老娘儿愤怒的圆睁的眼睛,害怕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晓宜你说,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教训这个坏哥哥。”见儿子迟迟不敢回答,林觅遂又转而问欧阳晓宜小姑娘,口气一下子好了很多。      欧阳晓宜小姑娘儿踌躇了良久,在想到方才左思语一直求自己不要告诉他妈妈时,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就嗫嚅地撒谎道:“我刚才自己摔了……”      看好戏的左未再一次被茶水呛到了。靠!他今天就不应该喝茶来着!!      左成笑了,左思语小朋友也笑了,而且还笑得非常志得意满,那小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他老爹。      而欧阳逸涵呢,望着他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出息的丫头,没出息的丫头啊……      林觅看到众人的反应,就隐约觉得欧阳晓宜小姑娘在撒谎了。可是小姑娘既然这么说,那说明她儿子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于是也就作罢,招呼众人吃饭去了。      ……      从欧阳祖屋回来,左成就趁着林觅忙着自己的事,将他的儿子叫到了书房里。      “爸爸,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左思语小朋友可聪明了,一见他老爹这般严肃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得上一堂思想政治课了。      左成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说出了一句非常蹩脚的话。“你怎么能去亲小姑娘?”他妈的,这小孩怎么就这么难教呢?      “可是爸爸,你不是也亲妈妈吗?”左思语小朋友无比委屈道。      左成听后一脸吃惊,心道自己和他媳妇儿亲热的时候咋就被这臭小子看到了啊?      而左思语小朋友则贼兮兮地盯着他老爹,用眼睛告诉他:我可是看到很多次了哦,很多次了哦……      最后,左成只能一脸挫败道:“你妈妈是自愿的,而你怎么能强迫人家呢?”      左思语小朋友听见他老爹这么说,就非常不以为然。他觉得,他老爹实在太没用了!男人嘛,就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要霸气,要有威严!可他老爹呢,就知道听老婆的话,还那么怕老婆,根本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威慑力。没用,实在太没用了!      “嗯嗯,我明白了!”左思语小朋友虽然完全不同意他爸的话,但还是装作一副非常受教的样子,很乖巧地点点头。      左成很头疼,心想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鬼呢?太难教了!      ……      虽然欧阳泽也老先生迟迟不肯接受自己,但兰其湘还是无怨无悔地陪在欧阳逸涵的身边。      她这么默默地坚持着,谁能不感动呢,更何况连女儿都给欧阳家生了。      终于在某一天,欧阳泽也老先生一边教着孙女儿写毛笔字,一边淡淡开口道:“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办个婚礼,女儿都这么大了,成何体统……”      欧阳逸涵和兰其湘两人齐齐喜出望外地看着对方,然后终于异口同声道:“好!”      欧阳逸涵正好刚拍完了一部戏,而兰其湘出版社里本就没有什么事,所以就婚礼就订在下个月。      婚礼那一天,左思语小朋友被准新娘请去当伴郎,因此就穿着一套非常正式的小西装,看起来可英俊威武了。      至于伴娘嘛,相信大家都猜得到吧?      “晓宜妹妹,你今天可真漂亮……”左思语小朋友非常“绅士优雅”地走过去,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小姑娘儿家真是含情脉脉。      欧阳晓宜小姑娘盯着和以往看起来很不一样的左思语时,一张小脸负起了两坨红云,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你今天……你今天也很帅!”      “嘿嘿嘿……”左思语小朋友一脸痴迷地望着小姑娘儿家,笑得很傻很白痴。      当人人都耳熟能详的结婚进行曲响起时,兰其湘在众人的瞩目中走了过来,而左思语小朋友则直直地挺着小身板儿,一只手牵着欧阳晓宜小姑娘,一只手拖着那美丽的婚纱裙摆。      兰其湘没有父亲,所以是由出版社的主编充当她父亲的角色,将她送到了新郎欧阳逸涵的跟前。      两位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中走进了彼此的生命中……      ……      婚礼结束后,左思语小朋友就一直盛情地邀请欧阳晓宜小姑娘到自己家做客。      “不去!你家有什么好玩的?你家有布娃娃吗?”欧阳晓宜小姑娘撅着嘴摇头道。      左思语小朋友原本还想说他有一间巨大无比的游戏室,里面有小车、有飞机,但是在听到布娃娃时,他就犯难了!      你说他一个大男子汉的,哪里来的布娃娃呢?诶对了,他那爱哭的姑姑不就有吗?      “有!”左思语小朋友郑重地保证道。      听左思语小朋友这么说,欧阳晓宜小姑娘才终于勉强答应了。      左思语小朋友一到家里,就赶紧冲进他姑姑的游戏室里,几乎把所有的布娃娃都抱了出来,还顺带把他姑姑手中那个洋娃娃给抢了过来。      左家的小公主无比委屈地哭了……      左思语小朋友才不理他那爱哭的姑姑呢,就将所有的布娃娃一股脑地放到了欧阳晓宜小姑娘的面前,无比讨好道:“晓宜妹妹,你玩你玩,不够我再叫我爸爸买。”      从此,左思语小朋友那原本充满阳刚气息的游戏室内,一下子多了抹柔和的味道。      常常,欧阳晓宜小姑娘会应左思语小朋友的盛情邀请来到左家做客,然后就在游戏室内玩着左思语小朋友给他买的布娃娃。      某日,左思语小朋友按耐不住自己,对欧阳晓宜小姑娘求婚了。      “你会对我像我爸爸对我妈妈那样那么好么?”欧阳家的小公主撅着嘴问道。      “会会会,一定会!”左思语小朋友立马点头承诺道。      “你会听我的话吗?”      “会会会,一定会!”点头哈腰的左思语小朋友,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      很多年以后,当左思语小朋友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帅哥,也已经抱得美人归,才愕然发现,原来怕老婆也是可以遗传的……      ……      在左成的辛苦耕耘和不懈地挥洒种子之下,我们林觅同学,终于在她儿子十周岁时,又顺利地怀上了第二胎。      左成高兴得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他特想要个女儿,终于等时候到了就带他媳妇儿去医院里做检查,却失望地发现,哎呀,怎么又是个小子啊?!      不过失望也就那么一丁点,毕竟自己又多了个孩子,他能不开心嘛?!于是每天也是忙里忙外地伺候着他家的宝贝媳妇儿。      某天夜里,素来嗜睡的林觅突然睡不着觉了,就缠着她家的男人话家常。      聊着聊着,左成就突然说到,你闷的盐水虾味道还不错。      林觅愣了良久,一直在思考难道左成吃过她闷的虾么?   自从林觅和左成在一起后,下厨的机会不多,而且统共也就闷过那么三次的盐水虾,每一次左成都不在,而他回来前,那虾早被她吃完了。      左成最后,也就索性把自己曾经藏在林觅的小出租屋里观察她饮食起居的事给说了出来。      “哇你这个变态!!!”林觅又气又好笑道。      左成笑得很心虚……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林觅临盆的日子。      一般人第一胎比较难生,第二胎第三胎就会轻松很多。可是林觅比较例外,她在生左思语小朋友的时候还算比较顺利,可是这一次,她确生得分外吃力。      因为胎儿过大,林觅的骨盆没有办法容纳胎动,所以最后医生不得不决定,采取剖腹产。      但噩耗,就是在时候传来的。      当左家所有人都在产房外大厅里等待消息时,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突然出来,对他们说道:“16号的林觅,破腹产下了一个男宝宝,孩子身体很健康,但是孕妇因为大出血,羊水栓塞,会有生命危险,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左思语小朋友一下子大喊着“妈妈”哭了,而左成也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差点就倒了下去。      左成简直张皇失措,就要冲进产房见他的宝贝媳妇儿。      女医生赶紧把他拦住,说产房外人不得入内,而且孕妇正在抢救中,他去了只会添乱。      左文昊赶紧走过去劝左成,说语儿还需要他这个爸爸。      左成当即控制了下情绪,然后就抱着孩子一直劝着。      “爸爸,妈妈会有事吗?”左思语小朋友一脸的泪水,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      “不会的。”左成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左思语小朋友终于有些放心了,他的爸爸从来没有骗过他,他说妈妈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等待总是漫长、煎熬的,但那名女医生再一次出来时,左成赶紧上前问他道:“我老婆怎么样?”      “哦,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得在里面观察一个小时。”      左成在心里呼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小时,林觅终于被护工从产房里推了出来。      林觅的状态似乎还可以,人也是清醒。      左成望着他的宝贝媳妇儿流泪了,他说,我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我也不想要什么女儿了……      羊水栓塞很危险,但林觅非常幸运,不仅命被救了回来,也没有任何的并发症,孕妇和宝宝的身体,都非常的健康。      几天后,林觅又带着刚降临到世上的宝宝出院回左家了。      宝宝很乖,比他哥哥乖多了,而左思语小朋友非常疼这个弟弟,总喜欢抱着他玩。      在左成的不懈努力下,左家几乎所有的涉黑的产业都终止了,左思语小朋友也不用像他的父亲那样,被送到秘密训练基地接受残酷的训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一家四口,幸福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完结了,感谢大家不懈的支持和鼓励,小鱼在此鞠躬,愿当我开新坑时,你们还会关注~~~感谢!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